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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天牢截杀

清虚素来矜贵,淡淡的扫了子衿一眼,凉声说,“先去替我们备些吃的,饿!”

青山不服气了,“那是老子的儿媳妇,你别跟喊自己的儿媳妇似的!”

“你待怎样?”说着,便做好了打架的架势。

青山老人最是受不得清虚老人的刺激,他随便刺激一下,青山老人便立刻炸毛,“打就打,老子没在怕的!”

晓芳从暗处跳出来,扯着青山老人的衣袖大吼,“爹,你起开,先让清虚前辈给小师哥治病!”

“可爹饿了!儿媳妇,去给为师先弄点吃的,吃完便替小虫子解毒!”

听了青山老人的话,子衿便知道,解药他们一定是拿到了,那一瞬间,子衿眼眶发热,“好,师傅,你们等着,我马上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

子衿说罢,领着茴香就走,在路上遇见赵倾颜与芷水,便顺道叫上她们一起去了厨房,没多久,子衿便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领着芷水茴香亲自送到琅琊阁去。

赵倾颜跟在子衿身后跟着进屋,清虚与青山看到赵倾颜,眼神皆是一滞,那清虚老人倒是矜持,虽然惊为天人,可看了一眼也就罢了,可青山老人没脸没皮的,竟跑上去去围着赵倾颜打转,嘴里还说,“小虫子,你府里啥时候藏了这么个美人啊!”

赵倾颜这般年纪,才被人调戏,又急又羞,却无计可施。

崇睿抚着额头,很是头疼,他拿着筷子正要出手,却见空气中传来一声锐器破空的声音,直逼青山老人而去。

青山老人吓得大叫一声,“娘哇,晓芳,你这是要谋杀亲爹啊!”

“你这个色老头,那是王妃的母亲,你这般无礼,揍你哦!”说着,晓芳呲着牙还扬了扬小拳头。

青山老人一听是子衿的母亲,便羞红着脸说,“那个,不好意思啊!啊哈哈哈哈哈”言落,自己干笑了几声。

赵倾颜素来大度,见他与崇睿和晓芳都姿态亲昵,便知他与他们关系一定十分密切,更是不会计较,屈膝给他行礼说,“前辈客气!”

青山别扭的躲到晓芳身后,子衿拉着赵倾颜坐在崇睿身边,柔声说,“母亲,您也吃些吧!”

“不用,你且招呼两位前辈用膳,好早日给崇睿解毒!”

“诺!”子衿听话,便招呼两人吃饭去了。

平素青山老人与清虚老人吃饭最是闹腾,可今日却奇了怪,两人居然都十分老实,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谁也没去说面前抢食。

崇睿这人性子虽淡,但是有些时候也很是不厚道,他听见两人悄无声息的吃饭,勾唇凉声笑道,“今日清虚前辈与师傅吃饭倒是安静得让人不习惯,怎么,两位去苗疆学礼仪来啊?”

清虚睨了崇睿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吃饭。

青山老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臭小子,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子衿轻轻的扯了一下崇睿的衣袖,示意他闭嘴,然后柔声问,“师傅,你们拿药辛苦么?”

青山老人示意子衿将她面前的香辣鳝鱼端给他,夹了一筷子后才说,“拿药不辛苦,我们正要回来的时候,偶遇刚烈的大儿子在苗汉分界上,嗯,那个啥了一个汉女,我们俩气不过,又折回去,将你交代的事情彻底给你办妥了,我们才来,现在刚祁已然是苗王接班人。”

“那刚珏呢?”子衿答应过刚哲,一定不会放过刚珏与刚珀的。

“哎!被清虚削了命根,放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等着你们家侍卫自己去了结他,但是那二皇子十分聪明,我估计他还有后招,暂时我们也动不了他,只能让刚祁自己想办法了。”

茴香一听两位老人将人给刚哲带来了,激动得跪在地上给两位老人叩头,“刚哲大哥去了锦州,不能亲自谢过两位,茴香在此替刚哲大哥谢谢两位。”

青山挺喜欢茴香,见她替刚哲谢恩,便知道她与刚哲关系已然不一般,他怒气冲冲的对着暗处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茴香这么好的丫头,竟然让那小野人抢走了,你们是要气死为师么?”

