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善哪里的话，要说老，我才是真的老了，你还是年富力强的阶段呢，说不定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坐到局长那个位置也不一定呢。”
“哈哈，那个位置我可不敢想。不过借你吉言，要是以后我能往上走一步的话，一定请方站长您喝酒。”周子善大笑起来，他在心底暗自冷笑道：我想要往上走，就必须把你这块绊脚石给踢开，不把你给踢开，我怎么掌握这里的一切？
“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酒。”
“一言为定。”
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车子里的气氛一片融洽。
保密局的会议室里，苗青主持的调查会正在继续。今天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一直没有参加调查会的杨文忠过来了，所以今天的重点就放在了人员调配和安排上，这是杨文忠在斩首计划中主要负责的环节。这样一来，杨文忠原本以为可以抽空休息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他只好打起精神，跟苗青详细讲起斩首计划自己负责的那些细节所在。
杨文忠的疲态落在众人眼里，他们的反应不一。其他几位处长不是特别在意这些，而苗青和郭思强倒是有了特别的想法，他们两个全都猜到，杨文忠可能是在连夜突审那些特务。苗青心中有些忧虑，她仍然在担心那个潜伏在特务中的同志；而郭思强的心里，却带着一丝兴奋，看来，自己昨天晚上给周子善出主意那步棋是歪打正着了：杨文忠之所以突审那些特务，肯定是担心周子善的插手搅乱审查，现在周子善参与进去了，那么审查就会变得混乱起来，自己就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在回答问题的同时，杨文忠也在仔细观察着郭思强和苗青之间的反应。方正夫早上临走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让他警觉起来，如果郭思强真的是那些泄密的共产党卧底的话，那可就是一个埋在保密局内部的定时炸弹，不把它排除的话，自己这帮人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可是郭思强的身份偏偏十分特殊，义父对他也是有些投鼠忌器，如果自己能够找出确定他身份的确凿证据，也算是为义父分忧解难了。
调查会中场休息的时候，苗青照例到露台上抽烟，和她刚刚修复关系的郭思强自然也是跟了过去，和她一起站在露台上聊天。
一阵风吹来，苗青被香烟呛到了鼻子，咳嗽起来。郭思强在一旁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还是少抽点烟吧！本来开会都把嗓子累哑了，你还抽烟。”
“都已经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哪里戒得掉？”苗青白了郭思强一眼，略带嗔怪的说道。
“你看我不都戒掉了？这还是要靠个人的毅力。”郭思强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就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毅力？你要不是受伤不能抽烟，我看你一辈子都戒不掉，难道你也想让我被人打一枪，然后戒烟？这个代价我可承受不起。”
“嘿嘿，我这是因祸得福，要不是受伤，我还坐不到处长这个位置呢。”
“对了，你说今天周长官去审查那些特务，结果会怎么样？”苗青把话题转移到了审查特务这个话题上。
郭思强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钟之后，说道：“这个不好说。这个审查的关键，我都能想到，方叔叔他肯定也能想到，他们那么久都没有审查出什么名堂，我看周长官不会那么快如愿。恐怕还要折腾上一段时间。”
“你觉得周长官这个人怎么样？”苗青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还好吧，挺斯文的一个人，我觉得他对我还算不错。”郭思强故意装糊涂。
“你可别被他骗了，能在保密局内部坐上这么高的位置，那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嗯？！你怎么这么说？你跟周长官的关系不是很好？”郭思强一脸奇怪的问道。
“我跟他的关系谈不上好不好，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只是觉得你太单纯，别人对你稍微热情一点，你就对对方掏心掏肺，这在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学会跟人只说三分话，别什么实话都跟别人说。”苗青想起昨天晚上郭思强的表现，忍不住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郭思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我那不是看他是你的长官，想帮帮他，也好让他对你好一点。再说了，官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想掺和，太累，我在保密局有方叔叔罩着，还能怕谁不成？局里的这几个处长都对我不错，我觉得挺好的。”
