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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姑娘,你值得被温柔对待

1.

第一次收到R小姐的邮件,大概是一年前。那时候她第一句话就是:“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给你写邮件,完全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倾诉对象。”

R小姐说,她和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在一起七年,高中恋爱在那个时候算早恋了吧?所以R小姐和男朋友从来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手牵手,那时候的感情也是纯纯的,周末能一起出去逛个街、去个公园就很开心了。后来高中毕业,两个人考上了不同的大学,R小姐在北京,男朋友在深圳,就这样,他们开始了为期四年的异地恋。这四年,R小姐因为颜值高,性格又好,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是她都拒绝了。她跟所有人说,她有一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在深圳读大学,毕业就结婚。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时间久了,仰慕她的人越来越多,追求的人却越来越少,想来也对,女神之所以是女神,就是因为不能长期留在自己身边,生活中有个交集就开心得不得了,况且女神是有男朋友的。R小姐像所有异地恋的女生一样,靠着每天一小时甚至几分钟的电话联系,硬是把这四年给熬过来了。

2.

四年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间,他们两个都毕业了,R小姐和男朋友都是山东人。照常理,两人毕业以后,即使不回老家,也该来离家近的北京发展,结果R小姐的男朋友立志要在深圳闯出一片天来。R小姐没办法,为了能够长相厮守,毕业当天就打包行李,直飞深圳。R小姐凭借自己在校期间的优异表现和姣好的面容,在一家外企的群面中脱颖而出,成为这家外企的行政人员,而当时的男朋友则做了元器件销售。

据R小姐说,深圳有个地方叫华强北,十个里面有七个是做元器件销售的,男朋友的工作竞争激烈。两个人虽然辛苦,但生活算是有滋有味。R小姐下班早,回家第一时间洗菜做饭,等着男朋友回来。最开始的时候,她男朋友对她还不错,发工资以后,会给R小姐买些小礼物作为惊喜,虽然不贵,却能使他们暂时清贫的生活多一丝幸福和乐趣。好景不长,大概同居两个月以后,R小姐的男朋友就开始不耐烦。因为经常需要跑客户,所以男朋友回到家以后,抱怨工作太累,客户太难搞,R小姐经常安慰他:“这份工作是你刚入职不久的新工作,最好是能坚持一下,因为换一个行业,可能也是如此。等过几个月,如果还是不喜欢,可以考虑换换。”男朋友听后暴怒道:“你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怎么体会得到我的辛苦?你知道我每天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吗?还不是陪客户!我每天恨不得一天三顿都用来陪客户吃饭了!还有,哪里是吃饭,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在喝酒拉关系,这些你永远不会懂!”

R小姐最初不急不气,只是跟他说慢慢来,他的苦,她都懂,只是眼下两个人远在深圳,没有一个认识的亲人,同学虽然很多,可都刚毕业,自顾都来不及,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男朋友最初也能听进去,总是在发脾气之后抱着R小姐哭,说自己错了,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到她的身上。就这样,两个人总在吵吵闹闹之后很快又和好如初。

可后来的日子,并不像R小姐想的那么容易,男朋友依然是陪客户,因为脾气暴躁,还经常得罪客户和领导,所以在公司里过得并不是很好,工作没做好,人际关系也很差,这使得原本难以进行的工作难上加难。男朋友回家就发脾气,R小姐做的饭,他总是挑毛病,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就连葱放多了,都会成为这对小情侣之间的巨大矛盾。

事情越积越多,终于在一天午后,所有事情累计相加,被一根导火索引爆,砰的一声炸开了。

那一天男朋友回来,R小姐正在出租房门口喂一只流浪猫,那只猫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因为流浪在外,白毛脏兮兮的,有些毛还因为遇水粘连在一起。R小姐心疼小猫,就在门口喂它一些吃的。谁知男朋友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几步就走到R小姐的面前,一脚踢飞了那只可怜的小猫。R小姐彻底崩溃了,大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它,它也是有生命的。男朋友冷笑道:“我们自己都顾及不了,你还有心思喂流浪猫?你是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做,所以才这么多善心!”可能是心中怒气太多,男朋友用两只手捏住R小姐的双肩不断摇晃着,直到R小姐哭了,男朋友才放手。

“分手吧。”R小姐终于讲出了这句很久前就想说的话。男朋友没有一丝表情,说:“分手就分手,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明天我就搬家。”R小姐说:“不必了,我明天就辞职,我回北京,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今天我出去住。”R小姐拿了简单的行李就出门了,当天晚上,她住在了公司附近的速8酒店。她哭了一晚上,为这七年的感情,为毕业后不努力上进、频繁对自己发脾气的男朋友,为远行千里只为能在一起、结果却受尽委屈的自己。后来我索性加了她的qq,边聊边安慰她。她跟我讲述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吧,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断断续续地听。她说男朋友变了,变得冷冷的,不再关心她,甚至在她周期的时候,出租房因为没有热水,男朋友还依然脱下当天的衬衣让她洗。自己烧水洗,男朋友会嫌弃她娇气,说出租房的房租贵,电费也是按照商业用电来算,R小姐说,她感到男朋友在毕业工作以后就变了,变得钱财大于一切。