茴香听他说刚哲是野人,便不乐意了,她站起身来,跺着脚指着青山老人说,“前辈,您不许这般说我刚哲而大哥!”

子衿失笑,“还真是家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你这都还没成亲呢,便护短了呀!”

被子衿这般一调侃,大家便都笑了起来,茴香见大家都笑,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跺着脚跑开了。

清虚吃完饭,净手之后便淡淡的说,“将崇睿扶到榻上去躺好,让下人准备三桶热水,一个热水桶里加酒,一个加醋,一个加盐!”

晓芳一听咂舌,“啧啧啧,清虚前辈,您这是要卤了我师兄么?”

清虚拧眉,眸色凉凉的看晓芳,晓芳却不惧他冷眼,接着问她爹,“爹,还要油么?”

青山老人呵呵笑,“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清虚不会与晓芳一个小辈计较,但是不代表他能容忍青山同他耍白痴,“你在多说一句,你便自己替你徒弟解毒!”

青山老人一听就来气了,扯着嗓子喊,“清虚,别以为老子会怕你!”

“那你来!”清虚说着,便要起身走人,子衿吓得赶紧叫住他。

“前辈……”

青山却暴跳如雷,“来来来,我们先打上七天七夜!”

子衿简直哭笑不得,他们两说打七天七夜,绝对不是说着玩,他们是真的能打上七天七夜。

“前辈,师傅,子衿求二位先将王爷的毒解了可好?”

清虚这人性子虽拧,但是答应的事情却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你留下,让其他的人出去。”

“多谢前辈!”子衿说着,便对晓芳使眼色,让她将青山老人弄出去。

晓芳会意,拉着青山老人的手就往外走,“爹,我发现一个赌钱的新地方,可好玩了!”

青山老人一走,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清虚老人拿着从苗王城带来的一个茶色的罐子,也不知里面的解药是什么。

“将他的衣服除去,然后扶他到加了醋的桶里,泡上片刻,直到他的皮肤呈紫色,再将他放到加了酒的桶里。”

子衿依照清虚的指示,先将崇睿放到加醋的桶里,看着他的皮肤在桶里发了紫后,连忙将崇睿扶起来,放到加了酒的桶里。

清虚老人见崇睿进了浴桶,便打开那土罐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桶里,子衿见那些东西是活物,便凑近了看,却见一条条大得吓人的水蛭,在加了酒的浴桶里疯狂的扭动,全都朝着崇睿身上窜。

子衿虽然是个医者,却从未见过这般治疗的方式,吓得瞳孔都忍不住缩紧,崇睿被那些水蛭同时攻击,疼得脸上泛起了豆大的冷汗,可他却十分的坚毅,即便疼成这样,他也没有喊叫出来,而是咬着牙忍着痛。

清虚与子衿都关注着崇睿身上的水蛭,直到那些水蛭都吸满了血,他才让子衿将崇睿扶到加盐的浴桶之中。

水蛭遇到盐水,便纷纷从崇睿的身上掉下来,挣扎了几下便死在桶里。

“将他扶起来,用这白色的瓶子里的药给他擦拭伤口,然后从棕色瓶子里每天拿一粒药给他服用,连服七日,七日之后,再给他开些清火明目的药,待余毒清理干净,他的眼睛自然便能复明了。”清虚说完,淡淡的整理衣摆说,“给我安排地方休息,乏了!”

“好,墨影大哥,劳烦你带清虚前辈去后院休息!”

墨影从暗处走出来,冷冷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未说话。

子衿见崇睿还是紧紧的咬着牙关,便知他一定忍得很辛苦,她拿了手绢,温柔的替崇睿擦拭汗水,“王爷,辛苦了!”

“你比我更辛苦,这些日子一定清减了不少,替我处理好伤口,你也早些休息!”崇睿握住子衿的手,只觉得她的手都不像以前那般柔滑,定然也是瘦得脱形。

“好!”子衿给崇睿处理好伤口,给他换了干爽的衣服之后,才挨着他躺下,崇睿与子衿十指紧扣,温柔笑着。

看他这般眉眼如画的模样,子衿觉得内心十分的平静,她已经许久不曾享受这样温柔宁静的时光,不管明天起来,要面对多大的风浪,起码此刻,子衿的心情十分平静。

“怎么不睡?”崇睿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不禁想,此时子衿的眸子,该是怎样的灿若星辰,该是这样的缱绻柔情。

“崇睿,谢谢你那么坚强的活着!”子衿说罢,便鼓起勇气,轻轻的在崇睿的唇上印上一个香吻。

崇睿失笑,“你这般撩我,可是想好了要负责的?”

