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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将往事一杯尽盏

南宫琉玥抱着阮明月一路走去,路边响起的都是此起彼伏的请安声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那些宫人恭敬地退到两边,待南宫琉玥走过去以后,又从后面聚拢来站在一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总结起来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她们最爱的陛下啊,居然就要娶皇后了,还这么大摇大摆地抱着在整个皇宫乱跑,是要亮瞎她们的眼睛吗?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就不在乎她们的小小玻璃心嘛!这些讨论声音下掩盖的,其实是一片一片碎掉的心啊!

她们这边在羡慕,可是那边阮明月在南宫琉玥怀里是各种别扭啊,挨这么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近,真是考验耐力,可是又不能明说,她只有一路僵着脸过来,见到什么都当作没看到,曾几何时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算了。

终于,南宫琉玥的步伐停了下来,他低下头轻声问阮明月“你看看,觉得这里怎么样?”阮明月抬头看着面前这一座高高大大,且金壁辉煌的宫殿,牌匾上写着“凤藻宫”三个大字,这里好像是皇后住的地方吧,难不成南宫琉玥真要立她为皇后?住哪里不重要,但是她应该早点跟他坦白了,“先把我放下来吧,我去看看。”

南宫琉玥微微一笑,却没有放她下来,他抱着她继续往里面走。进了凤藻宫的大门,里面又是一大群的宫人,他们见南宫琉玥来全都跪下去请安,“去搬一张榻来!”南宫琉玥没有看他们,随声吩咐。

立刻便有两个太监去搬了一张美人榻出来,南宫琉玥让他们把美人榻摆好,才把阮明月轻轻放到地上,又扶她坐好,才对着下面那些仍跪着的人道,“都起来吧。”

那些宫人道一声“谢陛下!”便通通站了起来,但还是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小动作,也没发出声音,只静静地站着,等待南宫琉玥发出下一个命令。显然素质都是极好的,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也懂得如何去尽自己的本分。

南宫琉玥又道,“这位就是你们的主子,这个凤藻宫的主人,从今往后,你们定要尽心伺候,若有人偷懒或徇私枉法,查出来朕定要让他没有个好下场。”末了他又极其严厉地问了一句“都听清楚了吗?”下面的人立刻齐着声音道“谨遵圣言,奴才们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为娘娘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听完这一对话,阮明月实在是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这个宣誓的话怎么那么像江湖中的东西,真是既暴力又凶残。她勉强站起身来,对着南宫琉玥道,“用不着这么多人吧,真的太多了。”马上她就会不知去向了,哪里还有机会使唤这么多的人。

“用得着,用得着的,这些都是朕精挑细选给你找出来的人才,你看这两个。”南宫琉玥用手扶着阮明月的肩膀,另一只手指了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立即上前一步,好让阮明月瞧个清楚。

“这两个就给你做大宫女,她们其中的一个特别会做饭,连朕都觉得味道不错呢,若你吃不惯御膳房,可以单独让她给你做。另外一个会缝衣,她得了江南“红妍绣娘”的真传,手艺不错。”南宫琉玥不知道为这事下了多少功夫,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听得阮明月心头发酸,为她做这么多干什么啊,值得吗?南宫琉玥看她神色郁郁,以为她不满意,“若你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换。”

“不用换了,我很喜欢。”阮明月走上前去,顺势没有痕迹地推开南宫琉玥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她去看那两个宫女,一个长得明媚可爱,眉宇间充满活力,像一朵娇艳的太阳花,另一个生得清清冷冷,但却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冷,而是一种如空谷幽兰般的静谧。两个人站在一起,恰恰形成鲜明的对照。

阮明月问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那个如太阳花的宫女笑容甜美地开口,“回娘娘,奴婢叫锦香,她是奴婢的姐姐,叫繁香。”

繁花似锦。“倒是个好名字!”阮明月对她们的第一印象不错,两个人既能干,模样又生得好,来给她做宫女,倒是委屈了。锦香听到阮明月对她们的夸赞,笑得更加灿烂,“谢娘娘夸奖,其实奴婢们的名字是长公主殿下取的。”

长公主?阮明月不解地望向南宫琉玥,南宫琉玥也走上前来,“是朕的亲姐姐,绾罗长公主。”他又附到阮明月的耳边,悄声道,“她叫南宫晚倾。”阮明月被他突然的暧昧动作弄得十分尴尬,她微微侧开了身子,刚侧开又后悔了,人家南宫琉玥只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绾罗长公主的名字说出来不太礼貌,才悄悄说的,可她呢,明显地又想多了,人家会怎么想。阮明月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南宫琉玥,发现他好像并没怎么在意,才长出了一口气。

“荣和,过来。”南宫琉玥突然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长得规规矩矩,面上却带着严厉的太监走上前来,看他所穿服饰,倒像是个总管之类的。果不其然,南宫琉玥指着荣和道,“这是荣和,从内务府调来的,以后他就是凤藻宫的总管了,有他在,你也能少操很多心。”听完南宫琉玥对这个荣和的介绍,阮明月心下了然,原来是从内务府调来的,而且南宫琉玥还挺重视,她对着荣和微微颔首,“荣和公公。”

荣和躬着身回礼,“娘娘使不得,以后娘娘便是老奴的主子,老奴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那就有劳荣和公公了。”阮明月见荣和话中虽是恭敬有礼,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她便放心了,这样的人,绝不会是那类趋炎附势,攀高踩低的恶奴,把这个凤藻宫交给他管理,她放心。

