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姨娘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撇开周姨娘的特殊关系来看，这尚敏待人，倒真是比其他两个要好太多了。看她对我和孙姨娘，就很不错。既不端架子，也不会无故找麻烦。”
丽姨娘点点头，“她确实是挺宽厚的。”
孟姨娘遗憾地说道：“就是可惜，能力不够强，分明是长媳，却被那两个给骑在头上。若是她有能耐主事的话，或许，咱们的境遇多多少少能改善些。”
“……”
这话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几人一时都沉默了。
孙姨娘笑了笑，打破了沉默：“说回那个宝夫人，没想到她看着挺平易近人，气死人来还真是挺厉害的。说起来，那气人的能耐倒是跟云容那个小丫头有的一拼。”
“不觉得还有些如出一辙吗？”丽姨娘也笑了，“那丫头和声和气气人的时候，也喜欢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看着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
“就是故意的。”孙姨娘接话，顿了顿，又说道：“诶，你不说还没注意。这点还真是像。”
柳姨娘扫了眼众人，说道：“你们难道没觉得她们两人看着有几分相像吗？”
其他三人闻言，互相看了看。
“还真是。”丽姨娘有些叹然：“平日里倒没觉得，你这突然说起，仔细想想，还真有些像。尤其是那鼻子，那张嘴。”
“这么一说，越发觉得像了。”孟姨娘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会那么像呢？”
“不知道的还当她们是母女呢。”孙姨娘嘟哝着冒出这么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总不会……真是吧？”
“怎么可能。”柳娘立即否定了她的猜测，说道：“虽说云容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否三老爷亲生这事仍有很多疑问。但是，谁都知道她是钱姨娘怀胎十月亲生的女儿。这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成了宝夫人的女儿呢？”
“就是。”丽姨娘接话道：“你要是说她是永宁侯跟钱姨娘生的，还有些可能。毕竟钱姨娘是青楼里出来的女子，那位永宁侯听说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很是会享乐人生。指不准就往咱们江南走一遭，然后……”
“诶诶，扯远了啊。”柳姨娘笑着打断丽姨娘的话：“我可是听说了，这永宁侯自从娶了宝夫人之后，就满心满眼都只有宝夫人一个。以前天天往外跑到处玩的性子，婚后没多久，就一改本性，天天地就在家里待着。若非有什么非做不可的要紧事，都请不动他出门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钱姨娘那样的……这话可不准往外说，回头传到宝夫人的耳朵里，咱们可就糟了。”
“也是。”丽姨娘认同地点点头，而后，又看向了柳姨娘：“你可真是厉害。什么事都知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她是谁。”孙姨娘打趣道：“我就怀疑，这天底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柳姨娘笑了笑，说道：“就是接触过的人，忍不住好奇心会多打听些。我这也不过是听宝夫人身边的下人说的。”
“这也够厉害的了！”
孙姨娘说道。
柳姨娘笑笑，又说道：“不过，我也听那些下人说了，这宝夫人还真是挺喜欢云容那个丫头的。”
“说也是呢。住的这几日，几乎天天地都要叫云容去陪着。又赏赐着赏赐那的，那么明显，不像是假的。你们说，云容这丫头是不是对她下了什么蛊了？怎么就会讨得她那样的喜欢呢？”孟姨娘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孙姨娘接话，顿了顿：“不过说起来，那云容确实是不一样了。你们看她如今这样，还能想起她原来的模样吗？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告诉你们，看着现在的她，看习惯了，我都记不大清她本来什么样了。”
“她变化确实是挺大的。尤其是钱姨娘死后，更是。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说服老太太纵容她在外面做生意。”柳姨娘道。
“名门闺秀居然在外面做生意，这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最可怕的是，她还不到九岁，不但做生意，还把生意做得很好的样子。还记得吗？老太太寿辰那天，她送的寿礼。”孟姨娘说道。
“那哪能忘啊。”孙姨娘语调微扬，激动地说道：“本来还以为她送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寿礼。哪知道，竟然送了那么重份量的。啧啧，我看当时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惊得掉到地上了。她的那份寿礼固然是俗气，却毋庸置疑地把其他人的都给比下去了。”
“也未必就是好。”孟姨娘微微皱眉，略显担忧地说道：“这一个名门闺秀，不好好学琴棋书画学女子之德，居然在外做生意做得那么醒目，到底是不好听。”
“有什么不好听的。有钱才是硬道理。”孙姨娘不认同地说道：“说真的，这事，我还挺对云容这小丫头另眼相看的。你说，在这府里的众多小姐中，她是不是处境最差的那个？比起你们芝芝和荣荣，是不是还差？本来就不讨长辈的喜爱，现在，生母也去世了。若是她一味地逆来顺受下去，什么也争取不了。以后，会有好的归宿吗？”
丽姨娘说道：“我觉得孙姨娘说的有道理。这刘玉欣是怎么样的，咱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若论毒，她可是比赵青娥还毒。赵青娥最起码还是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不像刘玉欣，她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云容不自己争取些出路，只怕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可是……”孟姨娘仍旧说道：“这女子做生意……”
“你瞎操心什么呢？”孙姨娘不耐烦地说道：“反正又不是你自个女儿。咱们看着就好。反正，我现在就是挺好奇的，想知道那个小丫头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
孟姨娘看着孙姨娘，动了动嘴唇，最后笑了，“也是。这也不是我能操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