子衿被崇睿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她伸出小脚轻轻的踢了崇睿的小腿一下,“王爷又不正经!”

“我想抱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若是去抱别人,才叫不正经!”崇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历来都是高居榜首,这点子衿倒是不怀疑的。

“王爷的伤,不宜妄动,我还是去隔壁找母亲吧!”子衿真怕惹火了崇睿,他这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崇睿却扣住她的腰,柔声说,“不许,你得陪着我,我夜里要起身不方便!”

“我让唐宝公公守着!”子衿说着便去掰崇睿的大手,眼里闪过一抹惊慌,一抹娇羞,还有一抹无奈。

崇睿当然知道子衿发现他已然动情,可是老夫老妻的,他也不似开始那般别扭,大大方方的承认,“这是正常反应,不许笑话我。”

原本子衿倒是没打算笑话他,可他这般委屈的说出来,子衿却不自觉笑开了,听见她如铜铃般清脆的声音,崇睿气闷不已,呲着牙便咬了子衿的耳朵一记。

子衿耳朵最是怕痒,崇睿一咬,她便缩成一团窝在崇睿怀里,“睡觉,睡觉,明日定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赶紧睡觉。”

哎!

崇睿哭笑不得,他想逗弄一下子衿,结果却害苦了自己,何苦来哉?

一整夜,崇睿便在这甜蜜的折磨中度过,子衿倒是睡得十分香甜!

翌日大清早,魂归便匆匆忙忙从修罗殿赶到睿王府上来,子衿与崇睿都未曾起身,他便站在门口嚷嚷,“崇睿,起床!”

崇睿刚睡下没多久,便被吵醒,他十分不快的拧着眉要起身,子衿连忙将他按住,“王爷你要多休息,我去!”

“他若敢说话不干净,便给他点不能人道的药,看他如何祸害姑娘!”崇睿素来记恨魂归对子衿说话没个正形。

子衿苦笑,“王爷,大清早的吃醋捻酸,对身体不好!”

崇睿将子衿拉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一通,“为夫便是要拿醋篓子泡着,酸死他去!”

“出来,老子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不出来别后悔!”

魂归刚喊完,子衿便整理好衣服,拉开了琅琊阁的大门,她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编贝般的牙齿,两个梨涡甜甜的挂在嘴角,看上去气色不错。

魂归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奶娘的,慕子衿,我发现你这恶婆娘,越是作恶,越是气色好!”

魂归的话刚说完,刚哲的破云刀便从门外飞了进来,紧跟着,一脸冰冷的刚哲领着茴香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若再敢说一句秽语试试?”刚哲话不多,要他说话,他一般都是在放狠话。

魂归却是不怕死的,调笑一般的看着茴香,“啧啧啧,小香料,想哥哥没?”

茴香一跺脚,“你若再这般胡闹,刚哲大哥真要撕你嘴巴了。”

“啊!”魂归将自己的拳头放进嘴里,故作惊讶的说,“小香料,你关心哥哥,爱护哥哥是不是?”

子衿见他越发无状,担心惹毛了刚哲,刚哲真的削他一顿,连忙问他,“魂归大哥大清早便着急忙慌的赶来,可是有何要事?”

“老子是来与你谈生意的!”自从上次无端被墨影诳走三千两后,魂归便一直打着主意,要从子衿这里将银子诳回去。

子衿一听说他要谈生意,心里便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有人去找魂归大哥买我们的命了?”

魂归俊脸一垮,恶狠狠地说,“慕子衿,你能不能不要这般聪明,老子还能不能给你来点惊吓了?”

子衿哭笑不得,“魂归大哥,你就不能正经与我说话么?”

“好,正经!”魂归说着,便真的一本正经的说,“昨日有人去修罗殿,出高价要买二十个平民的性命,我得知后,不许属下接单,那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老子怎么可能杀他们,结果那人却说,不杀平民没关系,接着就出一万两黄金,听好咯,是一万两,要你与崇睿的性命!”

