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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以己为聘

赵聘婷自小的时候便知道,她的父亲与母亲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母亲常常一个人躲起来哭,而父亲,总是一个人坐在书房叹息。

她想要保护母亲!

这个四岁的孩子,说做就做,趁家里人照顾云轩不备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去。

她想去找芳姨姨,因为芳姨姨的武功很好,能在天上飞,能打很多的坏人。

于是,小聘婷一个人走在长街上,却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如何往前走一步。

她走到一个卖菜的大婶身边问:“大婶,您知道和硕公主的府邸如何走么?”

“你沿着这条路,往前一直走,走到最气派的那幢房子,便是和硕公主的府邸了。”大婶有事要办,一边给聘婷指路,一边收拾了摊子就要走。

聘婷沿着大婶给指明的路,一步步往大婶口中最气派的房子走去,她想:“我的母亲是公主,芳姨姨也是公主,我家的房子理当与芳姨姨家的一样。”

怀着这样的分析,聘婷便找到了晓芳的家门口。

聘婷到的时候,墨儿正被他爹拎出来罚站没多久,看见聘婷,墨儿便对她招手问:“小聘婷,你来我家作甚?”

“我要与芳姨姨学功夫,我要保护我母亲。”虽然还只是个小小的人儿,可是聘婷却十分倔强。

切!

墨儿嗤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保护你母亲,你连我都打不过!”

墨小爷的心情不好,聘婷刚好往上撞,他不拿她出气拿谁出去?

“你凭什么说我打不过,我哪里就打不过你!”聘婷不服,叉着腰凶神恶煞道。

“那你与我打,你打过我了,我便带你去寻母亲!”墨儿自然是看不上聘婷的,尤其是聘婷还挂着两条晶莹的大鼻涕。

可聘婷却咬着牙腹诽:“很,沉莫离,看我不将你打到哭为止。”

就这样,两个孩子便打成一团,小孩子打架自然是没有讲究的,扯头发挖鼻孔抓脸拧痒痒肉咬人,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

门房见两人仇人见面一般的打法,连忙去通知了墨影夫妇,墨影与晓芳便端着小板凳,拿着小零嘴兴冲冲的往门口凑。

见他们这样,门房只能无奈的翻白眼,跟着一道去看戏去了。

墨儿始终比聘婷要大一些,又是男孩子,与子归天天一块儿野,打起架来自然要比今日之前还是个小淑女的聘婷要强些。

墨影见墨儿快赢了,忽然沉声开口:“沉莫离,聘婷是妹妹,你好意思对她动手么?”

聘婷打架不行,可脑子却好使,见墨儿听到他父亲的话之后,动作明显的缓慢了些,便找准时机,一脚将墨儿绊倒,然后骑在墨儿的脖子上,恶狠狠的问:“你服气不服气?”

“不服!”墨儿急的快哭了,他是男子汉,却打不赢赵聘婷这小黄毛丫头,这要是给子归知道了,他指不定该怎么笑话自己,所以即便输了,可气势依旧要强大。

聘婷一听墨儿说不服,抓着墨儿头发便是两耳光:“你服不服?”

哇!

“赵聘婷,要不是我父亲从中作梗,我打不死你!”墨儿委屈了,委屈便嚎啕大哭起来。

晓芳将瓜子壳往身边一丢,伸脚踢了踢墨影:“哎哎哎,一个大老爷们,打不赢就哭,很丢脸呀,你去管管!”

“不许哭!”墨影沉声一吼,墨儿便没了声音。

那时,聘婷便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你强大了,你才能笑着看别人哭。

经年之后。

聘婷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舅父对她格外疼爱,为了她开了先例,让聘婷成了北狄历史上第一个女将军。

册封那天,崇睿问聘婷:“婷儿,舅父让你做这北狄历史上最大的女将军,你敢不敢做?”

