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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温柔死局

二姑娘青天白日的突然昏倒在甄宝人的屋子内,一大帮丫鬟婆子七手八脚,抬人地抬人,掐人中地掐人中,去找郎中的找郎中,乱成一团,人却一点儿动静也无。

甄宝人急中生智,让秋芝去外面端了一大盆凉水进来,一瓢凉水泼在二姑娘脸上,因为凉水的刺激,昏迷中的她长出一口气,哆嗦着幽幽醒转;甄宝人还没来及高兴,她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张口居然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了过去。

瞪着地毯上鲜红的血迹,甄宝人感觉不妙,立刻让下人准备软轿,将二姑娘先送回她的缪园,自己则亲自去禀告老祖宗。

二姑娘要是真被吓出个好歹的,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老祖宗正准备用午膳,震惊之余饭也吃不下了,少不得又将她拘在春晖堂追问缘由。

说实话,到底要不要说实话,甄宝人感到很为难。

二姑娘在甄宝人屋内最后那些诡异的话语和近乎疯狂的表现,刺激了甄宝人,她大胆假设二姑娘是重生而来。

如果不是曾经亲历过那段噩梦,她不会对和亲那么恐惧,不过是听到一个风声,她对于自己会中选便确定无疑,不是重生该如何解释呢?两人之间过去一直以来的龌龊,也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二姑娘仅仅因为听说了和亲的消息,不仅大失常态,甚至被吓得吐了血;她如果告诉了老祖宗实话,老祖宗会不会真的主动请旨和亲?那她不就等于间接害死了二姑娘?

可她不说实话,怎么解释甄巧人突然在她屋子里晕过去,并且吐了血?任谁都能看出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老祖宗,今天的事儿实在很蹊跷,我从外面回来,小丫头就告诉我,二姐姐在我屋子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说是有话和我说,还让我摒退了下人!”甄宝人思来想去,还是得说部分实话,“可您猜她和我说什么?她说梦见母亲回来了,告诉她一个秘密,说她已经被太后选中去西戎和亲,去了就是死路一条,让她来找我,去求安王不要选她去西戎……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便没有答应,还要和她一起来见您,可她似乎深信不疑,一着急便晕了过去……后来,后来您就都知道了!”

甄宝人拿大夫人说事儿是有计较的,古人大都迷信,相信生死轮回,托梦什么的,她信手拈来;也算为二姑娘直接去找自己找个理由,反正老祖宗是十分相信的。

“和亲这几天倒是听说了,可没听说有咱家的姑娘呀,她是说……王氏回来说的?”老祖宗话里透着疑虑,“安王没和你提及这事儿?”

“只说这事儿定下来他便要再次兵发安南,并没说定下咱家的女孩儿呀!”甄宝人避重就轻地说,“若是真的有,他定会告诉我,既然没说就应该没有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他……有没有说到底定了谁?”老祖宗沉吟片刻,忍不住反问。

“没有提及,不过,我感觉人选这事儿还没最后定下来,太后和王爷的意见似乎不大一致……”甄宝人并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太后的名单上是有甄巧人的,虽然她在安王面前明确表示甄府的女孩儿不适合,但这不代表太后一定会同意。

“那他属意谁呢?告诉你了吗?”老祖宗突然急切地问。

“他提到了……温柔。”甄宝人眨眨大眼睛,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这就对了!”老祖宗腾一下直起身子,右手一拍榻沿,两眼放光,嘴角挂了两朵阴森森的笑容,令甄宝人心里一寒。“我怎么就没想到她呢?如今温府失势,晋阳郡主又不在人世,她父离母殇,又和安王退了亲,已成弃子,可不就是最佳人选吗?”

果然,老祖宗看问题的方式和安王极其接近,一听见温柔的名字,便认为她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可太后怜惜晋阳郡主膝下只要一女,不肯让她远嫁西戎,还有意将她指给扈国公府的薛大少爷为妻呢!”

“小七,你等着瞧吧!太后是什么人,吃了那么大的亏,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吗?她的心里,只有柴氏宗族的江山社稷最重要,哪里还有什么体恤下臣之情?什么怜惜晋阳郡主,纯粹是狗屁胡扯!”老祖宗轻蔑地啐了一口,“她只是不愿意做这个恶人,装装样子罢了,她等的必然是臣子们上书推荐,她反复推辞不忍,这不过是一种伎俩罢了!那温氏女若是个聪明的,就该主动上书请缨,还可以为温府争取更大的利益!”

甄宝人这一刻心里哇凉哇凉的,她心说老祖宗为何一眼就看透了太后的用心,还说的那么透彻,为什么那么了解太后的心思,无外乎因为老祖宗也是同样的人罢了!

她再想起安王的说辞,不由感慨万分,自己还是太幼稚了,没有深刻理解安王话里的深意,还以为他是看在自己份上,才不同意二姑娘去和亲,其实他是摸准了太后的脉,故意给她时间来唱戏给温府人看的。

至始至终这对母子都认为温柔是和亲的最佳人选!!

此时此刻,甄宝人无法想象,温府里那个比自己还小两个月的女孩儿到底是何种心情,她会如何抉择?会不会像二姑娘一样惊慌失措,或者也会哭晕过去?

“七丫头,你待会儿再去一趟二丫头那儿,看看她好些没,就说老祖宗说的,咱甄府的人是不会去和亲的,让她尽管放宽心,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白白伤了身子,我可不依的!”老祖宗一扫阴霾,神清气爽地吩咐甄宝人说。

“是!孙女有一事儿不明,若是二姐姐去和亲,咱不也能为甄府争取更大的利益吗?”甄宝人答应一声,对于老祖宗竟然会不同意和亲的做法有些想不通,依着老祖宗的为人,若是能拿一个孙女换回儿子的爵位和甄府的地位,她怎么会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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