魂归整个说话的过程都十分正经,可是说起那一万两黄金的时候,却一脸的贱相,好像他干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大事。

“看来,皇后等不及要杀人灭口了,魂归大哥,若是修罗殿不肯接手,你能想到那人还能去找谁杀那二十几个贫民?”虽然崇睿一直将人保护得很好,可若是真的遇到江湖上顶尖的杀手,子衿还是担心影卫要吃亏。

魂归将长腿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放,豪放的撩起衣摆,骄傲的说,“只要是我修罗殿放出话来,不许接的生意,整个黑道,便没人敢接!”

“那便好!”听魂归这样一说,子衿便放心了。

魂归却不放心了,“什么那便好,我是来与你谈生意的,我告诉你,我还没拒绝杀你与崇睿的,他出一万两黄金,我觉得这个价格十分公道,可我们毕竟是朋友,你给我五千两黄金,我便不接这单生意,你说如何?”

子衿听完魂归的话,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说,“魂归大哥,你孝顺清虚老前辈么?”

“孝顺,老子虽然有时候很混,但是师傅将我教养长大,我如何不孝顺他老人家?”魂归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哎哎哎,慕子衿,我们现在聊杀人,你聊我师傅干啥?”

“没有,就是想问问,还有一件事,昨日,我将我手中的古方医书全都摘抄完毕,昨夜也都交给清虚老人了,前辈说,我拓写的医书,每一本都价值连城,所以,你既然这般孝顺,那银子你便帮着支付了吧?”子衿说完,便对暗处的墨影说,“墨影大哥,劳烦你算一下,如果一本书按照一座城池来算,我十本医书,魂归大哥得给我多少钱?”

“这也无需算了,友情价,五亿两黄金,勉强够得上,不知阁下要付现钱还是要给银票?”墨影风一般的站到魂归面前,手里还拿着个黄金做成的小算盘。

魂归嘴角抽了抽,忽然恶狠狠的说,“慕子衿,你这个臭婆娘,那有你这般算计的,你写的破书居然要价五亿两黄金,你当我师傅傻呀?”

“为师倒是觉得不止五亿两,你觉得我傻么?”清虚老人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魂归身后,魂归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拍了拍胸口。

“师傅,您不要神出鬼没的好不好,还有,您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子衿见清虚已然起身,连忙让茴香端来香茗,清虚闻着清冽的茶香,心情大好的维护子衿,对魂归凉声说,“为师何时胳膊肘朝你拐过?”

魂归怒不可遏的说,“臭婆娘,你怎么这么能算计?”

“其实,我也是有心要孝顺清虚前辈的,魂归大哥若是觉得吃亏,那不然这样,你我个退一步,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你也不要我的银子,你拒绝皇后的人的交易,我也不与你要那五亿两银子,你看,我对你多好?”说完,子衿还狡黠一笑。

魂归颠颠的跑来诳银子,银子没诳到,还白白被人洗涮了一顿,他气得连喝了三碗鲍鱼粥,还给谷亦荀打包了一份香草饼,这才气呼呼回了修罗殿。

魂归走后,子衿却犯难一般的看着刚哲,“锦州可有异常?”

刚哲拧眉,锦州倒是一片风平浪静,若说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大概就是太平静,有时候平静确实未必是一件好事。

子衿看了刚哲一眼,深知刚哲此言绝非吓唬她,皇后一直没动,要么就是那刘兴元的事情确实很棘手,要么就是她憋着大招,还没有放。

“刚哲,派人去死盯着慕家,只要慕良远有异动,立刻回报。”子衿说完,便转身回屋。

屋里,崇睿果然没有睡,而是靠在榻上,静静的等着子衿回来,听到声音,他立刻坐直身体问,“何事?”

子衿将魂归说的事情全部跟崇睿说了一遍,崇睿听后,表情也十分凝重,“墨影,去查一遍,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可有遗漏的,没被保护起来的,全都给我保护起来,皇后这会儿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千万要保证那些人的安全,只要他们不出事,刘兴元必死无疑!”

