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的猜测着实惊了慕锦寒和若离忧,慕锦寒道:“疾风不可妄加断言,王后怎敢在这样大的事情上作假?就算那些人都死了,可能确实是年纪大了也未可知。”
若离忧笑道:“疾风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猜。不过我倒觉得挺有见地的,太子与王后生分的很,这么多年了,跟在王后和太子身边的人都三天两头的换,太子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锦寒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若真是这样,王兄多疑阴郁的种种便可以解释了。
墨绫回了碎影斋,便对珊瑚道:“珊瑚,就要开春了,咱们的院子太冷清,去买些桃树栽到院子里。”
珊瑚以为姐姐气晕了,道:“姐姐,你种桃树干嘛啊?”
墨绫重重地道:“防贼。”
珊瑚见姐姐心情不好,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出去差人买桃树。
拢纱想进去伺候墨绫,却被墨绫喝令道:“慕锦寒的人,本姑娘绝不劳驾,请你回去伺候你家王爷吧。”
拢纱心想,看来这次王妃气得不轻,知道她怀孕了,也不敢忤逆她,便去找慕锦寒,道:“王爷,王妃大怒,要在院子里种桃树,还说以后不需要奴婢伺候了。”
慕锦寒冷着脸,想了想道:“她不识抬举你就不要理会她了,去伺候流丹姑娘吧。衣食起居寸步不离,知道吗?”
拢纱暗暗的疑惑了一下,看了看疾风的眼色,顿然醒悟,原来王爷是要自己盯着流丹夫人,便道:“奴婢遵命。”
拢纱退了出去时,若离忧道:“你说这墨绫,她生气就算了,为何突然要在院子里种桃树?”
慕锦寒沮丧道:“随她,只要平安就好。”
卫庄景王十六年,卫王六十大寿,卫王已到高龄,更是想着延年益寿的方子。敖风当然知道卫王的心思,因而广集天下炼丹术士,为卫王炼制了极尽神奇的仙药,欲进献给卫王。
墨绫知道,储位不曾确立,卫王若是死了,卫国必然大乱,敖风更是会趁机兴风作浪。墨绫当然不能让敖风再有翻身的机会,也炼制了丹药,那是和若离忧一起研究,根据卫王的身体状况,对症下的良药。
寿宴之上,看着左侧敖风所献药丸,甚喜,刚要嘉奖,墨绫奉上仙药,卫王当即服下,大喜。重臣皆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辈,卫王对待两位仙士,无需言辞,只看动作,便知对桃花使者更是青睐,否则怎会立即服下“仙药”呢?
实际上卫王信任墨绫,一是有那日神使降示的神邸,二是百姓呼声,三是最重要的一点,自从服用神女的灵药之后,自己显然神清气爽,觉得轻松不少。
敖风见卫王当着重臣的面如此器重墨绫,废黜太子后,他在重臣中刚刚恢复的威慑力似乎又崩塌了,敖风毫不避嫌的恶视了眼墨绫。
墨绫感受到那道恶毒的目光,迎上去,回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卫王只顾饮酒作乐,不曾发现两人得针锋相对,可殿下的百官望着两人,纷纷胆战心惊,这两人的架势似乎是公然势不两立了,他们这要是一不小心站错队了,后果不堪设想。
慕锦寒看着墨绫明目张胆的硬碰硬,一脸忧色,原想不理的,却还是没忍住揽过她,将她倔强的脑袋给按了下去。
墨绫不满的瞪着慕锦寒:“我不需要你来管,放开!”
慕锦寒松开手,没好气道:“本王并不想管你,但是你不要没头没脑的祸延王府。你若非要同敖风斗,就滚出王府!”
慕锦寒说这话时,虽将声音压得极低,但没逃过竖着耳朵的众人,一瞬间都噤声了。
慕锦寒回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有人不小心对上那双冰寒阴冷的眸子,惊得不知所措,无奈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哆哆嗦嗦得互相敬着酒,作出一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样子。
敖风不知道这两人是真不和还是假不和,但是他确定一件事,依照此刻两人的威望,这夫妻二人一旦齐心,自己十几年的苦心孤诣就要付之东流了,所以除掉神女的计划刻不容缓。
寿宴结束,敖风回了国师府,一进屋子,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气,敖风关好门,恭谨的跪好,行礼道:“少主安和。”
黑暗里的那双魅眼,凉薄的斜睨着敖风,道:“你虽然在一个月之内令太子被废,可是你不觉得允硕答应的太痛快了吗?”
敖风每次看见那双眼睛,后背都觉得汗涔涔得,低声道:“少主提点的是,属下大意,竟没想到这其中蹊跷。”
那人叹了一口气,仿佛一阵凉风,透过了窗外的叶子,吹过面孔,落在人心上,是沙沙作响的悲凉。良久才道:“日后你只管朝中之事吧,灵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另有打算。”
敖风不明白两个贼而已,少主为何会上起心来,不过这少主的心思他可不敢去猜,更是猜不透,可是有件事他忍不住壮着胆子道:“少主,镇安王妃可是您派来的人?”
