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木然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饭,至于有多早,李漫也不知道,只知道天刚刚亮的时候她从梦中醒来,身旁无人,只是睡衣侵袭,她也没在意,而两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木然并没有提起,李漫也就没有说这件事情,他不想说的事情,她就算拿到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吐一个字出来。
两个人从容地吃了早饭,就去上班了,车是哪里来的,李漫不问,木然也不说。
“Morning!”李漫来到公司,见到的第一个人当然是前台,今天她心情好的如今天的太阳,很高兴地和前台的接待员打招呼,然后依旧那般疾风般的走了,留给接待员一个干劲的背影。
只是,前台的接待员瞬间愣在了那里,她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也快有两年了,她每次给李漫打招呼,李漫也只是目不斜视地点个头,然后踩着她那永远不变的十公分高跟鞋走了,更别指望这位娘娘主动打招呼了,李漫恐怕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今天的太阳还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
李漫从进公司开始就一直在一个劲地跟职员们打招呼,她自己当然是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了,只是一路过去已经惊呆了一队人了,木然跟在后面忍不住摇头,想着这个倔强,凡事要求完美的女人,到底在公司是造了什么孽,只是主动打个招呼而已,就可以秒杀了这么多人,木然笑着拍醒那些石化了的人,一一说了声早上好,然后让他们工作去。
李漫刚工作没多久,木然就敲门进来了,“李总,徐总让您去一趟。”
虽然李漫这些年早就学会了伪装,可是,或许一个离死亡不远的人比一般人要来的敏感,木然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脸上表情在那一瞬间的变化,她是那样的不甘心,那样的纠结。
木然其实对李漫和徐梓轩之间暗涌心里还是很明白。
昨天他提前回公司抱走李漫的时候,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隐藏在人群之后的高大的身影,应该就是徐梓轩。脸上落魄的神情,他看的清清楚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的男人抱走,这样撕心裂肺的痛,他尝过一遍又一遍,最痛苦的,是自己除了握紧拳头,什么都不能做。
昨晚,待李漫睡下后,他一个人回自己家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徐梓轩银白色的跑车停在不远处,而车上的人,想必也如当年的他一样,心力交瘁却还是不想离开,无法入眠的徐梓轩应该也看到了半夜离开的他。
当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混蛋带着李漫进了宾馆,他一直跟在后面,天知道他是有多想,多想从那个人的手中带她走,然后抱着她,告诉她他才是那个真正爱她的人。
那个混蛋从来不曾陪她在半夜两三点发短信聊天,从没有在大热天给她熬药,从没有为她准备过一次生日礼物,从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去安慰正在生气的她,从没有为她早起买过一次早餐,甚至根本记不得她的生日,记不得她的例假,他给她的全部都是假象,而这个傻女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就算如此,他还是不能去打扰他和她,因为她说过,她想把自己给她,她的事情,不要他管,可笑的是,他带她去宾馆的前一天晚上,那个混蛋告诉他,他的签证办下来了,不久就要去美国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爱了这么久的女人在别人的怀里温柔地笑着,从他的身旁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的心,仿佛正在被一把刀一块一块的切碎,血都要流干了。他多想走了算了,任由这个自私而任性的女人自生自灭,站在一旁看着她被他伤的体无完肤,然后他走过去对她说,活该。
可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爱她,比任何人都爱她。他何尝不想冲进去,又何尝不想离开,只是,那一双脚,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房间的灯,亮了,然后,又灭了,他的灵魂也跟着被抽离了,他努力地让自己站着那里,哪怕只是等着,等着也好,至少他自己会觉得在这样痛苦的时候,他还是在陪着她,就像从前一样,像曾经无数次的痛苦一样,其实,他也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那一夜,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木然突然很想笑,连老天爷都在嘲笑他这个痴情的男儿了,嘲笑他不切实际的执着,嘲笑他无能的懦弱,他偏偏就是不肯走,那般的电闪雷鸣,那般的风雨交加。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被这突然到来的雨给哄散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雨中,看着那个小房间。
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哭倒在雨中。
突然他有些同情徐梓轩,虽然昨晚,他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这样无边的等待,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曾经,多少个白昼与夜晚,他也曾这样苦苦等待过。
他们两,曾经惺惺相惜的两个人,竟是为了同一个女人,等待过,等待着!
“徐总,”李漫敲门进去,安秋桐也在里面,“您找我?”
“坐。”徐梓轩难得在李漫一进门就理她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公司最近的人事变动。原本我是应该跟你们两打声招呼的,尤其是李副总,但是事出突然,我决定让段萧鹏接任G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原总经理木然回总部任职,接替段萧鹏的位置,做李副总的助理。”
徐梓轩看着两人,倒是安秋桐显得格外的意外,显然,李漫是已经知道了的。
“徐总,木然的能力,做助理会不会太屈才了?”安秋桐觉得徐梓轩有点公报私仇,有意打压木然。
“这是木然自己的要求。”徐梓轩看似不经意地看了李漫一眼,李漫倒也不在意。
安秋桐看徐梓轩无意再纠缠这个话题,也只好作罢。两个人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李副总,晚上一起吃个饭,给木然接风!”
李漫眼看着就要走出门口了,徐梓轩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