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说着莲足轻点,便纵身欲要跃上城楼。慕锦寒拔剑出鞘欲与之交战,却被身侧的一只小手拉住,慕锦寒回头的当,那个小手的主人便纵身跃了出去。
墨绫的轻功随意念而行,已经出神如化,此刻为了慕锦寒也顾不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媚情蛊对男人足以至死,可对她无效,她挡住了慕锦寒与青姑即将交汇的视线,并同时发出暗器射在青姑的腹部。
青姑被突袭不禁惊叫一声,只能集中心力,控制身体安稳的落地。她不甘心的扬起头,看着复又如蝴蝶般轻落在城楼上的人,正一脸冷然的睥睨着她,好奇异的男子,为何自己对她施不了蛊?有他在,自己恐怕难以讨到便宜。
青姑忍住腹部的剧痛,喝令道:“撤。”
慕锦寒和若离忧看着轻易阻拦青姑施蛊,并翩然落地的墨绫,皆大为吃惊,尤其是慕锦寒,即使见青姑落荒而逃,也没有心思追,只呆傻了一般的看着远火,太像了,怎么会有这么像墨绫的男子?
墨绫感受到慕锦寒火热的目光,忙提醒道:“城下的兄弟们依然在自相残杀。慕锦寒,你得给他们喊回来。”
慕锦寒这才缓过神来,尴尬道:“什么?如何喊?”
“北狼军听惯了军中号角,号角应该可以。”
慕锦寒立即对慕思量道:“吹号角!”
号角的呜鸣声顿时响彻巨鹿城,苗人惊慌道:“公主,是不是卫军追上来了。”
青姑咬牙道:“不是,他们应该是在召唤中了惑心蛊的士兵,奇怪,他们如何知道解蛊之法的?”
青姑复又想起那个轻功极好能够抵得住自己媚情蛊的矮小男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似乎很紧张镇安王的样子,有他护着,北狼军很难对付了。
看着中蛊的北狼军都渐渐恢复了神志,若离忧才得空道:“那苗女有机会下蛊,为何会手下留情?”
墨绫解释道:“这苗族女子恨不得将你们生吞活剥了,怎么会手下留情?上次被媚情蛊反噬的不轻,这次只能用几乎不会反噬的惑心蛊了。你们日后要小心了。”
墨绫感受到慕锦寒的目光又定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然道:“我很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若离忧目送着墨绫走远,回头看见慕锦寒的眼神还停滞在慕锦寒身上,道:“你眼神迷离的盯着一个男子看,会让部下误会的。”
慕锦寒目光没有移动,喃喃道:“为何他刚才会舍命救我?她为何可以与那苗族女子对视而不中蛊?”
若离忧嘻笑着道:“媚情蛊对女人无效,你看他多像个女人。”
若离忧立即惊觉道:“她难道真的是女人?”
慕锦寒眼里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那是墨绫?”
若离忧看着慕锦寒又惊又喜的样子,揶揄道:“瞧瞧人家一个小女子,这般重情重义,被某人那般伤害,依然奋不顾身的前来助阵,偏偏某人不识好歹。墨绫真是苦命的女子啊!”
慕锦寒瞪了若离忧一眼,道:“住嘴!此地不是她能待的,想办法把她赶走!”
若离忧背过身故意赌气道:“我不管,要赶你自己赶,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赶走了还是会回来,你上次都要打了她的孩子,她这时候还那么不顾一切的来帮你,足见她的心思了,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赶她走了,与其赶她走,还不如好好保护她,亲自守着她总比让她一人浪迹天涯好。”
慕锦寒被若离忧说动了心思,自己每日除了打仗,满脑子都是她,她不顾一切的来找自己,自己为何不能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慕锦寒主意已定,便一声不吭地去找墨绫了。留下若离忧一人在风中凌乱。
慕锦寒磨磨蹭蹭地走到墨绫的门前,刚要敲门,墨绫房里的蜡烛便熄灭了,慕锦寒欲要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墨绫你是故意不肯见自己吗?慕锦寒有些丧气的垂下手臂,便折返了回去。
墨绫听着慕锦寒的脚步走远,才松下一口气,即使被看穿,自己也不想面对他。
若离忧想着这别扭的两人这次总算能敞开心扉了,不想此时有探子匆匆忙忙地报道:“公子,前方草山里发现疾风的部下,受了重伤。”
若离忧立即跟着探子去查探,那女子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看见若离忧,立刻像抓住稻草一样,艰难道:“疾风姐和姐妹们,被苗人困……困住,救……救……她……她们……”
若离忧问道:“她们被困在哪?”
那女子此时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只抓着若离忧的衣袖,眼睛瞪得老大,却说不出来话,过了许久,终是手一松,重重地垂落下来。
顿时平时跟着疾风的女兵们哭成一片,纷纷嚷道:“公子,疾风姐有危险,我们要去救她。”
“你们不能去送死,疾风的身手都会被困,何况你们?”