“不是,她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她的命目前你要给本王留着,先除慕锦寒。”那人看着敖风,眼睛里的神情变幻莫测。
敖风不禁犯了难,本来他的计划是趁着慕锦寒走了,控制镇安王府,直接了断了这个女子,可是主子为何要留她活口呢?
暗处的眼睛知道以敖风的脑子来解决这件事定然是为难的,便道:“此事我已经计划妥当,你不必担心,只要按照我的指使去做便可。楚军对北关的攻势变猛,只是佯攻。待卫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北关之后,南疆的苗人会杀卫国个措手不急。倒时便是将慕家军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杀人而已,何必非要让自己的手沾上血。”
一听到南疆苗人,敖风更家恐惧,不禁问道:“少主,南苗人残忍狡诈,确实杀人不见血。可是不见得能为咱们所用啊!而且利用他们极有可能惹来一身腥的。”
那人的目光阴恻恻的看着敖风,敖风脊背森寒,不禁哆嗦了一下,那人忽然笑道:“敖风,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挑拨离间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擅长吗?立即去做,我等你的好消息。”
敖风忙“是是是”的应着,感到房间里的阴气散尽了才抬起头,边擦着额头的汗珠边瘫倒在床上,少主比夫人还要可怕,他的可怕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让你死,而是让你生不如死却不能死。
云愁风恨,雨雪霏霏,若离忧与夙谦出城相送,三人饮酒作别。若离忧从结识慕锦寒起,便不曾离开过慕锦寒,不禁有些不舍,惆怅道:“慕兄,在我眼中,从未把你当高高在上的王爷,你一直是我的兄弟,此番兄弟不能陪伴左右,你千万要小心。”
慕锦寒见若离忧这般怅然,不禁取笑道:“素日见你玩世不恭的不羁模样看多了,如今你突然这样我倒不适了,好歹如今我们又结识了夙谦兄,有他陪着,你一人在京城我倒是极放心的。”
夙谦道:“你放心我们,可是我们不放心你,楚国忽然攻势变猛,动机不名,回行路上千万要小心,防止遇到楚国细作的偷袭。”
慕锦寒与夙谦结识的日子虽不长,可是极为欣赏夙谦冷静沉着,且淡泊宁雅的性子,可惜成了质子不得已处处受着约束,也是个情非得已之人,便坦率道:“此番跟随我回京的都是精兵良卒,区区楚国细作不足为惧,怕的是他们有意迫我离京,你们应当小心才是,尤其是……”
慕锦寒想说墨绫,可是又嘴硬不肯说,若离忧撇嘴揶揄道:“我们知道,尤其是保护好墨绫,放心好了,我拼了命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慕锦寒尴尬的笑笑,望了望城门,她没来送自己,看来是真伤心了,也好,这样她便少了分牵挂,过得安稳些。
“你们保重,再会。”慕锦寒翻身上马,未等那二人再说什么,便扬鞭而去。
若离忧看着慕锦寒孤傲的影子,鼻子有些酸,眼睛竟有些红,不巧被夙谦看见,好在夙谦没取笑他女儿态,只是拍拍他肩膀,便一起回去了。
墨绫知道慕锦寒走,本想着去送送,可是几度走到门口,却又退了回来,他不曾将自己的一丝放在心上,她何必好端端的去招惹他。
院子里的桃林她已经布好了阵,只要她不出院子,牛鬼蛇神就能当一阵子了,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慕锦寒不在乎,她在乎。
墨绫的肚子已经微微得隆起了,墨绫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肚子,有些幽怨道:“宝宝你快点长大,这样就有人保护娘亲,疼娘亲了。”
珊瑚听见墨绫自言自语,不禁打抱不平道:“王爷真坏,以前我是看错他了,姐姐你放心,有珊瑚在宝宝一定会平安的。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墨绫佯怒道:“你越来越坏了,竟然跟我卖起关子了,什么好消息?”
珊瑚神秘兮兮地道:“按照你的吩咐,敖风的羽翼我们私底下已经探了个遍,凡是家里藏银子的,能盗的都被盗空了,而且没有损失一人一卒哦。”
墨绫不禁大惊失色道:“珊瑚如今风头正紧,你怎敢如此大胆,我只让你去探底,没让你掀了他们的底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惹祸上身了?”
珊瑚似乎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低着头道:“那怎么办呐?他们毫无戒备,敞开们让我们盗,我们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这定然是敖风故意引诱灵狐所设的局,墨绫道:“你们盗了多少?”
“五家,二十万两黄金。”珊瑚有点忍不住自豪的看着墨绫。
墨绫的心“咯噔”一下,二十万两黄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珊瑚一伙小贼给偷走了,珊瑚显然是落入圈套了,墨绫急道:“你马上出府,让元宝金丹他们带着伙伴们分头藏好,近期都不要露面了,你出门千万要小心,说不定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珊瑚觉得墨绫大惊小怪,有些不甘心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的本事长进了多少,干嘛这般一惊一乍的?何况他们再傻也不会舍得用二十万两黄金来对付我这样的无名之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