“诺!”墨影收到崇睿的指示,便立刻飞身出去。

子衿与崇睿相顾无言的看着对方,子衿心里其实还是十分的担心的,皇后到底会怎么应对此事,若是刘兴元救不出来,皇后会怎么对付他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崇睿对子衿招手,柔声说,“过来!”

子衿走过去,他便将子衿搂在怀中,淡淡的说,“只要有为夫在,你便无需担惊受怕,即便夺嫡不成,但是要保住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却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母亲的仇……”

“我想,真到了那一步,母亲也不会怪罪我们,她最希望的,应该是我们都能活着,儿孙满堂的幸福的活着!”

“对,这是每一个母亲的心愿!”不知什么时候,赵倾颜已经站在门口,一手扶着帘幔,淡淡的看着他们。

两人见赵倾颜进来迅速分开,赵倾颜淡然一笑,走过来说,“你们都不要害怕,若是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母亲会保护你们,此生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帮着你们将慕良辰从后位上拉下来,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孽事付出代价!”

“母亲……”子衿其实并不愿将赵倾颜拉到这场战争中来,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赵倾颜至始至终一直都在这场战争的中心,不管子衿愿不愿意,到了关键时刻,他们都是需要赵倾颜的。

若是崇睿没有出事,或许他有的是方法在扳倒刘兴元的时候,便将皇后的退路堵死,让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可是现在他病着,为了让芷水能顺利嫁给赵由之,他不得不提前动了刘兴元,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都不知慕良辰会如何对付。

“虽然母亲不怎么懂朝堂争斗,但是有一点却毋庸置疑,慕良辰若然真到了山穷水尽,她一定会用最极端的方式,弑君夺位!”赵倾颜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沉重,夺位这是崇睿和子衿早就料到的,但是弑君,她真的敢么?

子衿看向崇睿,心里也不确定。

崇睿听赵倾颜的话后,反应一直淡淡的,良久之后,他才淡淡的开口,“其实,皇后一直在做……”

崇睿的神情有些难堪,光凭这一点,子衿便能猜到,崇睿兴许一直都知道,皇后对皇帝一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说……”赵倾颜当然也想到了,只是她没想到,慕良辰竟然从一开始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太子不成器,这是皇后无法否认的事情,她其实心里十分清楚,以父皇的心性,到最后一定会废了太子,所以很早以前,她便在给父皇下毒……”崇睿闭了闭眼,接着说,“其实,最初我是不想管的,我恨他,可最后,我还是无法做到看着他去死,所以我让人换了药,还给父皇吃了解药,可不管救不救他,我心里都不痛快!”

赵倾颜将崇睿的手拉过去,与子衿的放在一处,柔声说,“你与你母亲一样,都那么善良,救他虽然你也会不快,可至少你不留遗憾,对么?”

“反正不救也救了,不过歪打正着,却能毁了慕良辰的一桩大计!”

“善业种善果!这是你的福报!”赵倾颜安慰着崇睿,心里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该为孩子们做点什么了。

子衿心思素来缜密,看赵倾颜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她放开崇睿的手,紧紧的握住赵倾颜的手忧伤的说,“母亲,我们会有办法对付慕良辰的,我不许你为我们去做什么,我要母亲活着,我要母亲长命百岁,看着我们开枝散叶,儿女成群,您含饴弄孙,福寿绵绵,只有母亲在,我与崇睿才不像孤儿!”

赵倾颜被子衿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你这孩子,长命百岁那都是骗人的,母亲自然会守着你们,看着你们儿女成群,我会守着你们。”

守候,却不一定是陪伴!

赵倾颜走后,子衿便心绪不宁,“王爷,我们找人看着母亲吧,我总觉得她会为了我们做什么事,极端的事!”

“魅影,去守着岳母,寸步不离!”崇睿吩咐完魅影后,便拉着子衿的手说,“其实我们也没有很被动,即便慕良辰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可我们也不是无计可施的,她身边,我安插了一个死间,关键时刻,那人会为我们办成大事,所以,我们现在只需等着看慕良辰会如何应对此事!”