“能!”赵聘婷说得斩钉截铁外加咬牙切齿,顿了一下她问:“舅父,婷儿能否求一件事?”

崇睿笑了,而立之年的他,比少时更加沉稳内敛,作为帝王,多数的时候他是严肃的,唯有在面对这几个小女儿的时候,他总是能笑得开怀。

“你与舅父说说?”他很好奇,沉稳的聘婷咬牙切齿要求的事情,会是什么。

“我要永远凌驾于沉莫离之上,不管何时,我都不允许他的官阶比我高!”打了十几年,总是不相上下的打法,让她很烦。

崇睿继续笑,但是在聘婷委屈的眼神中,他稍微收敛了些。

“婷儿,舅父是君王,君王要做的便是对天下人公平,你若是有能力凌驾于墨儿之上,舅父自然欢喜,可他若是比你厉害,这舅父可就管不了了,要不这样吧,只要你建功立业,舅父许你大将军王。”

“三哥,这孩子您不能这般宠,还没怎么着就已经上天了,这要是真成了大将军王,她日后的夫婿可如何降得住她?”

崇睿与聘婷一同看向翩然走来的赵由之,崇睿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淡声说:“你做人怎么这般迂腐,我崇睿的外甥女,就算没有大将军王的称号,谁敢错待,杀无赦!”

于是,聘婷就这样在崇睿的包容与宠溺,父亲的无可奈何中,成了北狄唯一一个女将军。

得知聘婷变成女将军后,墨儿自然是不服气的,跑到崇睿面前去撒娇:“师叔,我也要当将军,我也要比聘婷厉害。”

崇睿早就料到墨儿有有此一招,也不废话,丢了一道:论如何治国齐家平天下的考题给墨儿,再给他一个残破的棋局。

“你若能将这两道题做好了,便封你做将军!”

聘婷当初能做将军,也是通过崇睿的考核才能当上将军的。

说干就干,墨儿撸起袖子便开始。

看到考题的时候,墨儿是这样回答的:“治国乃子归事也,吾负责赚钱便是,齐家自然简单,不听话便打,平天下亦是如此,打!”

不到片刻,墨儿便将考卷交给了崇睿,崇睿疑惑的拿起考卷看了一眼,淡声道:“说得倒是蛮有道理,你还是回去与你父亲学习如何打理生意吧!”

“为何?”墨儿原本打算去解棋局的,听崇睿这样一说,立刻便激动了。

崇睿淡然勾唇:“你既说治国乃子归事也,你只负责赚钱,那便不要瞎起哄,回去赚钱便好,至于齐家这个话题,你若打得过,自然是极好的,你的回答唯一让朕满意的,便是平天下。”

简单粗暴,多好!

“可是师叔,我想当将军,那从今日起,与子归一同去跟赵丞相学习,表现得好,师叔便让你当将军。”

“好!”说罢,墨儿便寻子归去了。

再后来,聘婷越发表现出卓越的领兵能力,崇睿的那些旧部,每次来见崇睿,总是对她赞不绝口,崇睿表面上淡声说:“小姑娘一个,你们别将她抬得太高!”

其实心里是何等的自豪!

最不开心的,当属墨儿,两人功夫虽然不相伯仲,可如今聘婷已经是北狄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他还是那个在家帮着父母带孩子的傻大哥。

为此,墨儿决定与子归一同离家出走,两人说走便走,全然没想过前路艰辛。

好几日没见到墨儿的聘婷终于坐不住了,跑到他家里去寻,见晓芳在院子里哄孩子,聘婷难得扭捏,捏着裙摆小声问:“师父,这几日都没见他,他去哪里了?”

“谁?”晓芳明知故问。

聘婷红着脸跺脚:“没谁!”

说罢,便跑了。

墨影从屋里走出来,刚好看见晓芳在院子里笑得像个狐狸,便问;“怎么了?”

“墨妖精,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我们墨儿准备聘礼了?”

