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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石泉村英雄执教 城隍庙烈士捐躯

1939年,为了纪念伊斯兰教虎夫耶洪门门宦教主洪寿林(字海如),当地人士倡议在喊叫水乡石泉村创办了一所私立海如完全小学。

石泉村,北与中卫县香山接壤,西南和海原县连接。原属金积县,后属同心县,今属中宁县。1939年,时任国民党宁夏省政府委员的本地显宦周干臣,热心教育,决定在虎夫耶洪门门宦洪教主故里办一所学校,并捐款一万元,号召地方人士,捐款献料,并成立董事会,推举马鸿宾为名誉董事长,周干臣为董事长,董事多人,有周生义、马永昌、周绳武、贺永成、杨杰伍、杨青山、石占元、杨生义、金成彦、马家德、马英杰,宗教人士周兆仁、洪五师傅、马尚全阿訇,汉民张彦财等,还有外县外乡有关人士。1939年破土,鸠工聚财。校址由马鸿宾勘定在喊叫水的榆树台,校名经董事会讨论定名“私立海如完全小学”。校长一职,瞩目于李士林。李士林于1926年由北京孔大国学专修科毕业归来,在家乡下马关南关初小教书。当时遇到军阀混战,国民党旅长祝国瑞在当地扰民折腾,李再不敢从事教育。1930年到宁夏省政府做事,至1938年委任一级科员。但他官运不通,所入皆左,处处受打击,后愤然弃职回到山乡,受私立海如完全小学校董事会相邀,办理学校,任校长。学校择定1940年农历二月二日开学。

二月初二,春节刚过不久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个24岁的男青年,骑着毛驴从川区来到洪岗子,找新上任的海如完小校长李士林报到。他就是学校聘请的第一位教师门光有。门光有是化名,真名叫孟长有。

孟长有,字子恒,1916年农历二月初五出生于中卫县柔远堡一个农民家庭。1937年,在中卫中学初中毕业后,考入宁夏中学读高中。在校期间,结识了教师中的地下党员张芳山(化名孙方山)和潘钟林。在他们的引导下,他积极参加学校的抗日救亡宣传活动,成了学生运动的骨干。1938年,党组织派他和姚怀廉、刘大明、李芳荣3位学友一起,赴延安培训学习。他们4人先到中宁县恩和堡张致和家中取得联系,带上密信,昼夜兼程,闯关卡、过哨所,到达定边。定边是解放区,经组织安排,一站一站地把他们送到延安,编入抗日军政大学洛川一大队二支队学习。1939年,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同年,被派到中共中央组织部在瓦窑堡举办的党务培训班学习,聆听过毛泽东、***、朱德、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所作的政治、军事报告。1939年初冬,组织上派他秘密回宁夏宣传抗日、发动群众,壮大革命力量,推动抗日救亡运动。他经宝鸡、固原秘密回到宁夏,托妻兄帮忙,在中宁县地政局石空派出机构当录事,不久被人暗告解雇。1940年初,应聘海如小学,来洪岗子回民地区开展地下工作。

学校尚未竣工,临时借石泉村民房八间,招来学生余人,超龄生三分之一。孟长有一到校,便开始紧张工作,没有课本,先是找来宁夏平民识字课本人手一册,因是成人用的,小学生用之不好消化。教室少,学生多,老师也只有李士林和孟长有二人。80余名学生复式教学,参差不齐。他们鼓励学生开展学习比赛,一学期以后学生考试成绩有达二、三年级的。孟长有还创新办法,没有纸,地上划,可谓旧瓶装新酒,一年学习顶二三年。白天打车轮战讲课,下午有文娱活动,唱抗战歌,讲抗日故事,学生有兴趣,学而不厌,一天到晚学习不闲。晚上外村学生安排在各家住宿,亲帮亲,邻帮邻,贸主嘉宾,鱼水相合。

孟长有一边教书,一边深入群众作社会调查,搞抗日宣传。他向山区群众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统一战线,号召山区回族、汉族人民积极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并动员一些回、汉青年到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参军参战,他在喊叫水一带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在他的宣传和影响下,不少学生后来走上了革命道路。如他的学生贺永洁,后来投身革命,解放后当上了同心县委书记,和他共事的校长李士林,成了开明进步人士。