凤仪宫。

皇后因为刘兴元的事情,着急上火到吃不下睡不着,派出去那么多人,可竟连一个上告的人家都没有找到,那些人很显然都被人保护起来,这个人是谁也无需多想,除了崇睿,压根就没有人能有此能力。

直到此刻,慕良辰才真正后悔,当年因为一时的善念,竟与崇睿结盟,还帮着崇睿度过那么多难关,可以说,崇睿的强大是她一手推上去的。

当时为了对付李妃,她竟错看了崇睿,觉得崇睿永远不会成为崇明的阻碍,可现实说明,崇睿却是崇明继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她,竟也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时候。

越想越气,皇后的头便越发的疼痛,李公公见皇后头疼,连忙躬身问,“皇后娘娘,可要召太医来看看?”

皇后点头,“最近总是犯头疼,让阮太医来瞧瞧吧,顺便让人将慕将军叫来,哀家有事要与他说。”

“诺!”李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云嬷嬷将参茶递给皇后,柔声说,“娘娘,您还是休息一下吧,这几日您都没休息好!”

“云儿,哀家这次,遇见大麻烦了,若是刘兴元一死,本宫身边便真的只剩下良远可用了,可那等大事,我却真不希望良远正面参与,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慕家不倒!”

云嬷嬷听了皇后的话,眉头拧成一道麻花,“娘娘,慕将军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若然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他不参与最后的那一着,皇上也未必会放过他,您看看李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哎,当年良远告诉我,崇睿非池中物,可我却刚愎自用,觉得崇睿不足为虑,可我却忽略了一件事,赵倾颜那个贱人生的女儿,皇上竟然都这般在意,为了她,竟重用崇睿,这一切都怪赵倾颜,即便过了二十几年,她依旧在魅惑皇上,赵倾颜这个狐狸精!”

想到赵倾颜,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云嬷嬷也是同仇敌忾,“对,要奴婢说,最可恨的也是赵倾颜,娘娘,要不然我们……”

云嬷嬷的话没说完,便被皇后拦下来,她拍了拍云嬷嬷的手臂,轻轻的摇头,“动她,就等于自找死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碰她!”

“诺,还是娘娘考虑得周全……”

两人的谈话,因为阮成恩的到来而戛然而止,云嬷嬷看了阮成恩一眼,这才开口,“阮太医,这些日子皇后娘娘总是犯头疼,且神思不宁,你给娘娘瞧瞧,开个方子吧!”

阮成恩恭恭敬敬的拿了一方洁白的手绢搭在皇后的手腕上,这才隔着帘子给皇后把脉,过了一会儿之后,阮成恩收了脉枕说,“皇后娘娘这是长期思虑过度,肝气郁结造成的,现在臣下也没有万全的法子能帮娘娘治愈此病,不过……”

身在深宫之中的人,谁也不简单,听到阮成恩停在关键处,他们心知,阮成恩所言之事,绝对不是件好事。

可皇后现在需要暂时压制住头疼,只有保持十分的清醒,她才有能用十分的精神去对付慕子衿与崇睿两人。

“既是有方法,阮太医不妨告诉本宫。”

阮成恩听了皇后的话,连忙敛袖下跪,“不,不,不,臣下没有方法,臣下还是去给娘娘开些宁神的方子,臣下告退!”

皇后那里会相信他的话,见阮成恩离去,她便让李公公跟上去,李公公会意,便跟着阮成恩一路走到太医院。

其他的太医见阮成恩愁眉不展的回到太医院,都纷纷围上来问,“阮院判,皇后娘娘的头疼病当真无药可医了么?”

阮成恩点头,“娘娘这般思虑,原本对她的病情便毫无帮助,这些日子发作这般平常,只怕……”

“臣下知道一种药,名叫阿芙蓉,阿芙蓉成熟的果实上,有一种浆糕,对治愈头疼十分有效,可那种要食之容易上瘾,上瘾之后,便会发狂疯癫。”江太医见阮成恩愁眉不展,便提出用此方试试。

阮成恩一听,立刻怒目而视,“别瞎说,适才我查阅古籍的时候也看到了此法,可此法若是用得不好,便会适得其反,到时候我们整个太医院都得死,这个方法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院判大人,那药是会上瘾,但是小量服用却是治疗头疼的良药啊!”江太医信誓旦旦的说着。

可阮成恩依旧不同意,“不行,若是皇后娘娘发了瘾,我们可就都完了!”

