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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雅鲁藏布江(3)

这只是个开始,仿佛他周身细胞在一夜间也与同事眼光达成一致,沉默,越来越沉默,每一个可能稍微闪光一下亮相一下的机会,他都后退三步或者四步,缩紧身子躲到角落,用阴影小心遮盖住。这样过去了一年,又一年,然后是十几二十年。一个个日子像一滴滴水珠被汇集成一片汪洋,无边无际地幽深涌动,黏成一团,不辨彼此。他因此被看成一个不折腾的人,甚至极缺上进心,无欲无求,却也尽职守则,踏实可靠。大致上他对自己是满意的,母亲徐盎然也满意,与柳静交往结婚后柳静更满意。中学语文老师柳静和她的同学李荔枝截然不同,妇产科大夫李荔枝有着难以置信的仕途激情,是贺俭光背后最好的推助器,而柳静不是。柳静说:“多少能力办多少事吧,上蹿下跳最可耻了!”这话与母亲说过的意思很接近。唐必仁问:“你会嫌我没出息吗?”柳静斜着眼看他,撇了撇嘴说:“你认为官位与出息画得上等号吗?”

顿一下,柳静又说:“你以为你有出息的可能吗?”

唐必仁记得当时自己长嘘一口气,但马上心里又重重地咚了一声。你以为你有出息的可能吗?这句话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舒服,后来就越来越不舒服,时不时会像胃酸似的泛起来。

现在他要说说李军了。

常务副市长李军是四年前从省城提拔来的,北方人,大高个,肚腩已经顶出几寸,腮帮黝黑布着浓密的须根,但五官很好,有褶子很深的欧化双眼皮,鼻梁高挺,嘴唇丰厚。他父亲曾任过省委组织部部长,后来是从省委副书记任上退下的,人脉盘根错节,关系密布,这当然让李军多少受益。刚从省城来时李军还不是“常务”,但因为同时还兼着宣传部长,常委,文化口这一块都掌控手中,无数人的命运也就盈盈一握了。

市委市府两办往来密切,文件雪片般相互飞,逢元旦或者国庆节,还有些文体联欢,比如篮球乒乓球羽毛球对抗赛。初入市委办公厅时,文艺联欢没人找唐必仁上场,久了不找就成为习惯,各种体育比赛也没人找到他。他也不觉得需要找,慢慢连探头打量一下的兴趣都丧失了,别人的热闹与欢腾隔在别处,仿佛另一星球上发生的故事。但有一天他还是去了,是无意中被人喊去,给市直机关乒乓球赛当看客。决赛在两个处长之间进行,水平接近,打得难解难分,围观者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起哄声山呼海啸。那天最精彩的不是冠亚军的决赛,而是之后。之后看得手痒的人都忍不住上了场,不重胜负,重在嬉闹。平时上班都有板有眼不苟言笑,好不容易释放一次竟也活色生香。唐必仁也去了,以往即使看了,见别人一阵阵起哄了,他的双脚都岿然不动,但那天他的脚竟鬼使神差地动了,不知不觉就站到了乒乓桌前。别人的拍子,还穿着皮鞋,但一发球一推挡一搓球一起板,马上赢来比刚才冠亚决赛更激烈的惊呼。有人怂恿新科冠亚军上去交手,先是亚军,后是冠军,结果非常一致,那两人都稀里哗啦败下了阵。

那一天是市直机关的节日,也是唐必仁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打过少体校吧?几乎所有人都向他发问。他摇头,心里有几分后悔,又有抑制不住的丝丝欣喜。

县一中文艺宣传队排练厅里有一张墨绿色的乒乓球桌,平日里老师要上课学生要上课,宣传队的人却可以免上课免考试,进了校门就直接拐去排练厅,排练前排练后总有一大段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唐必仁都把它们支配到乒乓球上了。直板,右手握拍,一面反胶一面正胶,快攻加弧圈,扣杀力沉,发球旋转,步法灵活——这些特点叠加到一起,球艺就差不了。县一中没有乒乓球队,县中学生运动会时,拉出去的男女两队,竟全部由宣传队的人组成,包括唐必仁,也包括杜芳菲。不常大获全胜,但也从来没有溃不成军,一次又一次。

农林大学是理科学校,农经系那时招的却是文科生。理科生丛林中的文科生,就如同被万绿团团烘托的红花,生机勃勃自不在话下。但进入大学后唐必仁就埋头读书了,文艺体育都不沾,连球拍都不知去向。只是童子功这东西真是顽强,当年打下了结实的基础,就像一座山似的健壮恒久地立在那里,不进可能则退,但再退也比那些没有根基的人强上几分。