墨影拧眉,淡声道:“准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小子打得过聘婷丫头么?”

“不相伯仲,日后我们可有好戏看了!”

“年纪一大把了,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墨影难得正经教训晓芳一回。

晓芳拧眉瞪他一眼:“你嫌事大?”

“其实也还好!”没有女儿是墨影与晓芳的硬伤,所以他是多么嫉妒有女儿的他们,先抢聘婷,再抢雨韵与烟晴,八个儿子的最大好处就是,到时候他们家里的宝贝,全都在他家里。

想着都解气!

聘婷在晓芳那里没问到墨儿的行踪,便去了皇宫,找到子衿撒娇,子衿也是她唯一会撒娇的人。

“舅母,子归哥哥去了何处?”聘婷去见子衿,总是要换下那一身的戎装,规规矩矩的梳妆打扮,穿上漂亮的宫装。

子衿正在绣花,见聘婷问子归,便说:“他与墨儿离家出走了,不过看他们的路线,应当是去了碎叶城寻子归的两位舅父了,怎么了?”

“没人与我打架,无聊!”聘婷提着自己裙摆的边缘,确实一副无聊的样子。

子衿伸手拍了拍聘婷的小脸,柔声道:“舅母想让雨韵与烟晴与我学些女红厨艺,你要不要趁这时间也学学?”

“不要,我提不起那软绵绵的绣花针!”聘婷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你母亲少年时期,与你一般,最是闲不住,可后来喜欢上你父亲,她便潜心与我学习女红厨艺,作为一个完美的女子,你不但可以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还可以将自己做得更好。”

“就像舅母这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么?”聘婷悟性高,子衿这样一提点,她倒是也动了心。

子衿笑说:“聘婷与舅母不一样,聘婷生在太平盛世,学习这些不是为了迎合夫君,而是舅母希望,日后你不管去了哪里,做任何事,都不会被人看不起。”

“我学!”聘婷当下便决定了。

雨韵与烟晴虽然小了聘婷四五岁,可两个小家伙是崇睿亲手教的功夫,姐妹三人一起学习女红厨艺,闲暇时候,还能一起切磋武功。

时间倒也不难打发。

这日,崇睿与子衿坐在凉亭商议:“我们是否该给子归准备聘礼了?”

崇睿拧眉道:“老子一个子儿都不想给魂归那个混蛋!”

“可净初那孩子值得子归拥有,子归性子不够沉稳,与净初在一处,相得益彰,两人一同管理北狄,好过一个人劳心劳力,是不是!”

“是,就你深谋远虑,早早的便帮儿子准备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崇睿斜眼睨子衿,而后淡声道:“若是子归不能娶净初,你不是白白培养了?”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子归最后是会寻到净初的,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净初,你看刚到碎叶城,便与净初成了欢喜冤家。”其实话是这般说,若是子归不离家出走,子衿也是打算要召净初来皇宫一趟的。

算无遗策的她,自然不会将这般好的儿媳妇放给别人家去。

“嗯,你打算派谁去与那混蛋纠缠?”崇睿一想到魂归,脑仁就疼。

子衿用手绢捂住唇娇笑:“我去如何?”

“你故意的是不是?”崇睿凑近子衿,却忽然感觉到角落有人,当下便整理衣襟,淡声道:“小丫头,出来!”

聘婷期期艾艾的从暗处走出来,躬身给崇睿与子衿行礼:“舅父舅母!”

“来舅母做了好吃的糕点,带过去与妹妹们一同吃!”子衿知道她在偷听,并不打算执白,小孩子么,好奇一点有何妨。

“舅母,我想与舅母一同去碎叶城提亲!”聘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与子衿同行,这段日子没人与她打架,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子衿了然的笑:“好,不管舅母去不去,都让聘婷去好不好!”

聘婷得了子衿的答复,开开心心的离去。

崇睿咬牙:“没出息!”