那江太医还想说话,却被阮成恩阻止,他将那本古书收起来,然后便开始检查今日所有太医去皇宫各处开的方子。

李公公听得分明之后,便回去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告诉了皇后,听完后,皇后倒是没有任何异议,云嬷嬷却义愤填膺的说,“既是害人的法子,也亏得他没有说出来,娘娘,我们还是保守些治疗吧!”

“不,我要试试看。”皇后说完,便闭目养神,静等慕良远来与她商议大事。

不多时,慕良远便匆忙而来,皇后见他神情倦怠,心里微微一暖,连忙问到,“怎样?”

“姐姐,刘兴元估计是捞不出来了,我去刑部大牢见了他一面,他自己已然招供,他……甚至还说那些女子,大部分都献给太子了!”

皇后一听,急火攻心之下,竟直接吐了一口鲜血,然后晕倒在椅子上。

云嬷嬷着急想去叫太医,却被慕良远拦下,“不许去!”

“将军,若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都得死呀?”云嬷嬷急得眼泪直流,可慕良远神情肃杀,她又不敢私自行动。

“惊动了太医院,就等于惊动了陛下,那太子的事还如何瞒得住?你们想将皇后娘娘扶去躺好,给她喂些参茶吧!”

云嬷嬷与李公公手忙脚乱的将皇后抬到榻上去休息,慕良远便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皇后醒来。

过了一炷香时间后,皇后悠悠醒来,她跌跌撞撞的下榻,跑到外间来,抓着慕良远的手问,“他招供时,可有别人在场?”

“没有,我是乔装成牢头的样子偷偷进去的,姐姐,刘兴元留不得了。”

皇后的眼里杀机必现,“我知道他留不得,但是我们不能杀他,我们得让他自己去死!”

“这怎么可能,他就是个贪生怕死又好色的小人,他如何肯自己去死?”慕良远与刘兴元幕僚多年,对刘兴元的性子十分了解。

“他自己背负了多少人命,他心里很清楚,这在大月国,是死罪一条,他自己活不成了,他当然希望他的孩子活下去,用他刘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与他交易,他若不供出太子,便饶他的家人不死,还保证他的家人此生生活无忧,他若是供出太子,即便天涯海角,你告诉他,我也会让他断子绝孙!”

即便在病中,皇后说话时,还是带着一股子的狠劲。

慕良远沉默片刻,拱手承诺,“诺,臣定不负所望!”

言落,慕良远欲离开,慕良辰却叫住他说,“你等等,你去宫外医寮给哀家问问,看看有没有一味叫做阿芙蓉的药材,若是有,便给哀家带些回来。”

“诺!”

他们密谋之事,很快便传到了崇睿耳中,崇睿深知情况紧急,立刻叫墨影去通知赵由之,让左常兴去处理。

可是墨影再快,也没能快过慕良远,他跟赵由之跟左常兴说明缘由,并赶到的时候,慕良远已经假扮成牢头的样子,正准备混进天牢。

赵由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墨影见他就要进去,连忙说,“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等我尽全力攻击慕良远的时候,你们立刻找机会进去。”

然后,他顾不得暴露的危险,对着天空放了一只响箭,拎着剑就冲过去,站在天牢门口,冷冷的注视着所有人。

慕良远心里一凛,不知这个长相俊美无俦的男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处……

看守大门的人一件墨影一副江湖人的扮相,立刻大喊大叫,“来人啊,梅花盗圣的人劫狱来了!”

墨影心里一动,他正愁找不到借口,这些人倒是立马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

“将我大哥放了,我饶你们不死!”墨影性子原本就冷淡,此刻眼里杀机沉沉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吓人。

狱卒见墨影口出狂言,气得提起大刀便要砍杀墨影,墨影轻轻一飘,人已然站在天牢的入口处,牢牢的守住天牢,不给慕良远机会进入。

慕良远原本以为墨影是冲着他来的,可见那些狱卒的样子,便知道事有江湖人被关押在此处,而这个人,应该是策应的。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静静的站在角落里,想寻找机会进入天牢。

此时,他若是能进去,那劝刘兴元自杀,便更加不会引人注目,慕良远守着角落的一个绝佳位置,静静的等着时机。

可左常兴手下的人,见墨影武功高强,居然将天牢的大门关上,不给墨影机会进入,这样一来,也阻断了慕良远进去的路。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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