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吧。”
老太太说道：“如果是真的，云容那小丫头还不算笨。”
“……”
“去安排下，明天开始，让她跟其他小姐上学。”
“是。老太太。”
云容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真的要让她上学，这可并不让她感到高兴，因为如此以来，她每天就得话很多时间应付无聊的课，还要跟其他的姐妹们一窝呆。
虽说是姐妹，但她跟那些小姐们真处不来，尤其是里面云锦熙之流就是为了与她做对而存在的，从第一天开始就给她不断找麻烦。
云容实在烂的再这些琐事上面委屈自己。偏偏，又不得不去做。
不用小丫讲，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老太太这次尽管是为着何婉的缘故对她有所上心，但是，于她而言到底是个机会。
云家老太爷自从多年前辞官之后，就一直耽迷于道学，一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多数都是待在城外的道观上，成日里修道炼丹，如此一来，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就全都由老太太来做决定。老爷们官场和外面的事情，老太太不大干涉，但是这些夫人小姐们，还有府里生活方面的事情，都还是她说得算的。
这个时候，老太太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不管云容想做什么，若是能得到老太太的支持，都会方便很多。
至少阻力就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就冲这个好处，云容也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她得好好表现，多在老太太那里博得好印象，为此，能做到的，她不会介意去做。
何婉则是最高兴她来的人，借由这个机会，更是几次三番主动跟云容接触。云容近距离处了才发现，原来何婉虽是深得老太太疼爱，府里人表面上对她也都很客气照顾，但是，实际上，她与云家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几个姐妹站在一处，她分明是居中站着的，但是，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大家总是越过她跟其他人在讲话。就连教她们的女先生也是一样，对于其他人作的诗词写的字都会点评一番，轮到何婉，又直接跳过去了。下人们对何婉倒是很客气，不像之前对云荣那样刻薄傲慢，然而，那进退间的疏离和虚伪的笑意却生生地将何婉推到了孤立无援般的境地。
在课堂里，云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何婉处境，也见识到了大家族里冷暴力的高段位，这个样子，跟现代学生在学校里遭遇到的霸凌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这一切，云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刚开始的时候，听说何婉是很受欢迎的，大家都主动跟她谈笑玩在一块。可这才过去多久，为什么她的境遇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心里虽然疑惑，却不曾去探寻过答案。
直到有一天，何婉忽然请云容去她那儿吃晚饭。
何婉现在跟老太太一块住，跟她一块吃完饭，不就是跟老太太一块吃晚饭吗？
云容想了想，欣然答应了。
何婉本来还担心她拒绝，见她肯，惊喜：“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到老太太屋里的时候，正好见茉莉出来，茉莉笑着道：“表小姐，九小姐。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正要去找你们过来吃晚饭呢。”
何婉关心地问道：“外婆在等着了吗？”
“是啊。”茉莉看向云容，说道：“知道今天表小姐会带九小姐你来吃晚饭。老太太还特意让厨房多做了几样好吃的呢。”
云容意外：“不必如此麻烦的。”
“多做几道菜哪里麻烦了？”
茉莉不以为然地笑着，走到她们身后，推着她们往里走：“好了，快进去吧。别让老太太久等。”
进了里面，老太太果然在那里等着了。
“外婆。”
何婉直接走过去，亲昵地跟老太太大招呼，笑着说话的模样很是轻松自然，跟当初在刘玉欣她们面前完全不一样。
云容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祖孙间温馨的一幕，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讽刺，同样是孙女，何婉这个外孙女和老太太亲近非常，而她这个嫡亲的孙女看起来却反倒更像是初来府上做客的别人家的女娃似的。
云容并非出于嫉妒或者是其他，就是觉得这个鲜明对比有点讽刺和滑稽。
说真的，如果说何婉在云家的存在没有归属感的话，那么，她云容就更没有归属感了。
跟老太太打过了招呼，云容也入座。
布菜的婆子张罗好了以后，大家就开始动筷。
老太太是大户人家出身，名门世家的规矩在她这里更是铁则，其中一条，就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一顿饭下来，除了动碗筷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一切像是无声进行，安静得过分。
云容发觉在这样的氛围下，自己咀嚼食物的声音若是大了似乎都会破坏这分安静。
静默中，大家总算都吃完了，漱了口，喝了茶，大家才从饭桌转回到了内室，坐着聊天。
老太太倚着小几坐躺在榻上，何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老人家身边，不时地还给老人家拿捏按摩着腿脚。云容则是在两列安放的椅子里随意挑了一张坐下。
她话不多，这顿饭安静得也让她不自在，气氛怪怪的，她其实原本吃完饭，就要提出离开的，没想到老太太会提出让她一块在这里小坐。
老太太看了眼云容，“听小婉说你最近学的还不错？”
云容很谦逊：“还好。之前识得几个字，自己读过几本书。有点基本的底子而已。但是跟其他姐妹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可是，我听说女先生对你赞不绝口呢。”
老太太不信她的谦逊。
云容说道：“先生大概只是想让我有点信心学下去而已。毕竟我之前都还没有正统学过这些东西。”
老太太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姑娘家，也不必学得多么精通，基本的琴棋书画会些，拿出去不会丢人也就够了。学多了也没有用。”
云容愣了愣，这是暗示女子当个绣花枕头就可以，其他的东西，就是添点点缀，无非为好看罢了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