“你呀,你就巴不得她们都围在你身边,不嫁人了是么?”

呃!

“朕要去找墨影打架,你来不来?”崇睿斜眼睨子衿,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谁都不服”的样子。

子衿知道他性子,笑着说:“也好,那就走吧!”

后来,子衿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崇睿答应了她,由她与赵由之还是聘婷一同去碎叶城提亲,子归大婚后没多久,崇睿想要历练聘婷,便给了她一道圣旨,让她代天巡狩,替崇睿巡视天下。

收到消息后,墨儿跑的发冠都偏了,一脚踢开御书房的大门,急赤白脸的问:“师叔,巡视天下要去多久?”

“也就三五年而已!”崇睿放下奏折,一副也没多久的表情,淡淡的看着墨儿。

三五年?

三五年后,赵聘婷都过了最好的婚配年纪了,她要是随便找个地方找个人嫁了,等回到榕城的时候,会不会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墨儿的脑子里像有一团浆糊,全懵了。

“师叔打算让聘婷在各州府择一个夫婿……”

“师叔,你想看我拆房子么?”墨儿勾着桃花眼问。

那表情像极了墨影,美得让人窒息,可那语气和动作,却像极了晓芳,当年晓芳可是没少拆房子。

“难道你就想游手好闲得到聘婷的青睐么?”崇睿哪里会惧怕一个小毛孩子的威胁,只是拆房子这件事情,还是很费银子的,还是算了。

“我要参军,我要与赵聘婷一起去巡视天下。”墨儿说罢,便躬身告退:“师叔,我收拾东西去了。”

哎!

崇睿叹息:“我是不是太娇惯他们了,以至于一个个看到我,一点都不惧怕?”

赤影从暗处走出来,摇头说:“你要是狠狠的算计他们一回,我想他们一辈子都会惧怕的。”

“罢了,让他们都追寻幸福去吧!”崇睿大手一挥,又给聘婷发了一道手谕,让她带着墨儿闯天下去了。

就这般,小兵沉莫离与大将军赵聘婷就开始了他们的流浪生活。

“沉莫离,你只是个小兵,给我从我的军帐中滚出去。”聘婷从练兵场回来,看见沉莫离躺在她的榻上,翘着二郎腿,吃着她的点心,过得像度假一样,心里便有气。

墨儿慵懒的看了聘婷一眼,显然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聘婷大怒,抡着拳头便要打下去,若是往常,墨儿自然是要还手的,可想到临行前父亲对他说的话,他忽然又改变了心意,聘婷拳头砸过来时,他不躲不闪。

聘婷见状,生怕自己伤了他,想要收势,可现在收势,已经来不及了,聘婷整个人便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墨儿忽然伸手勾住聘婷的腰,长腿一勾,就地一滚,便将聘婷压在身下。

两人打了十几年的架,可聘婷还从未被他这样压在身下过,豆蔻年华的少女,自然是脸皮薄的,聘婷捶了墨儿胸口一记,娇声道:“你放开!”

墨儿心里那个乐啊,没想到他老爹说的还挺管用,这赵聘婷现在娇羞的样子,挺好看的。

他爹说:“儿子,要想抱得美人归,不耍流氓无机会!”

根据几个月前子归对净初的流氓事迹,墨儿总结了历史经验,决定要将流氓耍到底。

他压着聘婷,伸手将聘婷的头发撩开,柔声说:“还是喜欢看你穿女装的样子,尤其是穿那套蓝色的留仙裙,好看得很。”

“你,你无耻!”聘婷的脸红的滴血,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这人忽然变得这么骚了?

墨儿勾住聘婷的头发,凑近聘婷,在他的鼻尖几乎要碰上聘婷的鼻尖时,他才停下来说:“不要污蔑我这样的翩翩公子,我若真流氓起来,我自己都怕。”

“我要告诉舅父,我让舅父砍你脑袋!”只有在这个时候,聘婷才将她隐藏的与她母亲以前一样跋扈的性子表现出来。

“切,师叔既然答应让我来陪你,自然想得到这一幕,临行前,他还告诉我,你若是反抗,我可先斩后奏,哈哈哈!”

