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冬来的很快,虽然并没有大雪纷飞,也没有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可是依旧很冷,冷的刺骨。
辰默蜷缩着身子,本就有着伤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更加雪上加霜,加上刚刚下起的小雨,本就没有遮挡风雨之地,只能蜷缩在一个破旧的庙宇,靠着一张破旧到腐烂的旌旗来取暖。
没有药来止辰默眼睛的伤,伤口处已经高高肿起,皮肤皲裂,加上没有食物,一切似乎都在通向死亡的路上越走越远。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响起。
外面就是可恶的贼子,不仅攻破了北国,还要屠戮十万子民,在血流成河之后,还是不愿意放过漏网之鱼,正在拼命的搜寻着幸存者的下落。
“桑女,你怕么,我们只能困死在这破旧的庙宇了。”辰默仿佛用尽了力气,嘴角发紫,长长的头发不再光洁,显得灰暗。
“我不怕,有辰默哥哥在我身边呢。”桑女紧紧的抱住辰默,生怕下一秒就失去了眼前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你,没有能够带你看一下北国长安的繁华,也没能陪你一起走遍天涯,如果有来世……”
“不,什么来世,这辈子还没有过够呢,不许说什么来世。”桑女眼睛中涌出泪水,已经止不住了,自己也知道可能过不了多久眼前的人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辰默脸上带着笑意,即使身体上的痛苦和国破家亡的疼痛也不能阻挡辰默微笑,该是微笑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有人说下雪是老天闭上了眼,那么就请老天赶紧睁开吧,看一看你的子民真在互相鱼食。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再一次接近,好像死神的催命舞曲。
“将军,这里可能窝藏着难民,要不要我们进去搜一搜。”一名身穿士兵铠甲的男子正对着一名将军装扮的男子说道。
将军面色红润,显得神采奕奕,毕竟刚刚打了胜仗,为国家立功,受到不少的奖赏。
“吱呀。”
破旧古老的大门被推开,似乎没用上什么力气,扑面而来的是厚厚的粉尘,十分阴暗,蜘蛛网遍布整个角落。
“将军,看这里也没有人敢躲在里面。”
“简单搜一搜吧。”将军两眼带着厉色,不愧是经历过无数场大小战役的人,面对这古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士兵就在眼前,辰默和桑女并没有害怕,只是恨自己不能报得亡国灭家之仇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将军,你看。”
士兵终于发现躲在角落之中的辰默和桑女,两个人紧紧的蜷缩在地上,一副久病不愈的样子。
“找到你们了,死之前有什么遗言。”将军并没有像其他士兵一样,见到难民就选择杀无赦,而是问了辰默他们这样的问题。
“我恨你们屠戮家族满门,我恨毁我美好山河,而我却不能手刃仇敌,只能看着自己至亲之人死去。”桑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多么大的仇恨啊。”将军并没有意外,接着说道:“大概在我小时候,一场飞来横祸毁了我的一生,我的一家老小只有我一人逃走,那是一个叫做北国的强盗,不仅仅如此,屠戮百姓,当时血水汇聚成河,血腥气息飘荡几万里。”
将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面色无喜无忧,道:“而我就是当时那个希望报仇的孩子,从小的目标就只有这一个,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辰默嘴角抽动了一下,本来已经没有丝毫动静的脸颊竟然缓缓皱起。
“是啊,战争就是这样子残酷无情,百姓都是战利牺牲品,国家总是在更替,就像日月一样不停息,而杀戮也将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将军,杀了他们吧。”发现两人的士兵说了一句。
“我看这个女的还剩下一点价值啊。”旁边的男子嘿嘿笑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你就这点出息,三寸丁。”
“你……”
“好了,你们都闭嘴,看这两人也快要死去了,将死之人,还是给他们一点清白之身吧。”将军发话道。
“可是将军……”
还没等士兵说完,将军狠狠的闷哼了一声,顿时杀气澎湃,好像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
“啪”的一声,庙门被重重的关上,再也没有开启,而门外的风雪下的更大,掩盖住本来这里的狼藉和昔日这里的繁华,或许多年后会有人提及曾经有一个北国。
“辰默哥哥,我们终于没有人打扰了。”辰默和桑女此时没有带着怨恨,要怪就怪这战争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