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温柔的尊重,游牧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你想怎么死?
这个问题让游牧怎么回答?
他根本就没想过‘死’这个字眼啊。
当然,他也知道,人终归有一死。他更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太长。可是,那也要在把唐重干掉之后----他不能死在唐重的前面。
以他对唐重的了解,如果他死了,埋了,这小子一定会到他的坟头送红色玫瑰蓝色妖姬,然后大笑三天大肆庆祝----简直是没有人性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啊。
“唐猎,你------”游牧额头青筋直跳,那张原本就不好看的脸就变得更加的狰狞扭曲。
“严肃点,讨论问题呢。”大胡子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劝导着说道。
“我杀了你。”
游牧想要从轮椅上跳起来,双手撑在轮椅上面,刚刚直立,人便向前扑倒过去。
幸好有两名黑衣保镖眼明手快,及时把他的身体给搀扶住了。不然他一定会被摔成个狗吃屎不可。
“游牧。”游戏言的雪白肥脸再次变成了铁青色。他没有向咄咄逼人的大胡子发动攻击,而是转身呵斥自己的孙子。
心志坚毅之人,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游牧的表现让他很失望。
和驱逐一个敌人相比较,孙子的个人发展心智成熟才是他最看重的。
游牧被保镖按在轮椅上,不让他再次跃起。
“该死。”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膝盖处,恨声骂道。
残疾!
瘸子!
他走路好奇怪!
站不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和字眼就从来不曾和他分离。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大胡子看了他一眼,说道:“就算站起来,你也打不过我。”
“------”
游度陆忍无可忍了。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小狗也要件花大衣,游家是名门大族,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即使是姜立仁老爷子来了,他也不敢在游家这么发疯撒野。
可是,这个唐猎却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
老大从政,老二经商,只有游度陆能力平庸留守老宅陪伴在老爷子身边。
平庸,并不代表愚蠢。
平庸,也不代表他就会任由自己的家人老父被人欺凌。
再说,他的平庸也只是针对其它两位哥哥而言。
他推开挡在前面的黑衣保镖,冷眼看着大胡子说道:“说出你们的真实来历吧。”
“讨还公道。”大胡子说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既然把那个娼妇带到我游家,就证明你想私了----怎么?敢做却不敢当了?”
“私了?”大胡子皱眉。“我要公道,不要钱。我儿子的生命不是用钱可以买回来的。”
“游度陆,你想干什么?”游戏言厉声喝道。“你想接受他的敲诈?你还是不是我游家的人?你还有没有一点儿骨气?不答应。我绝不答应。就是死了,我也不会任由我游家子孙被其它人敲诈勒索。如果你要是敢答应他,就从我这两百多斤肉上面跨过去。”
大胡子看向游戏言,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不愿意这么做的,但是你好几次说自己两百多斤----你有三百五吧?”
“--------”
安静。
全场死一般的安静。
保镖们瞪大眼睛看着大胡子,游牧瞪大眼睛看着大胡子,游度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爹----突然间发现自己犯了战略性错误,又赶紧把视线转移到了大胡子的身上。
游戏言脸上的肥肉抽啊抽的,就跟在做着瘦脸运动似的。
“黄毛小儿,竟敢欺人。”游戏言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恨声说道:“报警。送客。”
大胡子主动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杀我儿子,未遂。我不会犯这种错误。”
大胡子看向游牧,说道:“你想杀了唐重,我想杀了你。你杀唐重,我们没有证据,我杀你,也不会让人找到证据。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游牧沉默了。
他注视着大胡子那明亮有神的眼睛,他能够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狭小、晦暗、瘫痪----
“你觉得公平吗?”大胡子再次问道。
“公平。”游牧说道。
他突然间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很狂放的声音。
“非常公平。”游牧说道。“胜者为王败者寇。谁胜谁败,谁生谁死,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这一次,轮到大胡子沉默了。
“你不错。”大胡子说道。
“你也不错。”游牧说道。
大胡子就看向游戏言,说道:“这么好的孙子,死了可惜。”
说完,转身就走。
雷震的靴子朝地下重重一剁,那脚下的红砖便成了一滩红色的碎沫。
大胡子带出来的学员都有破坏别人家具屋子的习惯?