“沉莫离,你下去!”聘婷哪里想得到,这人忽然就流氓,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

墨儿想,我也不能太过分,若真将这母老虎逼急了,指不定她就要暴打我一顿。

于是,墨儿便起身了,可他刚起身,聘婷便翻身而起,扬手就要给墨儿一个耳光,墨儿冷凝的看着她,凉声说:“你最好是想想清楚,你这一耳光下来,我可就真有了耍流氓的理由了,来,你打!”

说罢,还将他帅的人神共愤的侧脸伸出去,让聘婷打。

聘婷咬着牙推他:“你出去,你出去!”

“我是你的贴身侍卫,贴身当然是要同吃同睡……”

“你想得美!”聘婷快气疯了。

哎!

墨儿叹息,桃花眼瞬间便没了神采:“好吧,既是这般,我就去与那些下作的士兵一起挤通铺,我长这么帅,睡在一群虎狼之中,哎!”

说罢,便垂头丧气的要离开聘婷的大帐。

聘婷在军营磨炼了两年,自然也听过不少那些人讲荤段子,想到沉莫离这样美貌的人与那些人住在一起,聘婷又于心不忍。

“你回来!”聘婷没好气的说。

背对着聘婷的墨儿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可依旧垂着头往帐外走去。

“你不是贴身侍卫么,本将军允许你与我住在一起!”

“那好啊,我们睡觉!”墨儿变脸一般的回头,笑得灿如桃花,拉着聘婷的手便往榻上走。

聘婷咬牙暗自菲薄:“赵聘婷,你居然也会中沉莫离的美男计,蠢货!”

见墨儿脱衣服要上榻,聘婷转身不敢看,吞吞吐吐道:“你……你……你不许睡我榻上,我给你在地上打地铺。”

“婶婶说了,像我这般年纪,不能睡在地上,要是得了风湿,不到四十便要拄着拐杖走路,那得多难看,再说了,小时候都一起睡过了,你怕啥?”

墨儿一副“我其实就当你是兄弟”的坦然样子,搞得聘婷倒变成了小气巴拉的人。

墨儿见聘婷没动,伸手一拉,便将人拉到怀里,伸出长腿将聘婷勾到榻上躺好:“快些睡觉,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许是赶路真的累了,没多久,墨儿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直到他睡着,聘婷才敢睁开眼睛,仔细的看着墨儿的睡颜。

聘婷伸手,用手指描绘墨儿的轮廓,在心里说:“长这么好看,真想将你毁容!”

“沉老六你别闹,再不睡觉,大哥打你了!”墨儿迷迷顿顿的抓住聘婷作怪的手,牢牢的握在手心,然后放在胸口,犹自睡得香甜。

聘婷吓得六神无主,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见他并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敢动一下,可她一动,墨儿就将她整个揽入怀中,牢牢的抱住:“听话,要不哥哥打你屁股!”

聘婷不敢动了,她的鼻息之间充满了属于墨儿的清冽的男性气息,眼角眉梢全是他白色的亵衣,还有那一片隐隐泛红的胸膛。

没多久,疲惫不堪的聘婷便睡着了,听到聘婷传来均匀的呼吸,原本已经“睡着”的墨儿忽然睁开眼,眼里含着浓浓的笑意。

“傻不傻,幸好我跟来了,要是真来个流氓将你骗走,我去哪里寻去!”墨儿说罢,在聘婷额头印上深情一吻,而后抱着她,安心的睡觉。

都是些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

翌日清晨,聘婷在墨儿怀里醒来,也不知昨夜是怎么蹭的,竟将墨儿的衣带蹭开了,露出墨儿精壮的胸膛,线条分明的腹部,还有……

聘婷不敢往下看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墨儿却一把握住她的纤腰:“赵聘婷,想不到你原来这么色!”

