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站在楼道里轻轻地敲响那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过了一会儿后,里面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
有人在里面打开了门锁,拉开一道狭窄的门缝后,忽然露出一张女人面无血色的脸,她打量着门外正站在的魏源,淡漠地问了一句:“你是?”
魏源说明了来由,门后站着的妇女沉思了一下,才把他让进了屋里。
魏源随着那一个妇女走进这一间屋子,最先映入眼瞭的是一间干净明亮的客厅,中间摆放着几条米色沙发,沙发前面靠墙的地方是一台放置在桌面上的液晶电视。液晶电视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装帧在镜框里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嘴角浮现着一缕淡淡笑意的英俊男孩……
魏源看到那一张照片的时候,心里便明白了照片里的那一个人一定是最近突然离奇地死在自家客厅里的少年,魏源不禁向着客厅里张望了一下,心想着,这个男孩就是死在这一间客厅里的,这客厅的设计跟一般人家的都差不多,看起来也没什么奇特之处。
那一个妇女让魏源坐到沙发上,淡淡地了句魏源抽不抽烟,魏源微笑着回了句”不抽“后,妇女便拿着茶壶走进了厨房。魏源抬起头看着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身影,忽然间觉得那一个身影显得极其的单薄而疲惫,似乎最近的那一件悲事情让她一下子老去了二十多岁。
那一个妇女拿着茶壶回来后,便一声不出地弯下腰在桌面上倒了一杯茶,整个人形同行尸般没有一点表情流露出来。
“墙上的那一张照片是你的儿子吧?”魏源抬起头望着那一张黑白照片轻声问道。
那一个妇女愣了一下,她转过头用一双无神而空洞的目光望着那一张照片,微微地点了点头。
魏源叹了口气后,一脸沉痛地说了句:”在你儿子死去之前,我有一个朋友也死在了这种奇异的死法上,整具尸体被人发现时,呈现出了一种恐怖的黑色,在尸体的旁边还散落着几朵神秘的黑色玫瑰……“
那一个憔悴的妇女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久久都没有说话,突然一道深沉的悲伤如同一片阴霾般在她那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弥漫了开来,她把头埋进膝盖,忽然慢慢地抽泣了起来。
魏源望着眼前突然抽泣的女人,一下子便哑然无声了,心里不禁埋怨起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拜访的……
正当魏源觉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时,那一个妇女突然抬起了头,带着哭嗓满脸泪痕地说道:“或许这就是命啊,注定逃不掉的诅咒终究是逃不了的,逃不了的……”
魏源心里面突然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刚刚妇女口中说出的诅咒二字让他顿时陷入了一种好奇而震惊的深渊里。
他皱着眉头不解地望着眼前的那一个憔悴的妇女问了一句:”您说的诅咒是指?“
妇女转过头默默地望着墙上的那一张黑白照片,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苍凉的口吻缓缓说道:“他其实不是我亲生的,是我在很多年以前偶然在一家医院里领养的。那时候我还是那一所医院里的一个护士,在一个下着雪的傍晚,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抱着一个男婴跑进了这一家医院里,把他放在医院的走廊里的一条长椅上后便悄然离去了。那天傍晚一个值班的医生在经过那一条走廊时发现了那一个男婴,在婴儿的衣服里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出生年月……这一个弃婴在医院里被照养了一段时间后,最后院长终于决定把他送到了孤儿院。”
“那为何后来成了你的儿子?”魏源一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那时一直是我在照顾这一个男婴的,记得每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小小的他总是躺在襁褓里对着我吃吃地笑,仿佛他知道我是谁,或者在心里把我当成了他母亲。我年轻时是一个心地极其善良的人,当院长准备把他送出去后,我心里突然觉得很舍不得这一个婴儿,一想到以后他要生活在无父无母的孤儿院里,心里就觉得难受,于是我跟院长说,院长,让我领养他吧,我一定可以好好照顾他的,院长考虑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来便答应我了。”那一个妇女嘴角突然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在她心里那一段时光想必是她一生当中极为怀念的。
“那之后呢?”魏源好奇地问道。
“后来我儿子渐渐地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当他像其他孩子一样开始一点点长大了之后,我便对他的身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好奇,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一个孩子的身世有着些什么秘密,后来我便去悄悄地查找有关这一个孩子身世,查了一年吧,等我终于查到这一个孩子的身世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说到最后时,妇女脸上突然浮现了一种恐惧的神色。
“觉得不可思议?”魏源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察觉到妇女脸上此时的变化。
妇女点了点头,脸上苍白地苦笑着说道:“我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这一个孩子生身父母的居所,当我找到了那一座房子时,出现在我面前竟然是一座已经窗户破烂而里面布满了蜘蛛网的破房子,稍一打听,我才知道,这一家子都在一夜之间离奇地死去,被人发现的时候那几具尸体都变成了一片吓人的黑色,房间里的地板上散漫了阴森的黑色玫瑰。”
魏源睁大着眼睛露出了一副震惊的神色,顿时一股冷气凉凉地侵入了心头,他丝毫都没有想到这一种怪异的死相在几十年前便出现在了这一座城市里,那一刻心里不禁响起了一个震惊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源坐在沙发上,微颤着拿起桌面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小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一家子死在了一种诅咒上……”那一个妇女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我以为我的宝贝儿子可以逃得了这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没想到还是死在了这一种诅咒上……”
说完之后,她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唉声叹气地走到客厅的一扇敞开的窗户前,在呆呆地望着窗外那一片精致的天空,轻风把她已散落的头发微微扬起。
魏源坐在沙发上望着她那一个悲伤的瘦削背影,一下子便什么也说不出了,或许此刻让她独自一个安静一下才是最好的方法,于是便起身跟她告别离去了。
魏源站在门外慢慢地拉上那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透过一片渐渐缩小的门缝,他最后望了一眼那一个苍凉的身影。
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后,便转身离去了。
当魏源走出这一栋公寓楼,往门口走去时,他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片巨大的撞击地面的声响,那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缓缓地回过头望去,就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此时一个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的女人正躺在了一片血泊里,圆睁着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悲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