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话逗笑了：“忘记了一个人？会吗？我的记性很好啊，我的客人我只要见过一次，下一次就会喊出他们的名字，也没有张冠李戴啊。”
西门澈的手狠狠地拍向桌子，大发雷霆：“别再说你的那些客人！”
我被他发怒的神态镇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我走到婆婆的门前，确定她没有被吵醒，我才走到西门澈的身边，淡淡地说道：“西门公子，请你出来一下。”
云栖似乎有话要讲，我捂住他的嘴：“云栖，你等一下，我和他有话要讲。”
说完，我径自走出大门，把门轻轻掩上。
“西门公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云栖的朋友，但不是我云舒的朋友。对于你的无礼和再三挑衅，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我不明白，为何云栖来探望我，还要把一个陌生人带来？”
“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冷冷笑道，蓦地扣住我的手腕，我挣扎不开。
我针锋相对：“西门公子，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你想让我把从未见过的人称为什么？熟人，还是知己？”我马上压低声音：“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秘密？你是云栖的朋友，按理说不该是来要挟我的吧。毕竟，我没钱没势，没什么好要挟的。”
“兔子，是我伤了你吗？”没有任何征兆，他把我紧紧拥住，双臂那么紧，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占有欲？为何？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怎么回事？我问自己，却没有任何回答。
我不许自己沉迷其中，用力推开他，但是一离开他的怀抱，一丝失落却占据了自己的心。我小心地问道：“西门公子，你是在叫我吗？为何要叫我兔子？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他的笑容那么惨淡，看得我心隐隐作痛：“不是我认错，只是你已经选择忘了我，忘了西门澈。”
我恍然大悟，灿烂笑道：“西门公子，你是和云栖一起来作弄我的，对不对？我说怎么这么不对劲，你们俩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想耍着我玩是不是？没想到云栖也变得这么快，我差点上当了。”
西门澈的眼底似乎尽是悲恸：“兔子，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管家说，你曾经去过我的房间，可是却不知你何时离开了。你是在生气，气我误解你吗？”
曾管家又是谁？我认识吗？误解？误解什么？他的话听起来真的好费劲，我的头开始有些刺痛。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在和我说什么？他是在胡言乱语，还是存心捉弄我？
我警惕地和他保持距离：“西门公子……”
“西门公子？你以前都是叫我西门澈，或者是混蛋，也不记得了？”他轻浮地笑着，我却手足无措。
“西门澈你个混蛋！”这句话脱口而出，竟是那么顺耳。我突然觉得一丝冷意在蔓延，从我的心上蔓延到全身……好像有一种感觉，我曾经说过这句话，甚至是说过好多次……不对，我从没见过他，不然我没理由会不记得。
“想起来了吗？”他突然凑过来，我立刻警备起来。
我斩钉截铁地吼道：“没有！我从没见过你，为何会想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遗忘我？”西门澈扣住我的肩膀，那副绝然的面孔在我眼里，是那么凄凉。
为何要遗忘他？他的话似乎是一贴猛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心告诉我，我要逃离，离开眼前这个男子。
我奔向大门内，躲到云栖身后。我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像最无助的孩子，扯住云栖的衣角：“云栖，他说我忘了他，是你们编出来的对不对？是玩笑话对不对？”
云栖直视着我的眼睛，半响，才开了口：“你是忘了他。如果你还相信我，这就是我要说的。”
我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西门澈，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站在门边，一个烛光没有涉及的地方。一层淡淡的阴暗，打在他的身上，我似乎再也看不清楚。
我僵立在原地，这是云栖说的。云栖是我的守护者，他不会骗我，那这么无聊的事消遣我。可是一旦我选择相信云栖，便是承认自己忘记了他？承认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承认自己的自欺欺人？
是相信云栖，便代表怀疑自己？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连自己都不愿相信了吗？不，我不信。
我深呼吸，换了个话题：“云栖，你们是住在客栈吗？准备什么时候会京城？”
云栖的视线转向西门澈：“这里有分属的云医门，我们住在那里，暂时不回京城。”
我有些疑惑：“你不回京城？京城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吧。你来探望我，看我一切安好，过几日便回去吧。”
“我不放心你，你这样……”云栖似乎很不忍心，却深深地伤了我的自尊。
我正色道：“云栖，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病人。我的记忆没出错，我也不认识你的朋友。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但是你不要逼我，我永远不会承认的。也许，你太累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很清醒，我已经没空闲的时间去回想过去，但是不代表我已经遗忘。”
“小容……”云栖再次叫出那个远离我六个月的名字，却深深地激起了我的厌恶。
我的心开始剧痛，自己开始竭斯底里：“我是云舒，我不是兔仙，只是一个半兔半人的怪物！这样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