“我,我没有!”聘婷被吓坏了,一把推开墨儿,连滚带爬的便要离开大帐。

墨儿一见,这还了得,连忙拉住她:“你要是敢穿这样出去,我就敢剜了你那些士兵的眼珠子,让你的军队变成北狄最有名的瞎子军队。”

“我穿这样怎么……”聘婷反驳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仅穿着一身亵衣亵裤。

“你……”聘婷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烧得难受:“你什么时候脱我衣服的?”

“谁睡觉穿这么多衣服,不脱衣服怎么睡觉?”墨儿不以为然的说。

“就是,不脱衣服怎么睡觉?”一个小兵端着早点过来,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得站出来说了一句他觉得公道的话。

墨儿怒,扯了被子就将聘婷包好:“日后要进来之前,先敲门。”

“沉少爷,没门?”小兵委屈的说。

呀呵?

“本少爷让你敲门,你还敢这般挑衅,信不信我打你们将军!”

“不是,沉少爷,这是军帐,真的没门。”小兵欲哭无泪,将早点放下便走,太欺负人了。

呃!

沉少爷干笑:“呵呵,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原本被气到无语的赵聘婷,就因为他这样无辜的一句话,不由自主的笑开了。

一个人的行程,自然是寂寞的,可是有了他陪伴,聘婷想寂寞都难。

两人一路向东,先去了旧月城,看了聘婷的六舅父,然后才出发前往西边去看郭将军。

一路上惩戒了许多贪官污吏,也替许多百姓处理了冤情,在工作的时候,聘婷才知道,墨儿的简单粗暴,有时候也是一种极好的手段。

这日,巡视小组的人来到渭西,风雪开始肆虐,前路一片迷茫,他们便没有去到渭西守备府,而是在渭西城最大的客栈入住下来。

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聘婷也想犒劳一下那些将士,便要了些酒菜,让士兵们尽兴的吃喝。

西面与北面一样,到了凛冬,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酒楼茶馆找个地方坐下来,大家一起侃大山。

聘婷他们微服进入的渭西,那些当地人只当他们是江湖人士,便没怎么在意,自顾说渭西守备家小舅子的恶行。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小混蛋,仗着他姐夫是守备大人,只要看中了哪家的小女子,便明抢暗偷加下药,再这样下去,渭西的姑娘可都要被他糟蹋了。”一个老头摇着头说。

听到这话,聘婷与墨儿互看一眼,墨儿起身,对那些谈论的百姓拱手道:“这北狄海晏河清的,为何没人去同平西侯爷郭全福状告他一顿?”

“少年,你有所不知,那朱宏福也不知有什么办法,每一个想去告状的人,最后都惨死在路上,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去告状了。”老头的表情十分丰富,讲话的时候两个眼睛像极了青山老人,可逗了。

“他家住在何处?”墨儿问。

老头子摇头道:“少年,这事你管不了,朱宏福有一帮很厉害的打手,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呢?”聘婷将自己的腰牌举起来,放在那些人面前。

有人揉了揉眼睛念:“北狄上将军赵聘婷。”

上将军?

女的?

姓赵?

“是赵丞相家的千金,北狄的第一位大将军,陛下的亲外甥,渭西的百姓有救了!”

说罢,那些人便要下跪,聘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本能的藏在墨儿身后,她害怕这些热情,她不知如何应对。

墨儿淡声道:“你们若是不想惊动那只猪,便不要声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人会意,再也不敢对赵聘婷行礼。

回到房里后,聘婷坐立难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墨儿睨了她一眼:“去洗澡睡觉去!”

“沉莫离,我想去引那朱宏福上钩,然后连同他姐夫一起治罪。”聘婷有乃父之风,最是体谅民间疾苦。

“你丑成这样,如何引诱?”墨儿那个气啊,要引诱也只能引诱他一个人啊?

