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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契约

迷迷糊糊中,岚黛感觉自己光着脚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走着,身体不由自主,像是梦游般,慢慢地穿过树林,走上一处石阶,来到了一块很空旷的地方,脚底冰凉凉的,像是踩在石板上,能听见风声,但并不觉得冷,身后隐隐传来一道绿光,她转身看去,见前方2米开外左右各分立了两尊石像,目测约3米来高,右边是一只狡黠地笑着的九尾狐狸,嘴里叼着一只八方宫灯;左为一只怒目恶鬼,右手操大蛇,左手握狼牙棒,嘴里咬着一只人类的手,大蛇血口大张,口中含有骷髅头一只,恶鬼脚下踏着一具无头尸骨,两座石像左黑右白,八方宫灯和骷髅头里发出的绿光打在石像上,异常诡异,好似活物一般,适应了此处光线的岚黛算看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原来是幽林里的那处祭坛,但印象中祭坛上并没有这两尊石像呀。

就在她诧异之际,忽然感觉左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垂眼借着绿光一看,是一把青铜长剑,长剑寒光闪烁,剑格正面和反面分别刻有一狐一鬼两个图腾,对应祭台上那一黑一白的鬼和狐狸雕像。

“你用右手拿剑柄,左手握剑薄刃奉掌心血以祭祀,剑归鞘内,随我起誓……。”老爷子突然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来到她身边说道,随后他抬手毕恭毕敬地向两尊石像作了个揖,突然左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岚黛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像是个木偶,逐一按照老爷子的话,左手紧握剑薄刃,右手握剑柄,一道殷红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剑刃滴落到祭坛上,一瞬间,她看见剑身一面近格处刻有四行鸟篆铭文泛着青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上书:“冥道仙道 无影无形 万物苍穹 各归各处 蓝家之主 灵肉为仆 ” 这16个字,仅看了一遍,便犹如刀刻一般,深深地印在了脑中。

老爷子从她手中接过沾了鲜血的青铜剑,插入立在祭坛正中的剑鞘内,祭坛地下瞬间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随即轻微晃动了起来,而面前的两尊石像分别缓缓地向左向右移开,面向而立,眼前出现了一黑一白两扇大门。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放在青铜剑柄上,稍稍用力,先将狐狸图腾朝向白门,随后又将鬼图腾朝向黑门,然后拱手朗声道:“冥道仙道,无影无形,万物苍穹,各归各处,蓝家之主,灵肉为仆,岚家第92代传人岚黛在此与诸位订立契约,愿献上灵魂与血肉,衷心侍奉两界,竭尽全力任君驱使,愿佑我蓝家世世代代家宅安宁、官运亨通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说罢,扭头看向岚黛,示意她跟着重复一遍。

“冥道……仙道……无影……无形……”岚黛木纳地张合着嘴,艰难地从喉咙里吐着字,潜意识里她在竭力反抗着,她明白,一旦起誓成功,一切就成定局。

在她断断续续的立誓声中,一黑一白两扇门渐渐打开了,方前立在两旁的石雕像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岚家第……92代……传人……”岚黛紧攥着拳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直往下滴,她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清醒过来,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突然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身旁出现了个白衣美人,一头银色长发披肩,肤如凝脂颜如白玉,一双狐媚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睛是蓝色的,深不见底,岚黛深深地打了个激灵,一阵鸡皮疙瘩重脚底蹿到了头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起誓因此中断。

她欲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祭坛再次轻微震动了起来,“咚!咚!咚!咚!”如擂鼓一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从两扇门的对面传过来的,随即,两团荧光,分别在两道门里跳跃着,左高右矮,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逐渐变大。

“哎呀呀!还是来了呢。”美人将右手搭在岚黛圆润的肩膀上,冲她笑道。

“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岚黛一脸不解。

“看来你爷爷好像急着要把当家的位置传给你呢!你将要同那两位订立契约,可准备好了?”银用右手食指挑着她的下颚,让她看向旁边的老爷子。

看着从两扇门里走出来的两位不速之客,老爷子浑身颤抖着,他热泪盈眶,半举着双手,因过于激动,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异响声,“啊……打开了……终于打开了……”说罢,他转头眯着眼看向岚黛,似笑非笑地道:“果然不枉我费心栽培,那么现在,蓝家的孽债就交由你背负了。”话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啪嗒一声,老爷子的头掉落在了祭台上,一只约有三米高的青面獠牙恶鬼突然出现在他的躯体后面,岚黛吓了一大跳,惊叫了一声脚一软瘫倒在了祭台,她忙手脚并用地向后退了四五米,只见那青面恶鬼身上冒出了一只红蛇,大蛇吐着黑色蛇信,顺着恶鬼的肩膀上游走下来,张开大口,一下子咬住了老爷子的躯体慢慢地进食。

“啊!”岚黛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像打鼓一般跳个不停,借着朦胧的晨光,心悸未消的她快速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间卧房而不是什么鬼祭台。

一只银白的狐狸圈卧在枕边,打着细小的鼾,“哈!”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用双手抱着双膝,将头埋进双臂间暗自心道:“原来是个噩梦啊,幸好只是个梦……”

此时枕边的狐狸依旧圈卧在那里,微睁着一只眼,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岚黛抬起头来,道了声;“进来吧。”

雕花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小半,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进入,侍童怀抱一台无线座机挤进门来,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盯着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的她没说话。

“侍童?有什么事吗?”岚黛问。

侍童神色有些为难,因为昨夜岚黛要他不要叫‘小小姐’,他不知道现在该开口叫什么,不过为难的神色没在他的脸上呆多久,他决定暂且还是挑平日顺口的来叫,“小小姐,主人病重,请通知少爷、小姐和若干亲属。”说罢,走上前来,将无线座机放在床边,从宽大的衣袖里抽出了一个笔记本,文具店里卖的几元钱一本的那种笔记本,双手呈到岚黛的面前道:“这是联络簿。”

岚黛刚被那噩梦惊醒,脑袋还没完全回血,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听侍童说老爷子病了,讶异道:“昨儿夜里,我瞧他挺好的,怎么就病了呢……”话说到这,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老爷子的脸色不太正常,顿了顿,转头看向端坐在床头上的狐狸道:“银,我昨晚梦见老爷子的头被一只青面恶鬼削掉了,一条大蛇将他的身体吞进了腹中,这是什么意思?”

银站在床沿纵身一跃,眨眼间化作岚黛昨夜梦中见到的那个美人,他边往门外走去边道:“老爷子的大限到了,继承仪式只进行到一半,虽然是在梦中进行的,那也这数,那两边都给了你时间容你好生考虑,希望你能尽早答复,他们可都不是个有耐性的主。”

“那如果我拒绝呢?”岚黛一脸认真地看着银说道。

已经迈出房间的银停了脚步,他微侧过头,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道:“你会后悔。”

侍童紧抿着嘴不敢做声,岚黛只感觉浑身汗毛一根根直立了起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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