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婉儿打算怎样补偿本殿下呢?”昆吾楚翼靠近一步,一把环住面前女子的纤腰,将其扯入怀中。
紫婉略带羞态,垂下头,甜腻的声音轻轻溢出,“殿下想要婉儿如何补偿呢?”
昆吾楚翼一脸猥亵的阴笑,看着怀中这个娇嘀嘀的美人,只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指尖轻轻划过美人的雪颈,捏住美人的下颔,端起美人的小脸,“为了给婉儿一个补偿的机会,今夜本殿下便歇在此处可好?”
“好。”紫婉柔声应道,抬眸之际,才瞧见昆吾楚翼脸上的伤痕,眼中顿时溢满了心疼之色,“殿下的脸……”
一提起脸上的伤,昆吾楚翼当即面色一沉,所有兴致皆一扫而空,松了手甩袖走入身后的房中。
紫婉一颤,心知自己说错话了,微微抿唇,也跟进房中,并带上房门。
昆吾楚翼在桌前坐下,猛劲灌下两杯酒,又满上一杯,刚刚送到嘴边,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拦住了。
“殿下……”紫婉小心的猜测着,“难道迥王……”
昆吾楚翼狐眼一翻,一道冷芒便射向了紫婉。
紫婉会意当即住嘴,心知主子定是又碰壁了。
“都安排得如何了?”昆吾楚翼将手中的杯子搁下,声音阴冷,完全不见了方才的柔情。
“回殿下,都已安排妥当了。”紫婉也正色回道,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什么脾气,她自是再清楚不过的。
“好!”昆吾楚翼微眯双眸,目中满是阴鸷的寒芒,咬着牙发狠的道,“这次的生辰宴,将会是最后一次,明年的生辰……便是他的忌日!”
紫婉走到昆吾楚翼身后,为他揉着肩,“殿下放心,婉儿和姐妹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么多年来,苦了婉儿。”昆吾楚翼闻言忽然按住肩上的手,起身看着这个甘愿为他身入青楼,为他双手染满鲜血的女子,一双深邃的狐眼中似又燃起了浓情。
“婉儿不苦,只要能为殿下效力,莫说为妓,便是要婉儿的命,婉儿也心甘情愿。”紫婉猛地摇了摇头,那一副无怨无悔的模样更加令人心动。
“果然是本殿下的好婉儿!”昆吾楚翼扬唇肆意的大笑了起来,一把将面前的美人打横抱起,朝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夜已深,月正明,人们皆已就寝,万物皆已安眠,天地间一片寂静。
昆吾迥诺终于出了密室,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摇玉扇,漫步在月下,此刻,他依然是那个雍雅高贵邪肆绝世的邪君殿下。
这时,石东渡走来,拱手一礼:“殿下。”
“嗯。”昆吾迥诺轻轻应了一声,示意他起身。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大殿下离开后,便直接去了云香楼。”石东渡脸上略带笑意。
“云香楼……”昆吾迥诺唇角淡淡勾起,冰眸微凝,沉默了片刻,忽又问道:“老六回来了么?”
“还没有,估计明日才能回城。”石东渡答道。
昆吾迥诺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叹非叹道:“就只剩下两个了,偏偏还是不肯安生,非要等到赶尽杀绝之时,才知后悔莫及么?”
“殿下,是否可以动手了?”石东渡请示道。
“不必了。”昆吾迥诺玉扇缓缓合起,在他面前晃了晃,平淡的吐出三个字。
石东渡不解的看着自家殿下。
“本王忽然想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昆吾迥诺冰眸轻转,然后又道,“后日宴会上,本王另有打算。”
“是。”石东渡应道。
“火妖那边也暂且莫动。”昆吾迥诺又吩咐道。
石东渡微微抬眸,心中虽疑惑成团,却也不敢多问……
“那火妖诡诈至极,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昆吾迥诺摆开玉扇,又若有所思的道,“不然,她也活不到今日了。”
“可……”石东渡似乎想问什么,却终是止在了喉咙里。
“此时身在昆吾,她占不到便宜,且保不准日后还有用得上本王之处,她又岂会傻到自己断了后路?”昆吾迥诺语气平淡,却异常肯定。
“属下明白了。”石东渡微微垂首。
“这么多天了,凤羽国那边有消息了吗?”昆吾迥诺又问道。
“今日下午冷煞传信说,殊王惨败,七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石东渡回道,语气里不由得隐带震撼之意。
“竟是全军覆没……”昆吾迥诺沉静的念着这几个字,忽又了然一笑,“果然像她的做派!”