“你啊！跟你说不清楚。你不知道周长官跟你的方叔叔在互相斗吗？你要是帮周长官，就是在害你方叔叔，你到底想帮哪一边？”苗青对着郭思强翻了个白眼，嗔道。
说完这些话，苗青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这种话全都告诉了郭思强，以她现在的立场，自然是愿意看到周子善取得优势，这样，自己拿到夜鹰计划资料的几率就会大一些，到那时，自己就可以把这个潜伏在组织内部的特务给揪出来。可是在面对郭思强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苗青的心里一片混乱。
“什么？周长官跟方叔叔在互相斗？原来马处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呢？我一直觉得方叔叔跟周长官之间还是挺和气的，原来都是假的啊！”说到这里，郭思强停了下来，仔细想了想之后，继续道：“你问我帮哪边，我哪边也不帮，他们那么厉害，我连他们在互相斗都看不出来，帮不帮有什么用？我只管过我的日子就行了。”
“随便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多长点心眼，别被人卖了。”听到郭思强的答案，苗青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只要没影响到事情的走向就行了。
另外一边，保密局的会议室里，其他几位处长正坐在位置上抽烟聊天。杨文忠去厕所的时候，看到郭思强和苗青一起站在露台聊天，他心中一动，回到会议室后，把话题引到了郭思强的身上。
“老马，这两天我没参加这边的调查会，今天这一回来，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啊，变化太大了。”杨文忠知道马元成性子圆滑，跟郭思强的关系不错，于是故意开口对他感叹道。
“什么变化太大了？这调查会还不是把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扯出来，一点点的过，又过不出个名堂来，你没参加那么多是好事儿，我们这几天都快被折腾死了，主要是闹心啊。”马元成一脸苦恼的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调查的事情没意思我也知道，我说的是郭处长。”
“郭处长，他怎么了？”马元成一脸的不解。
“这苗特派员才来几天？郭处长怎么那么快就跟她走那么近了？难道我不在这两天，保密局上演英雄救美的大戏了？”
“你说这个啊，这个谁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思强长得帅呢？人长得太帅，感情债背得就多，这苗特派员竟然是他以前在大学的女朋友，你说巧不巧？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这俩人跟仇人一样，那天下午开会休息了半个小时，俩人的关系就变了，哎，咱们这些人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啊。”马元成的话语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他有些妒忌郭思强的桃花运。
“老马，其实你长得也不赖啊，就是胖了点，你要是再稍微瘦个几十斤，也会有大把的女孩子喜欢你，你说是不是？”张亚山也来凑热闹，打趣马元成。
“去你的，亚山你这小子就会笑话我，就我这样子，就算再瘦个几十斤，也没有女孩子喜欢我，我倒是想瘦，瘦的下来么我？”马元成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一脸无奈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杨文忠笑着看了马元成一眼，继续问道：“老马，你平时跟郭处长走得最近，你说说看，这郭处长到底有什么哄女孩子的独门秘籍？就算是之前认识，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啊，两个人就那么近了？”
“这我哪里知道？我要是能学会他的那些本事，那就好了。你还别说，思强哄女孩子还真有一套办法，这苗特派员跟他在一起，好像还是苗特派员主动的。那天下午开完会，是苗特派员主动回来，让思强陪她去街上买东西的。当时赵处长和亚山也在，你问问他们是不是？”
“这事儿我可以作证，是真的。那天是苗特派员开完会又折回来，跟郭处长说要他赔自己逛街的。”张亚山的笑容里忽然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味道。他是个聪明人，以他对杨文忠的了解，杨文忠不是那种喜欢八卦别人感情私事的人，今天杨文忠突然关心起郭思强和苗青之间的事情，这让张亚山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张亚山不准备掺和这其中的事情，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至于这个答案会给杨文忠带来什么想法，那不是他所要考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