正是因为乒乓球,唐必仁接近了李军。

不定期举办的市委市府乒乓球对抗赛因为副市长李军的出现而提高了档次。抽签结果,李军交手对象恰好是唐必仁。那次既然已经把冠亚军都打得没还手之力,唐必仁就再也推托不掉了,所有人都认为他必须上场。但是二比三,他输了。正常的结果应该相反,是唐必仁放了几个球,别人未必看得出来,但李军自己肯定很清楚,结果唐必仁就被记住了。之后李军隔三岔五练球时秘书一个电话就打给唐必仁,再之后,唐必仁去了市体育局当上了副局长。

他频频无法按时回家吃饭睡觉时,柳静曾说过很刺耳的一个成语:飞蛾扑火。

这算不算一句诅咒?做妻子的如此信口开河,大概也只有柳静会这样了。

他没有恼,或者也无法恼。最初他是看中柳静身上与贺俭光妻子李荔枝完全不一样的清淡无欲,才与之交往结婚的,而他交给柳静的也是一个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男子,没太多浊气,也没太多豪气。柳静从来不指望他有出息,他本来也没试图出息,但是,“身不由己”这个词还是降临了。说到底人心的脆弱远远超出想象,改变总是在瞬息之间,抑或之前对仕途的淡漠仅是一种未被挖掘的假象,只是未逢季节,暂且冬眠着。可是他身处那样一个场所,贺俭光式的人物上下翻飞,他们的呼吸吐纳风一样渗进他毛孔,雨一般淋透他全身。他真的没有出息的可能吗?真的永远只能被人漠视、忽略、无足轻重?

其实那次给李军让个球也只是下意识的,没有预谋,没有规划,没有步步为营,没有良苦用心。一个副市长,长相不错,性格活跃,关键是肯与民同乐上场打球,并且放下身段为每个好球烂球叫好骂娘,这无疑都令人亲近,难免也有些可敬可爱,让几个球使其胜了,高兴了,兴奋了,无疑也是对这些正面行为的一个鼓励。谁能想到还有后续呢?在市委办公厅每天抬头低头都要与那几个书记副书记打交道,见本市这些最高长官根本不是稀罕事,但他从来低眉顺眼谨小慎微,没有越雷池半步,人家也没允许他越。这个李军却不一样,居然主动喊他一起打球。球场与办公室气场迥异,大呼小叫,不拘小节,胡言乱语,这些都可以此起彼伏,挺畅快的,让人身心释放。

他不认为这就是一场火。或者即使是火,顺势一扑又有何妨?

和李军打过第一场球的三个月后,他成为市体育局第一副局长,局长是宣传部一位副部长兼着,挂个空名而已,等于无,一切归唐必仁左右。体委不是肥缺,但级别上来了,这很重要。

那时他仍然言语不多,在家在单位都一样。这个世界已经太嘈杂,一个人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语言来对付生活。直觉告诉他,李军对他的偏爱有很大程度可能正来自于他的性格。

有一次打球的间隙李军很随意地问起他的年纪:“多大了?”

他老老实实答了。

李军说:“噢,不小了嘛,怎么还没提?”

他笑笑,支吾一下,才答:“水平不够吧。”这个自嘲他后来很满意,分寸是对的,以退为进。

李军边擦汗,边一仰头猛地大笑起来,看上去有几分意外,又似乎觉得有趣。关于职务一事,这是他们唯一的对话,到此为止,没有再往下说,之后李军也没有再给过他任何明示或暗示。以为升迁之路都必须用钱才可以铺出,那只是外行人幼稚的猜想,盲人摸象罢了,哪一个居于高位的人不需要一些可靠的、使唤顺手的亲信?就如同三餐未必都充满鱼肉,搭上青菜水果同样是必需的。走狗屎运了,他居然成了青菜或者水果之一,几乎没有征兆就被李军突然端上了餐桌。

讲义气、有气魄、雷厉风行、敢作敢当,李军的这些口碑看来不是虚假的。

体育局算业务单位,任职者之前习惯性选运动员或教练员出身的人,并且是在大比赛上获过牌的,有成绩有名气摆在那里,下面的人不服不行。唐必仁有吗?他没有。虽说会打球,却仅是在业余中稍见成色,总之是牵强的。乒乓球这个技艺,整个中国到处藏龙卧虎,就是这座小城,水平远远在他之上的又何止成百上千。要说特长,他舞蹈远比打球强,到文化局肯定更胜任,但李军并不知道他曾是宣传队的男一号,这座城没有人知道,即使知道了,文化局职位已有人填着,而体育局恰好空出来了,这就是机遇。

