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枝头还是一片光秃景象,似乎尚未万物复苏。凛冽冷风吹过,路上行人大多缩了缩头,紧了紧衣。
我站在汽车学院楼下,仰头望向大楼,风卷着细尘飞扬起来,吹乱了我披下的头发,围巾的一端垂落下来。我低下头,拾起这一侧,重新缠绕到肩上,简单拉顺几下发丝。重重地吸了一口空气,冷冷的风从鼻尖钻进了胸腔。
此刻,我很清醒。
沿着楼梯走上去,脚步不沉重,亦不轻盈。来到邱宗民的办公室门口,门关着。
我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不冷,亦不热。
我打开门,里面坐着的人停下来,手还在键盘上,抬头看着我,有一丝惊讶在眼中闪过。
未等我说话,邱宗民先开口道:“原来他们说还是给我推荐原来的那个就是指的你啊。”
“是的,邱老师,我还是想要做这个项目。”我平静地回答。
“哦?为什么呢?”邱宗民放下手,靠回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因为我想学东西,也想赚钱,学院老师和辅导员说你这个项目最为合适。”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编织一个更好的理由给他,与其被他看穿,不如实话实说。想学东西这句是照搬老师的,不然我可能就只会说赚钱二字。
“主要是想学东西,还是想赚钱?”他的问题很直接。
“赚钱。”我的回答更直接。
“赚钱有很多办法,怎么就又回到我这里了?是因为外面赚得都比我这里少是吗?”邱宗民淡淡地说着,冲我挑了一下眉毛。
“是的。”我坦白地回答,“因为我妈妈病了,我没有爸爸,我要赚钱给她看病。无所谓你怎么看我,如果你不想要我做,也可以,我会再去找别的。只是我对你这块的事情也有一定的熟悉,对你来说,用生不如用熟,如果你让我做,那么我一定尽我全力做好。当然,决定权在你手上。”
邱宗民身体前倾,凝神看了看我,突然说道:“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双赢的结果,你说得不错。我没有问题,对我而言,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做得好确实可以挣得多,做得不好那么我也一定会让你走。你跟着我做过,你知道我的脾性和我的标准,如果你真的愿意,那就好好做。”
我点点头,长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是很顺利的,以为他可能会捉弄我或为难我,看来他还没有这么小人。
“还有一点,很重要!”邱宗民严肃地说道,“你如果想做得久一点,必须去学德语!”
来之前已经想过可能会有这个要求,所以也有了打算,如果他要我做,我就去学。所以我很快地回答说:“我查过了,新班已经上了几节,我应该可以插进去没问题,前面的字母等我就自学。我会很努力的!”
“很好!”邱宗民不再看我,回过头去看电脑,手又放上键盘,敲打之前,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带你去找那个班的老师,让他们给你一套教材,你就直接坐进去旁听吧。”
我不敢相信!旁听?那就意味着是完全免费的。天下真的有掉下的馅饼?
“我能做的就是这些,至于学习的进度和你能够成长地有多快,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说完这句,他开始打起电脑。
“嗯!”我郑重地答应了下来,“那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吗?”
他头也不抬地说:“上次你做到一半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需要把这些资料全部都分类归档好,然后我们要在这个基础上看方案的走向。东西都在同样的柜子里,你自己看吧。”
我放下包,走过几步到柜前,开始工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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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又回到那个人的魔爪里去了?!”米露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眼了,手中的饭也忘了放入嘴里。
“也不用这么说,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在工作上还是非常严谨的一个人,无论是之前,还是今天,他在工作的时候完全不会跟我聊天,所说的话全部都是围绕在项目上的。我只会帮他做事而已,而他也只是像老板一样给我工资罢了。”说完,我吸了一口面条。
“可是他之前那样对旻旻,还搞得你们关系如此恶劣,以及他一直以来的口碑,我真的担心你会不会被他影响了。”米露一脸担忧状。
“放心吧,我和旻旻不一样。我有哲哥,我不会喜欢其他任何男人的!而且我除了做项目,其他时候都不会和他有接触,所以应该也不会谈到别的事情上。再有,他自打有了这个项目以后其实非常忙碌,心思都在这上面了。”我一边解释,一边喝口汤。
“没有哦!”米露看看四周,小声说,“最近又听说他好像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走得很近,看上去也是很暧昧的样子。总之,只要他在汽车学院一天,绯闻就不会断。”
“那不是更好!那至少他不会对我有兴趣,我只要安心给他干活就成。然后,就是把我的德语尽快学起来,这样只要我投入地越多,这个项目参与地越多,他就不会把我从里面拉出来,我就可以持续赚钱。而且还可以和客户方接触,累积工作经验和人脉,以后找工作也方便。”我轻快地勾画着未来的蓝图。
米露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神情看着我,我笑着拍她一下手:“快吃吧,饭都要冷了呢!”
米露这才低头扒饭,我则在脑中安排着明天要做的作业以及工作。
比之上学期,邱宗民的这个项目逼得更紧了,所以我每周至少有三天有要去他那里干活,而另外两天,外加半天周末,都有德语的课。
他领着我去上的是一个强化班,里面的同学全是准备留学德国的,因而强度非常大。
我每天几乎只睡几个小时,不停地在专业课程、德语、项目上连轴转。每周陪妈妈的时间也少了。
至于韩哲,我们有时候周日会在我家约会,有时候就一周都没有见面,只是通话,我们两个实在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