突然,阮明月神色凝重,她怎么又把自己真正当作这个凤藻宫的主人了,都说了要跟琉玥坦白的嘛,告诉他她已嫁过的事实,那样,她才能问心无愧。至于到时候她是去是留,也不重要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寻常人都不会再要,更别提琉玥这个帝王了。

“怎么了?不舒服?”南宫琉玥看她的脸色不对劲,以为是她站久了累到了,伸出手来就要再把她抱起来进屋去,阮明月急忙拦住南宫琉玥的手,“没有,我们进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南宫琉玥看着她,盯了许久,才说道,“好。”他还是用手扶着她,一起走进凤藻宫的正殿。

两人都已离去,留下院子里的一群人,荣和很快便发挥他总管的作用,“都下去吧,可别忘了陛下交代的话!”众人都回一声“是!”才下去了。

南宫琉玥走进屋子里,随手把门关上。阮明月回过身来,看着他,正想开口,南宫琉玥却轻轻摇了摇头,“过去坐下说吧。”他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两人行至桌前坐下,半响,却都无人开口。实在是太怪异的气氛,连上这次都才只见过两面的两个人,却都已经快要是夫妻了,彼此也都不了解,刚才一直都是有人在旁边的,也不觉得尴尬,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了,才真正找不到话说,总不能说“别来无恙”吧。

“琉玥,我想问你一些事。”阮明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来称呼南宫琉玥,总是“你啊你”的太没有礼貌了,跟着那些人一起喊他“陛下”又太别扭了,最后决定还是叫琉玥,如果他不同意这样叫的话,那就再换好了。

南宫琉玥没有问阮明月要问些什么,他说“明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还是通过狐离那封信才知道阮明月的名字的,不然他到现在还要叫阮姑娘呢。阮明月点点头,当然可以。南宫琉玥继续道,“明月,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需要解答,但是现在你先不要问好吗?若你信我,我只有一句话,我想娶你,让我做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你是否愿意?”

呵,她愿不愿意?怎么问她愿不愿意,应该问他自己是否愿意吧。“琉玥,你也先别说这些。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已非清白之身,我嫁过人的,我已经不干净了。”阮明月自嘲地笑着,“如此,你还要吗?还要我做你的皇后,你的妻子吗?”

南宫琉玥盯着她的眼睛,里面全是嘲讽,没有痛苦,没有难过,她不后悔过去,她只是觉得好笑,那样荒唐。南宫琉玥心里突然就有很多的酸楚,很多的心疼,原来她要跟他说的就是这个,她不想骗他才要跟他坦白这一切,甚至不惜提起悲伤的过去,但是他早知道了啊,这个傻女人,干嘛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南宫琉玥伸出手,不顾阮明月的抗拒,狠狠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阮明月本来怀着一颗深深疲倦的心,此刻被南宫琉玥搞得什么忧伤也没有了,她不知道南宫琉玥突然就发什么疯,难道是被她刺激得狠了?几次用力都推不开,阮明月终于怒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干净了,你难道还要我?”她不介意再刺激他一次。

“我要你,我要你!”南宫琉玥的声音似乎是来自心底的宣誓,又转而像灌进了世间所有的温柔,他说,“阮明月,我告诉你,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体,不是你的任何一个部分,是你的整个人,是叫阮明月的这个人!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嫁过人,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欢过别的男人,以前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所以现在,我要娶你,你听明白了吗?”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阮明月听得清清楚楚。

听完,阮明月愣了,他居然不在乎,他怎么可以不在乎,他怎么还能接受这样这个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人啊!南宫琉玥看她脸上的茫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继续柔着声音,“明月,你听我说,你是很好的一个人,你没有不干净,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那个让我心动的你。虽然我才只见过你一面,但是你已经深深地映在了我的心里,你的谈吐,你的动作,你的音容笑貌,没有哪一样不吸引着我,那个时候我便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娶这个女子为妻。现在一切都实现了,我们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南宫琉玥饱含深情的一番话已经让阮明月震惊了,这个男人居然说喜欢她,说要娶她。她原来都做好了准备,等跟琉玥坦白之后,他就不要她了,到时候她就自己离开,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回去那里就行了。可是现在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这个男人的反应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她完全没料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现在又该何去何从?

南宫琉玥放开阮明月,道“明月,我回去了。你慢慢想,好好养伤,三日后就举行封后大典。”他知道她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才能想清楚很多事,他望了阮明月最后一眼,准备走人。身后的阮明月却惊讶地发出声音,“三日后?你不是说先让我自己想清楚的吗?”

“我是让你想清楚要不要接受我,但是你,我是一定要娶的,所以,这个封后大典也是必须要举行的。”南宫琉玥坚定的声音回答了她,他怎么可能放弃。

他居然是这个意思,阮明月咬咬嘴唇,这样的状况真是让她始料不及,她真的没想过她还会来做这种抉择,“半个月好不好?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她的声音忽然就软下来,轻轻的让人不舍得拒绝。

南宫琉玥心中尽是酸涩,她居然不愿意,她在拒绝,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愿意等,愿意等她的答案。他还是对着她笑,但是已经感觉不到笑意了,他说“好,你说半月就半月。”再等半月又如何呢,就算半月之后还是不行,他也愿意再等下去,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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