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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班超——投笔从戎,建功西域

王莽篡汉,实行强硬的高压民族政策,西汉以来与各少数民族之间的友好关系,遭到破坏。匈奴又日益强盛起来,“丝绸之路”中断,中原地区与西域各国的联系濒临瓦解。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匈奴分裂成南、北两部分,南匈奴归附东汉,北匈奴占据大漠草原,并控制西域很多国家,屡屡骚扰汉境。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朝廷派出奉车都尉窦固等四路大军,攻伐北匈奴,取得很大的胜利。接着为了恢复与西域各国的联系,又派班超出使西域。班超奉命,在西域整整三十年,建立了不朽功勋。

班超(公元32年~102年)字仲升,扶风平陵(今陕西扶风)人。他是著名史学家、《汉书》作者班固的弟弟,“为人有大志,不修细节。然内孝谨,居家常执勤苦,不耻劳辱。有口辩,而涉猎书传。”永平五年(公元62年),班固出任朝廷校书郎。班超和母亲随之到了洛阳。因为家贫,班超在官府谋得个抄录文书的差事,以资供养。一天,他正在抄录文书,听说匈奴寇边,杀掠百姓,愤怒地投笔在地,说:“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西汉昭帝时出使西域,曾刺杀反汉的楼兰王)、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左右笑他轻狂。他说:“小子安知壮士志哉!”汉明帝闻知其人,提拔他为兰台令史,即皇家图书馆的馆长。

东汉四路大军攻伐北匈奴时,班超毅然投笔从戎,在窦固帐下任代理司马,随军出征,在战斗中表现英勇,斩杀敌人,无所畏惧,因而深受窦固的赏识。朝廷有识之士总结二百年间的历史经验,认识到在汉、匈关系的天平上,西域是个举足轻重的砝码:西域依附匈奴,匈奴势强;西域依附汉朝,匈奴势弱;欲治匈奴,必先联合西域,断其右臂。汉明帝懂得这个道理,于是遣使出使西域。使臣的条件是,一要忠诚、坚定,忠于国家,忠于使命,矢志不渝;二要勇敢、机智,能够独立应对和处理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经过挑选,班超符合条件,荣幸地成为出使西域的使臣。

班超接受任务,带领三十六名随从,踏上了漫漫征途。首先到达鄯善国。鄯善王接待汉使,热情周到,数天后忽然变得怠慢了。班超一打听,原来北匈奴也派出一百多人组成的庞大使团,出使鄯善,致使鄯善王何去何从,狐疑难定。班超立即和随从们密商,说:“我等俱在绝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贵。鄯善王若将我等缚送匈奴人,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众人愿意服从班超调度。班超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趁夜纵火,攻杀北匈奴使团,使彼不知我真实实力,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胡虏,则鄯善胆破,功成事立矣。”入夜,班超命十人带上十面大鼓,隐藏在北匈奴使团营帐背后,约定但见火起,便击鼓呐喊。同时布置其余人等,手持兵器,埋伏于营帐两侧。班超借风纵火,火舌怒卷,鼓声大作,加上呐喊鼓噪声,犹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北匈奴使者在睡梦中惊醒,不知是怎么回事,仓皇逃命。班超亲手格杀三人,随从们斩杀三十余人,其他人全部烧死。第二天,班超把鄯善王请来,说明情况。鄯善王看了现场,敬佩、折服汉朝使臣的英勇果敢,遂打消顾虑,决意摆脱北匈奴,复与汉朝通好。消息传到洛阳,汉明帝盛赞班超的豪壮气概,任命他为军司马,继续出使西域各国。窦固有心给班超派些兵马。班超复信说:“愿率所从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多益为累。”

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班超一行到达于阗国,争取了于阗王,于阗王主动杀死北匈奴的监护使者,通好汉朝。次年,班超到达疏勒国,得知疏勒王兜题不是疏勒人,而是龟兹王勾结北匈奴,杀死前疏勒王,派来统治疏勒的龟兹人。疏勒人痛恨兜题,却又不敢得罪龟兹王和北匈奴,只能忍气吞声。班超了解到这一真相,决定伸张正义,带领随从面见兜题,出其不意,把他生擒,痛斥其罪状。疏勒举国欢腾,重新推选出疏勒人为国王。班超把兜题放归龟兹,命他转告龟兹王,西域各国都是平等的,再不允许有以大压小、以强凌弱的事情发生。

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汉明帝驾崩,汉章帝继位,朝廷命班超回国。班超出使已两年多,时时刻刻都在怀念祖国,想念亲人,自然欣然从命。可是,他在回国途中,看到了感到了西域人的一片真情。先是在疏勒,疏勒人热忱挽留汉使,一名都尉甚至以自杀相请求,恳请汉使不要离去。后是在于阗,从国王到百姓,号哭不止,有人紧紧抱住班超坐骑的腿,挽留汉使,不肯松手。班超见此情景,异常感动,意识到汉使的责任,汉使的光荣。为了汉朝和西域各国的友好关系,也是为了…家的利益,自己只能舍弃怀国思亲之痛,继续留在西域,为祖国效力。部分随从也自愿继续留在西域,同甘共苦。于是,班超上书朝廷,陈述意见和想法。朝廷照准。在其后的时间里,班超在西域广泛传播汉文化,联合弱小国家,团结抗暴,先后打败北匈奴扶持的龟兹、莎车、焉耆等国,北匈奴的势力基本上被驱逐出去,使西域各国普遍与东汉建立了友好关系。

转眼到了永元二年(公元90年),实力强大的大月氏国,副王谢王率兵七万,进攻疏勒。疏勒全国震恐。班超正在疏勒,全然不惧,说:“大月氏兵员虽多,然数千里逾葱岭而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退,不过数十日决矣!”谢王发动进攻,遭到疏勒人顽强的抵抗,毫无进展。班超估计对方粮食将尽,必会向龟兹求援。他请疏勒王发兵数百人,埋伏于要道,将谢王求援于龟兹的使者全部杀死,反把使者的首级送给谢王。谢王大惊失色,赶忙派人向班超请罪,请求放他们安全撤回大月氏。班超答应。随后,大月氏国亦与东汉通好,岁奉贡献。

班超打退大月氏的进攻,担任西域都护,驻龟兹,全权处理西域各国间的纠纷,以及西域各国与汉朝的关系。这期间,他坚定执行民族团结政策,公正无私,有力促进了各民族的友好相处与融合。“丝绸之路”重新通畅,东、西方的经济、文化交流达到一个新的水平。班超因此被封为定远侯,食邑千户。

永和十二年(公元100年),班超年事已高,百病缠身,无限思念祖国和亲人,渴望“生还玉门关”。为此,他派了儿子班勇,携带奏书到洛阳,面见皇帝,请求回国。他的妹妹班昭,也上书汉和帝,说:“我兄班超,以一身转战绝域,晓比诸国,因其兵众,每有攻战,辄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赖蒙陛下神灵,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积三十年,骨肉生离,不复相识。故恳请陛下召还,以遂葬骨之恩、哀老之惠。”汉和帝没有理由反对,表示同意。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八月,七十一岁高龄的班超,须发皆白,扶杖回到洛阳。一个月后,这位传奇式的英雄与世长辞。

班超在遥远的异域,建立的是一种奇功。奇就奇在没有兴师动众,没有滥用武力,而是用对国家的热爱与忠诚,用遇事的勇敢与智慧,实际上是用他的人格魅力,感化和团结西域人,在汉朝和西域各国之间,架起了一座互信互利的友好桥梁,从而使张骞开拓的凿空伟业,得以发扬光大,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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