石东渡看了看昆吾迥诺,几欲开口问他,一个下午都去哪了,却终是没敢。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昆吾迥诺挥了挥手。
“是。”石东渡颔首退下。
石东渡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周围又变得十分安静,昆吾迥诺仰首望了望空中的明月,一双冰眸缥缈而空茫,虽幽光闪烁,却无温无情、无心无魂,仿佛曾望穿千年,蕴藏了无尽的孤冷与漠然,如今便是千年重渡,依旧可以淡如止水。
片刻后,冰眸却猛然一眨。
该死!又是那抹火红身影……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那抹红影却一直不曾真正的从他眼中淡去……真是阴魂不散!
“火妖,你我……来日方长。”
一声冷笑,一句轻语,在暗夜里慢慢消散。
与此同时,揽风园里。
自从回到昆吾迥诺命人安排的这处园子之后,信苍曲便不曾踏出半步。
此时夜黑如墨,唯有点点月华透窗而过,洒落在斜倚于软榻之上的俊美公子身上,更为那独一无二的绯颜之人披上了一层绝逸的清光。
长夜如此,她却安于黑暗,始终不曾掌灯,似是担心一掌灯,那抹可怕的白影便会乘虚而入钻入眼中一般。
信苍曲单手支腮,目中无神,凝视着暗如墨稠的夜空,另一只手拎着那柄绯色玉扇,轻轻一抬,玉扇绽开,又一落,玉扇合拢,再抬、绽、落、合……如此重复着,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她此刻早已换回了男装,红色玉冠束发,红衣如旧,又变回了那个妖美惑世,倾绝人寰的妖帝苍上。
忽然间,那双绯瞳中眼波一动。
下一刻,一阵疾风扫过,那玉扇绽绽合合,仍不曾停下,而那个绯颜公子便如同一只贪玩的妖,偏对这红玉扇爱不释手,对身边的一切,皆视若无睹,闻所未闻。
紧接着,一袭白裳现身在房中,白烁朝着软榻上的人拱手一揖,“苍上。”
“起来吧。”信苍曲淡淡开口。
白烁站在他面前,半垂眼帘,看着自家主人,一双美眸中却闪着盈盈水光,极轻的略带痛意的唤出一声,“苍上……”
自得知主子这一路上所历经的种种起,白烁便一直悬着一颗心。
虽始知苍上本事滔天,且这些谋算或许可将旁人送入鬼门关,但于苍上也皆不过尔尔,只是,女人到底是心太软,想得也多,说一点都不担心那必是假的。
信苍曲挑起绯红的英眉看着白烁,脸上挂起一抹浅浅的微笑,道:“怎么这副表情?本上还没死呢。”
“苍上的伤……”白烁目光在面前之人身上来回一溜,见主子安然如初,脸上才多了几分喜色,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已无大碍了。”信苍曲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将玉扇拿在手中,坐起身来。
白烁听了此话,才算放心。
“后日便是昆吾迥王的生辰了,苍上是否赴宴?”白烁问道。
“昆吾国主相邀,本上当然要赴宴。”信苍曲淡淡笑笑,摇开玉扇,看着窗外,顿了片刻,又道:“也是时候该见一见那位昆吾国主了。”
“那……”白烁开口,似是还想问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信苍曲目光渺茫无绪,凝着高悬中天的明月,唇畔携笑,“先不要动,待那邪鬼的生辰宴过后再说吧。”
“是。”白烁应声。
“新酿的兰若酒都准备好了么?”信苍曲又问向白烁。
“皆已遵照苍上的吩咐准备好了。”白烁回道。
“嗯。”信苍曲慵懒的应一声,随手轻拂扇面,绯瞳里含着点点火光,极轻淡的道:“传信给魅,论酒大会在即,这次本上会亲自去华云山走一遭。”
“是。”白烁微微点头,之后又禀道:“苍上,今日影子传信来了,那边一切顺利。”
“很好!”信苍曲欣然笑笑,绯瞳微眨,一抹火亮的异光轻闪而过,“告诉影子,可以撤了。”
“撤?”白烁疑惑的看着信苍曲,低声问出。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信苍曲含笑挑一眼白烁。
“是。”白烁似懂非懂的应道。
“回去吧。”信苍曲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玉扇。
“属下告退。”
白烁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房中又变得静悄悄的,信苍曲看着自己执扇的手,手腕上那个圆满的齿痕清晰入眼,那一刻,脸上的笑瞬间冷去,微蒙的眸子里火光燎燎,然而火光再盛,却就是无法融化、熔掉那抹冰影……
过了许久,又妖魅的一笑,轻喃自语道:“邪鬼,咱们且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