1940年4月12日,在宁朔县(今青铜峡市)宋澄小学任教的中共宁夏工委书记崔景岳(化名朱卓民)接到地下党员杜琳叫他去银川议事的信。次日,他按期来到银川。由于暗藏在杜琳所在的新城小学的国民党特务李郁华的告密,当晚宁夏军警联合督察处到杜琳家里将崔、杜二人逮捕。杜琳在受审时供出了崔景岳的真实身份,敌人顺藤摸瓜,于4月14日至17日,先后在宋澄小学、宁夏中学、中宁恩和小学、洪岗子海如小学、中卫的一所小学,逮捕了一批人,连同崔景岳和杜琳在内,共计31人,孟长有是其中之一。

1940年4月的一个早晨,突然来了七八个持枪的便衣警察,由贺永保(保长)带路到海如学校,声称是同心县县长请孟长有老师到县上谈话。校长以学生多、老师少等为借口,不让孟老师走,但来人不肯。最后校长说,学校董事长周干臣家(沙梁)离学校不远,我们去说明情况再说。结果周说:让孟老师去,不要紧,有啥事我到宁夏见马主席(马鸿逵)。于是孟长有骑着一头毛驴去县上后就被拘留。第三天校长派学生三人带了大家捐助的20元钱到县拘留所慰问孟老师。后来,孟长有被秘密关进了宁夏第一监狱。

在狱中,孟长有坚贞不屈。敌人用皮鞭抽,老虎杠子压,揭背花,拔脚筋,把他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几次昏厥断气,但他视死如归,始终没有暴露党的秘密,拒绝写悔过书和反共声明,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铮铮铁骨和坚强意志。

1941年4月17日深夜,宁夏省立第一监狱的铁门打开了,在宪兵的吼叫声中,三个带着铁镣的勇士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银川城隍庙后边(今景岳小学处),被推进早已挖好的土坑,然后,一层厚厚的黄土盖住了他们的铮铮铁骨。他们是中共宁夏工委书记崔景岳,中共党员孟长有,三边回民巡视团团长、中共党支部书记马文良三位烈士。

崔景岳,亦叫崔廷儒,是陕西旬邑县人。16岁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曾参加过著名的旬邑暴动,长期从事地下革命活动,做了大量的组织、宣传、军事等工作,担任过中共陕西省委秘书长。1939年10月,中央研究决定,派崔景岳到宁夏接替李仰南的工作。同年12月,崔景岳与王博化装成商人,由延安出发,按照约定先到中宁“协记号”接头。当安排好了各自的落脚点后,于1940年3月在青铜峡汉坝小学召开会议,重建了中共宁夏工委,崔景岳任书记。4月13日,崔景岳应杜琳之约到银川谈工作,国民党宁夏省党部调统室主任马效贤与军法处处长程福刚带领军警联合督察处的十几名宪兵,秘密包围了银川市和平街27号杜琳的家,崔景岳等被捕。

无论敌人怎样用酷刑,封官许愿,软硬兼施,崔景岳始终没有说出党的任何秘密。正当无据可查,将要结案之时,宁夏地下党内出现叛徒。中共宁夏工委遭到了严重破坏,崔景岳的工委书记身份暴露。于是,国民党在1941年4月17日将崔景岳、孟长有和马文良三位共产党员活埋。临刑前,当敌稽查科长高中第问“崔景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时,崔景岳像青松般站在那里,巍然不动,他用锐利的目光环顾了四周后,从容自若地说:“人活百岁,总有一死,我今天的死,虽不得其时、其地,但也死得其值。我是一个共产党员,这一辈子感到无尚的光荣。我相信,我做得完全对。共产党人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我今天所遗憾的是,祖国的半壁河山还在日本帝国主义的蹂躏之下,中华民族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不为民族着想,却要积极反共,屠杀共产党人,你们对自己的行为应该扪心自问……”孟长有说:“你们杀不完共产党人!也杀不完中国老百姓!他们总有一天会为我们报仇的!”崔景岳和孟长有的话像匕首利剑一样,刺向特务们的心头。高中第不等崔景岳等把话说完,就喝令宪兵们用铁锹、大棒将崔景岳等人打入大坑。“中国共产党万岁,同志们坚持下去,天就要亮了……”一阵慷慨激昂的口号声冲出坑口直入云霄,回荡在灿烂的星海之中。孟长有烈士牺牲时,年仅岁。

新中国成立后,宁夏人民为了纪念他们,把他们的遗骨安放在银川市中山公园礼堂之中。1965年12月12日,又在银川八里桥革命公墓隆重举行了崔景岳、孟长有、马文良烈士重新安葬仪式暨追悼大会。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号召全区人民向三位烈士学习,为革命多作贡献。冬去春来,每年清明节,党政军各界人士和青少年在他们墓前凭吊祭扫,藉慰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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