那些女子顿时道:“那么多姐妹被苗人困住,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没有疾风姐就没有今日得我们,要死也要和疾风姐一起。”
少女们说着便要冲出去,若离忧喝止道:“都站住!你们的命我也有一份,我让你们原地待命,疾风不会有事,人由我去救。”
一个较为稳重的少女道:“公子,您身份尊贵,待我们的好我们这些奴婢都知道,可是奴婢们的命贱,不能由您来冒险,奴婢们一定会回来效忠您的……”
少女一边说,一边给若离忧身后的女子递眼色,那女子心领神会,立刻从若离忧身后偷袭,若离忧迷迷糊糊的晕倒了。一群女子穿好行头,便偷偷出发了。
慕锦寒回来从若离忧屋子前经过,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便拉住一名士兵道:“若离忧呢?”
士兵道:“刚才有探子找他去了女营还没回来。”
女营?难道是疾风有消息了?慕锦寒快步地走到女营,看着亮着灯,但鸦雀无声,不禁疑惑,走进去时,只看见若离忧昏倒在地,立即将他拍醒道:“其他人呢?你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若离忧迷迷糊糊得环视了一下四周,惊呼道:“糟了,女营的人把我打晕,自作主张去救疾风了!”
“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方才有人来报疾风被一些苗人困住了,这些丫头就要嚷着去救,我不准她们擅自行动,便把我打晕了。”
慕锦寒知道疾风与这些女孩子出生入死,感情甚是深厚,可是她们女兵也是兵怎么能擅自行动,追问道:“何时走的?”
若离忧顾不得头疼得厉害,急忙答道:“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应该走不远,应该能追回来。”
“真是胡闹,都是让你纵容的!”慕锦寒扔下若离忧,带着十来号人便追出军营。苗军撤走不久,那些女孩子要是路上遇到那个毒辣的女子哪还有命救疾风去!
北狼军里的女子军大多数来自边境的孤女,由于边境一直不太平,早年许多百姓遭到了劫难。她们中有的是家人被流窜的楚国强盗劫杀幸存的,有的是被楚军掠夺回去糟蹋被救的,还有的是迫于生计被家人遗弃的。慕锦寒与疾风到北关的时候,见到这样的女孩很多,疾风便建议将她们收留下来,慕锦寒那时觉得她们与自己一样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便默许了,结果收留的越来越多,其中有些徘徊在生死边缘之人是若离忧救回来的。
后来疾风教她们很多本事,不愿离开的便成了北狼军的成员,接受更加严苛的训练,虽然与男子们的本事不相上下,可是慕锦寒一般只允许疾风带着她们做刺探情报的事情,上阵杀敌太血腥,慕锦寒不想让她们不断重复在血泊的噩梦之中,所以她们的应战能力是很差的,如果她们遇到苗人后果不堪设想。
慕锦寒一路快马加鞭,青姑带着众人刚到城门口,后面有人来报道:“公主,有十几名卫人铁骑分两路向西南东南小路飞驰而去了。”
墨绫的银针上没有毒,所以青姑的伤口草草处理一下便无大碍了,听闻有卫军铁骑,立即道:“速去拦截,要活口!”
青姑的婢女紫杉不解道:“近日卫人连番挫败我军,为何不将他们直接结果了?”
青姑的手不禁的拂到了自己的伤口,如果那银针上带毒,自己必死无疑,可是那人并不存杀死自己的心思,如今看来卫人并不尽数是穷凶恶极的,于是道:“留着会说话的人或许有用,何况我们还有战俘在他们手上。”
慕锦寒一路向南,慕思量有些担忧道:“王爷,您还是回去吧,让属下们去找吧,再向南就危险了。”
慕锦寒实在不放心那些丫头,她们有得才刚满十一岁,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活下来,可是身后的这些将士他也要负责任,蹙着眉道:“若是翻过这座山还没有她们的踪迹,我们便撤。”
慕锦寒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镇安王,我看你是回不去了。”
慕锦寒调转马头,看清十丈之外的树丛边上的红衣女子,还有树林里窜动的人影,冷笑挑衅道:“原来是你,听闻你上次用媚情蛊,被反噬受了重伤,不知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怎么知道我得媚情蛊会反噬的?青姑虽然略微心惊,可脸上不动声色,道:“劳烦你关心了,看剑!”
青姑说着便拔剑出鞘,刺向慕锦寒,慕锦寒笑着将剑在空中舞出一道强劲的剑风,“当”的一声,两间相撞,青姑的剑明显软柔无力,被慕锦寒的剑气弹了出去。
慕锦寒不禁笑了起来道:“姑娘,看来你并不擅长剑术,难道你准备只用巫蛊之术来驰骋疆场吗?”
青姑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堪一击,她这时才肯仔细端详眼前的这个男子,高挑挺拔的身姿,如精心雕刻成的俊美五官,那冷峻的眉眼里深邃的忧郁已经让她险些深陷,可是他瞬间绽放的笑容,尽管是带有嘲笑的意味,可是依然抵挡不住这笑容的魅惑,那魅惑的种子不小心掉在了青姑的心田上,迅速生根发芽,蔓延成一片妖冶的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