呃!

聘婷怒而不言,确实,要与墨儿比美,她自惭形秽。

“那,你去!”聘婷指着墨儿说。

“不去,我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做那等下贱的事?”让他勾引聘婷的话,他二话不说便上,勾引别人,没门。

聘婷咬牙,扯着墨儿的衣袖,娇声道:“你若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风雪大些又如何,我早日将那混蛋绳之以法,就少一个女子受他迫害。”

这……

聘婷这一撒娇,墨儿骨头的酥了。

“真拿你办法,看哥哥的!”

不多时,墨儿便穿着聘婷的衣服出来了,可他身量太高,穿着聘婷的衣服就像袖子裙摆都短了一截,可胜在他皮相好,让人所有的关注点都在他的脸上。

墨儿穿着女装在大街上游荡,聘婷藏在暗处保护他。

“赵聘婷,要是今夜勾搭不上那头猪,我便办了你!”墨儿一边搓着手臂一边在心里骂。

老天向来都是慈悲的,墨儿在街上游荡的时候,刚好那头猪从妓馆带了一个舞娘出来,打算带回府上去享用。

在大街上看到墨儿,他眼睛直勾勾的便再也离不开墨儿的脸,他将舞娘丢在一旁,激动的搓着手从暖轿上下来,对墨儿猥琐的笑:“姑娘,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么?”

墨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猪,楚楚可怜的说:“奴家是来投亲的,迷了路又被人抢了包袱,公子可否搭救一二,奴家自当感激不尽。”

那朱宏福一听是外地来的,立马便心猿意马,带着墨儿便往他府上走去。

去到之后,便有人送来暖胃的汤给墨儿享用,墨儿端起碗便知道,汤里面被人下了药,他原本可以不喝的,可是被那头猪看着,加上墨儿心里自有计策,便将那碗“好汤”喝了下去。

那朱宏福见墨儿喝了汤,迫不及待的便将他扶到屋里去,自己却躲在窗外偷窥。

那药也不知是什么药,竟霸道异常,没多久墨儿便受不住开始扯身上的衣衫,朱宏福见状,搓着手迫不及待的便推门走了进去。

“小美人,大爷好久没见过这样美艳的女子了,来,大爷抱一抱!”说罢,便要对墨儿动手动脚。

墨儿难耐的唤了一声:“婷儿,小婷儿!”

藏在暗处的聘婷听后,耳朵脸颊都发烫,她从暗处走出来,一掌便将朱宏福敲晕,然后将他的衣服拔光,用他的腰带将他捆起来,塞到榻下。

“沉莫离,我带你去找大夫!”聘婷去扶墨儿,却被墨儿一把握住纤腰。

“婷儿,小婷儿,哥哥被下毒了,难受你帮帮我!”墨儿的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一看便是中了春药的样子。

聘婷咬牙:“我带你去寻大夫!”

“没用,我需要女人,我要你我要婷儿!”墨儿迷乱的伸手去扒聘婷的衣服,聘婷又羞又怒又心疼。

“我……我去寻大夫来。”聘婷觉得这时候的他太危险了,说罢便要走。

墨儿咬牙:“你若走了,我药效发作,随便找个女子,那我便不能娶你了。”

……

“你乖我才娶你!”墨儿攀上来,握住聘婷的肩膀,一口口的啃咬她的颈项,然后将她的衣衫拉开,往胸口探去。

聘婷娇羞不已,推开他说:“沉莫离,你……你流氓!”

墨儿觉得聘婷喋喋不休的样子很烦,扣住她的下巴便深深地吻了上去,聘婷只觉得墨儿的唇炙热得要融化世间的一切,她几乎要融化在他怀里。

“婷儿,我终于能拥有你了!”墨儿的眼里除了炙热的欲望,便只剩下缱绻的深情。

这样温柔的神情,赵聘婷压根就无法抵抗,她红着脸喏喏的说:“你坏,我们还没成亲呢!”

