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英雄愿来赐教?”
这一声传出,又如方才那般,场上众人无一应声。
“哪位英雄愿登台赐教?”昆吾迥诺稍稍提了几分音调,又问出一遍,同时冰眸流转,扫一眼周围,只见台下众人皆垂首不语或目视别处,他扬唇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向小亭,似是在等华子康宣布试剑结束。
华子康见状站起身,正欲开口,这时纪冲风却忽然唤住了他,“等等。”
华子康侧首看向纪冲风,面带疑惑之色,“殿下有何吩咐?”
纪冲风目光紧锁下方的昆吾迥诺,面色虽未改分毫,声音却冷了几分,“本王活至今日,还从未输过,可上一次在陆家庄,一时大意,竟败在此人一招之下!”
“阿弥陀佛。”万丈僧转头看一眼纪冲风,淡淡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风师弟不必太过介怀。”
“不。”纪冲风摇了一下头,目光未敛,那双漆黑的瞳仁中只映着一抹冰白的身影,“本王定会赢了他的!”
万丈僧、华子康一听,不由心头一跳,可是还未待他们再开口,纪冲风一把拿起手旁的龙锁宝剑,身形一动,便已脚踏疾风,仿若神将下凡一般飞向了广场正中的比武台!
“本王也来凑凑热闹,向迥王殿下讨教几招。”
这一语缥缈如风,含着决然的霸气凌空灌下,顿时令满场英雄心神一抖。
四方众人齐齐仰首,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灰衣公子,英挺俊逸的形貌,阳刚凛然的魄力,一双黑如子夜却亮如银星的眼眸只是淡淡一扫,便已是那般气势凌人,周身上下由内到外尽散发着不可一世的狂傲,仿若高处云端的神君一般。
“是纪灵国的冲王殿下!”有人回神惊道,众人也随之回神。
“岂敢,本王可担不起冲王殿下这‘讨教’二字。”昆吾迥诺从容优雅的看着落在面前的纪冲风,面上邪笑依旧,见者无不丢魂失魄。
“只不过……”这时只听昆吾迥诺话音一缓,又道:“冲王殿下乃是本轮试剑的裁决者,若再参加比武试剑,是否不合论酒大会的规矩呀?”
此言之意再明显不过,昆吾迥诺无非是说:与你比一场倒也没什么,反正本王也未将你放在眼中,但你既是本轮试剑的裁决者,若再参加比武试剑,定会有失公平,你就不怕落人口实么?
众英侠听后立即恍然。
“迥王殿下误会了,本王并非要参加比武试剑。”纪冲风唇角微勾,淡淡一笑,“那日在陆家庄,只是匆匆一招,本王都未来得及领教迥王殿下的盖世神功,今日难得有此机会在这比武台上相遇,不由一时兴起,便想借机与本王随手练几招,至于胜负,无关本场试剑,不知迥王殿下可肯成全?”
这一番话说得也极是圆满,既反驳了昆吾迥诺,表明他并非要参加比武试剑,只是想随手练练而已,又圆了他挑战昆吾迥诺的心思,且他有意提及上次在陆家庄比武的事,便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告诉昆吾迥诺,匆匆一招太过草率,即算分出了胜负,自己的武功也未必不如他。
而傲然如纪冲风,他又怎肯服输,所以,此刻既然到了这比武台上,便势必要打倒昆吾迥诺,为自己更名,纵然真的无法取胜,至少也得要一个平手的结果。
“诶呀呀,真是幸哉!”
安静的广场上忽然响起这一声,众人不由皆将目光投向了出声之人——妖帝苍上。
“呵呵……”信苍曲将手中那红玉扇轻轻摇起,扇风吹拂着红发时飘时洒,妖魅蛊惑万世不腐,“竟能够再次亲眼目睹二位殿下大展身手,可真是不枉本上千里迢迢走此一遭呀!”
此言一出,便是将昆吾迥诺所有说辞全部堵死了。场中众英豪自然也是巴望着这两人能够大打一场,以圆心中的侠梦,而昆吾迥诺无论找什么理由回绝纪冲风,都不可能不落人话柄,所以眼下,他只能接受挑战!
昆吾迥诺冰眸发狠的挑一眼信苍曲,见她正笑得好不得意,又联想到她方才的作为,这心里不由得更觉恼火了,然后,白玉扇一摇,风起火灭,转眸回视纪冲风,道:“承蒙冲王殿下抬爱,本王自是却之不恭。”
“迥王殿下果然豪气干云。”纪冲风称赞一声,心中却犹在诧异,似是不曾料到昆吾迥诺这么痛快便松口了。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一眼信苍曲,又沉吟了一下,信麟之所以会出言助攻,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因为在他心中,自己与昆吾迥诺,皆是对他威胁最大的敌人,就如他与昆吾迥诺也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一样!
“哥哥,你干嘛要这样说?”修雷看着身侧的信苍曲,撅着小嘴质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肯定没安好心!
信苍曲绯瞳一偏,笑吟吟的问他:“怎么?担心你家殿下打不过纪冲风?”
“哼!”修雷听后一哼,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快高出头顶了,“我家殿下怎么可能会输?!”
这一语出口后,他眼珠一转,又嘻嘻笑道:“我常常听人说,哥哥和我家殿下无论是形貌、才智、气势、还是武功,都不相上下,若我家殿下打不过纪冲风,那是不是说明……哥哥你也打不过这位纪灵冲王呀?”
话音刚落,那柄红玉扇便也跟着落了下来,“啪”的一下,正敲在了修雷的脑门上,登时疼得他“唉哟”一声,险些蹦起来。
“你这机灵古怪的小鬼头,倒是很会算账呀,谁借你的胆子,竟敢扯到本上身上来?!”信苍曲将红玉扇在修雷眼前一晃,吓得修雷心头一凛,不自觉的缩了缩脑袋,然后她又轻瞄一眼台上的昆吾迥诺和纪冲风,唇际点着一抹妖异的浅笑,“天师一派,包括那位华空大师,本上从未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