众黑衣保镖面面相觑,这才明白刚才那个家伙所说不虚-----或许,他们所有人,再乘以2,仍然不是这个看起来只是那个家伙大跟班的男人的对手。
这些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不敢说出来,但是这些黑衣保镖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为游家担心了。他们这次好像惹上了硬茬子。
“就这么算了?”雷震快走几步跟上大胡子,小声问道。
虽然教官没有明说,但是他很清楚,他们这次来是争取利益的-----如果仅仅是想杀人灭口为唐重报仇,用得着跑到晋西和人谈判吗?偷偷摸摸的把事情干完不就成了?
谁愿意在杀人之前还和死者家人打声招呼?
可是,既然是来要利益的,为什么教官拒绝别人的私了?
“走一步,听一步。”大胡子说道。
走一步听一步,这是什么意思?雷震不明白。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明显的不够用了。
多年不见,教官怎么就修炼成了这样的道行?
“你为什么跺脚?”大胡子问道。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却将雷震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全都听在耳朵里。
“看到大哥施技,我也手痒。”雷震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应该施手。”
“没地方拍。只好跺脚。”
大胡子和雷震在前,李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三人即将走到庄园门口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唐猎,等等。”
“你听到了吧?”大胡子说道。
“听到了。”雷震了然。他现在才明白教官让他走一步听一步是什么意思。原来他已经算准了别人会追上来,所以让他走路的时候听着声音。
“现在谈,气氛会比较融洽一些。”大胡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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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浅了的沙滩,阳光照得很暖可冰凉的感觉,在眼眶里打转抬头想看看天边,发现已模糊视线那对某人的思念,被海风越吹越远缘分或许太浅,誓言也被终结这场双人冒险,结局竟是再见-------
“停。”叶青阳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走到正在试音的蝴蝶组合三名成员面前,说道:“回音,你的声音太高了一些。压,要继续向下压一压。不能太突出抢眼了。”
林回音点头,没有说话。
“张赫本,你的声音很不错,但是表情不够----”
“表情不够?”张赫本扫了眼四周,说道:“只是试音,又不是拍MV。”
“这是一首伤感情歌,你一直面带笑容,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歌词的意境?又怎么可以把自己代入剧情?要伤心,要感同身受。明白吗?”
“好吧。我试试。”张赫本点头。在这种正事面前,张赫本还是很本份的。
叶青阳赞赏的看向唐重,说道:“唐重的表现很好。他一直在努力把你们俩的声音粘合在一起。可是你们俩都太独立独行了,没有注意到他的努力----不过,这是三个人的声音,三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再努力也是不可以的。”
“谢谢。”唐重笑着说道。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和叶青阳有一些摩擦,但是交往起来,感觉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这首《一错而过》是他为蝴蝶组合新专辑制作的第一首歌曲,作词和编曲都是他本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能够有这样的进展,证明他确实很努力。
“休息一会吧。”叶青阳说道。
林回音去喝水,张赫本跑去吃水果,叶青阳丢瓶水给唐重,笑着问道:“唐重,你没受过专业的发声训练吧?”
“没有。”唐重说道。
“那你的声音是怎么练出来的?”叶青阳好奇的问道。
“我爸教我的。”唐重说道。为了练习肺活量,大胡子逼迫他到后山大喊大叫,这算是声音练习吗?
“你爸也是音乐家?”叶青阳惊奇的看向唐重。没在唐重的资料上看到唐重的父亲是音乐家啊。倒是前段时间看一遍娱乐新闻,说他的父亲在监狱工作。
“不,他是监狱狱长。”唐重说道。“不过,他喜欢音乐。他没事的时候就唱歌,工作唱,走路唱,洗澡的时候唱,睡觉的时候也唱。他还经常在犯人集体劳动的时候,为犯人们唱歌拉二胡----”
叶青阳听的肃然起敬,说道:“德艺双馨。这才是德艺双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