在李军也许不过举手之劳,在唐必仁却分明跨过了万水千山。得到消息那天他从单位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着车一口气到了江边,那里还没开发,正长着一片茂盛的荒草,终日不见人迹,在风中胡乱摇摆着,很尽兴,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寂寥。按规定副处级以上单位都配小车,所以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骑自行车上下班了。他骑得很快,上身前俯着,下巴几乎磕到车把子上。然后他丢下自行车,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出吸进。他觉得胸口那里储满一汪水似的哗啦啦淌个不停,快把他整个人淹没了。他开始喊,没有具体内容,就是长一声短一声啊啊啊,声音有点沙哑,像块布被猛地撕裂开来。

他觉得风都被他的声音撕成一条一条的。

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料到会这样啊,竟激动至此。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之前那个清心寡欲的自己是多么不真实,他把自己都骗得太久也太辛苦了。

正是枯水季节,江面窄窄的,似一个饥肠辘辘的暮气老人,水流极缓,犹如风前残烛。如果溯江而上,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偏僻处上岸,就能抵达他的老家唐家厝。他不爱那个地方,但仍然不得不常常挂念它。母亲,他的母亲徐盎然还留在那里。无法让风捎去消息,母亲不需要这消息,柳静和女儿锦衣也不需要。他其实多么孤独,既无人喝彩,也缺乏后援。

如果唐大弟还活着呢?也许只剩下一生都被人任意踩踏蹂躏的唐大弟愿意与他一起欣喜若狂。

几天后他回了趟唐家厝,是母亲一个电话把他召回的。母亲徐盎然仍然独自一人住在唐家厝,满头白发,牙齿七零八落,手脚却仍自如。让她到城里,她不来。城里的灯火属于她年轻的日子,她不肯重返。他早就给老家安了电话,也给母亲买了手机,但平日里如果他不拨打过去,母亲从来不会主动打来,似乎不认识他,更无须惦记。终于打了一次电话,让他回家一趟,他哪里敢怠慢,立即叫上司机小陈动身了。

“升了?”母亲劈头就问。

他点头。

“怎么升的?”

他抿了抿唇,终于明白母亲召他回家的用意。他提拔了,却让母亲放心不下。唐必仁字斟句酌地把自己的新级别新职位大致说了一遍,他所有的着力点都放在“副”这个字眼上,副局长而已,很虚的职,没有权力,无利可图。母亲噢了一声,便沉默了,过了半晌,才问:“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个问题果然提出来了,唐必仁额上冒出一层汗。他局促地笑起,进一步强调体育局的无足轻重。母亲问:“费了很大劲?”唐必仁马上说:“没有!真的没有!很正常,轮也轮到了。”

他说的未必不是实话,张三李四王五,市委办公厅起点高,宰相门下三品官嘛,跨上科级,再提成副处级,无论如何还是机会多多的,却也未必都是实话。靠近领导,伴君也可能成为伴虎,被烦被厌或许也就在旦夕之间。机关里很多人提上去了,更多人却终老那里,然后黯淡退场。他本来也可能是这群小人物中的一员,眨眼间已经五十出头,五十是个不小的坎,很惊险,他竟然峰回路转一脚跨了过去。

这一切竟然是拜乒乓球所赐,类似于中美外交,小球推动了大球。

扪心自问,他费劲巴结李军了吗?没有——无一厘金半两银进贡过,打打乒乓球而已,偶尔不露痕迹让让球而已,这些能费什么劲呢?他没对母亲说谎,至那时确实没有。要说他从来不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一次也不禁越想越恼火几分。已经五十多岁,这把年纪了,仍不过一个副处而已,却连母亲都不免把他资历、能力一概撇清,只一味地疑神疑鬼。其实他是想发火的,但他扭头往外面看了看。黑色的小车正停在院子里,司机小陈坐在驾驶座上等着他。那一刻,他适时笑起,摊了下手。母亲认为做人比做官重要,这不是多高深的道理,但活着的品质,往往还取决于官位的高低,却是母亲不甚了解的。

其他自己以前也不是太了解,或者说不太在乎。

母亲出生不详,从她三言两语偶尔透出来的叙述中,可以拼接出这样的脉络:养母从孤儿院领回她,养了几年又腻了,将她重新推到门外,不再往来。养母是小学教员,独身未嫁,体弱多病,性情古怪,应该不算恶人,是微薄的收入将其压垮了。在“春江好”红起来后,母亲曾怀揣着一沓钱回去找养母,却已经人去楼空,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这座城把母亲伤过了,但无论如何,她在这里生长,天空土地都再熟悉不过了,一呼一吸也凹凸契合,可是她却不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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