“你乖,你乖乖地,我就娶你!”说罢,墨儿再也受不住,一把将聘婷的衣衫扯开,发了狂一般的将她抱到榻上。

一室温情,融化了窗外的凛冬,融化了两个人的心。

墨儿放浪了一整夜,整个人神清气爽的醒来,见聘婷依偎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墨儿心里柔情款款。

忽然不舍的打扰她。

床下被绑了一夜的朱宏福却在这时醒来,他疯狂的拍打滚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这叫声自然惊动了聘婷。

她睁开眼,便看见未着寸缕的墨儿支着头看她。

“你不许看!”聘婷随手扯了小兜儿盖在墨儿脸上,墨儿痴痴的笑,将小兜儿从脸上扒拉下来。

原本该是含情脉脉的早上,可榻下的朱宏福实在太煞风景,墨儿一脚踢在床板上,凉声要挟朱宏福:“再吼一声便宰了你。”

朱宏福立马没了动静!

聘婷这才想起正事,羞红着脸将墨儿按到被子里盖好,快速穿衣下榻,而后将朱宏福从塌下拉出来。

墨儿心情好,当着朱宏福的面,优哉游哉的起身穿衣,朱宏福见美人顶着男人的物件,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笑,大叫一声“遭了!”便再次晕倒。

聘婷跺脚大骂:“你到底知不知羞!”

“好娘子,我错了!”恶作剧结束,墨儿穿好了衣衫,两人便带着那只色猪去找了渭西守备,那守备见自己小舅子被赵聘婷抓了个现行,面如死灰,放弃抵抗。

将渭西守备与其小舅子斩首后,墨儿便与聘婷商议:“我们都已经那个了,是不是该成亲了?”

“成亲好累,我看净初姐姐累得那样子,我就完全不想成亲。”聘婷睨了墨儿一眼,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墨儿嘟囔:“不成亲就要睡我,你耍流氓啊!”

“你混蛋!”

哎!

又吵起来了!

最后还打起来了,两人原本是不相伯仲,可怜聘婷刚遭受毁灭性的摧残,今日居然在墨儿手里吃了败仗。

墨儿将聘婷反锁在怀中,柔声安抚道:“我们写信告诉父亲母亲,让他们在家里象征性的走一下过场,证明我们成亲,这样就不用真的去饱受摧残了呀!”

“那你修书,让你家人去提亲,我可没脸说!”

于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就被墨儿用没脸没皮的三大张信笺,一五一十外加炫耀的传回榕城。

墨影得知后,立马便拿着信笺进宫炫耀,崇睿原本是乐见其成的,可一看到墨影那嘴脸,便来了气,说不许这般草率,即便是两个孩子不在家,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许少。

然后,榕城便有了一场空前盛大,然而却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

而墨儿与聘婷,惩恶扬善外加游山玩水,回到皇城时,已经是三年后。

两人一进门,就被晓芳与墨影堵在门口,将一份地契放在两人手上,并扬言:“生不出女儿不许回来!”

聘婷怒,墨儿愤怒:“你们生不出女儿,就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太卑鄙了!”

“你难道不行?”墨影凉声问。

“我不行,开什么玩笑,很快就给你们生一个女儿出来,到时候孩子给你们养活!”说罢,墨儿从晓芳手里拿了地契,拉着聘婷便走。

聘婷暴怒,一掌拍在墨儿后脑勺上:“沉莫离,你对付别人的智商都哪里去了,怎么一到父亲母亲面前,就变成蠢猪了?”

“你才蠢,本公子对亲近的人不设防,你懂不懂!”

……

“哎呀,赵聘婷,你又抓我脸!”

“沉莫离,你敢打我?”

“别抓脸啊,破相了!”

……

生活,如此精彩。

有何理由不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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