我问R小姐,你现在还爱他吗?qq的那头,迟迟没有回复。第二天一早,她发qq给我,说不爱了,爱不起了。原以为自己会一直爱他,发生任何事情,都愿意陪着他,可这半年来的生活,争吵不断,频繁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的他,已经把我对他最后的一点爱情都消耗掉了。R小姐继续说:“我回去出租房拿东西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他醒了玩着手机,直到我离开,他都躺着装作没看见。”

她从没想过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我当时劝她,如果真的做好了跟过去告别的决定,就彻底放下吧,去过新的生活,未来会遇到一个值得爱的人。她没有回复我什么。

3.

时间一晃过去一年多,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陌生人,我跟R小姐的交集早已经止于一年前她回去山东的那个时候。前几天我又收到她的qq,心情很好的样子,问我公司地址,说要给我寄老家的特产,还告诉我,自己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大学时期一直追求自己的一个老乡。我迫不及待地想听后来的故事,她就缓缓讲给我听。她说未婚夫是大学时追过她的一个老乡。大学时她有男朋友,所以对现在的未婚夫也没有太多了解,谁知未婚夫得知她有男朋友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微博、qq空间和人人,得知R小姐分手飞回山东,他便在第一时间跟R小姐取得了联系。

R小姐当时用了两个月平复心情,未婚夫也在这两个月里一直隔空陪着R小姐,有时候发个qq,就说北京天气很好,很适合出去走走,期待R小姐快快好起来,他想带她去看樱花。或者是看到一个微博小段子,也发给R小姐,时间久了,R小姐慢慢跟着未婚夫走出了失恋阴影,并且慢慢变得依赖他。R小姐真正和未婚夫在一起,是因为两个月后重振旗鼓,来北京面试,未婚夫提前帮她订好了酒店,房间的桌子上,放着R小姐大学时期喜欢吃的零食,其中包括最爱的杧果。R小姐看到杧果,瞬间就哭了,因为在深圳的时候,她和男朋友因钱不多,从来不买水果,R小姐偶尔买个杧果,会被男朋友说:“都是水果,偏偏要买贵的,现在条件没那么好,买苹果就好,干吗非要买杧果?”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过了这么久,还记得大学时期她的喜好。未婚夫看到R哭了,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希望R能原谅他。R看他着急的模样,破涕为笑,说自己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但是要考察他一段时间。未婚夫当时开心得又蹦又跳,像个孩子。

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一年,未婚夫从来不让她用凉水洗衣服,周期的时候,还会给R小姐冲姜糖水,笨笨地告诉R小姐,可不是因为有过很多前女友所以懂这些,而是他一点一点在网上查的。R每次看到未婚夫笨笨傻傻的模样,就忍俊不禁。交往一年以后的圣诞节,R小姐被未婚夫拉着去了王府井大街,那边有一棵高高的圣诞树,未婚夫说圣诞树下有圣诞老人送给R的礼物,R小姐就带着好奇心,走近那棵树,发现树下真的有一个小盒子,包装精致,打开一看,是一颗好大的假钻戒。R小姐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未婚夫从自己的西装里掏出一颗真的钻戒,单膝跪地。刚做好求婚姿势,就围过来很多路人,未婚夫有些紧张,说:“R,我知道,你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我也知道你用了很久才走出来,可你不知道,我从大学时候开始就喜欢你,看到你分手,那一刻我并没有因为你终于分手、我终于有机会而感到开心,恰恰相反,我因为你的难过也变得不开心,确切说,是心疼,我心疼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想照顾你,想求你给我这个机会。这些话我从不敢讲,我怕你想起那些过去。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越来越确定,我很爱你,想要永远照顾你。哦,其实我要说,钻戒,你手里拿的那个是假的,因为我怕弄丢了。我这个才是真的,你看,是你曾经说过喜欢的款式,一周前我趁你午睡,按照店员教给我的方式,用线量了你的手寸,希望你可以接受它,哦,不,是接受我!”

他语无伦次,此时的路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叫嚷着“结婚,结婚”,R小姐双手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看了看围观的路人,路人都纷纷坚定地点头。R小姐转过身,让他起来,未婚夫着急地说:“你不答应吗?你还是不想嫁给我对不对?!”R小姐这时候已经踮起脚尖吻了过去,在未婚夫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了句:“我愿意嫁给你!”

未婚夫抱起R小姐原地转圈,大叫大嚷:“哦,哈哈哈,我的女神终于答应嫁给我咯。”众人正鼓掌欢呼的时候,未婚夫却放下R小姐,自顾哭了起来,他含糊不清地说:“我以为我娶不到你,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害怕,害怕我的求婚不够好,我怕你会说我俗套,我三天前过来,想把真的戒指放在这棵树下,又怕工作人员给我收走,我还怕丢了。所以我买了那个假的戒指。R小姐破涕为笑,擦了擦未婚夫的眼泪说:“傻瓜,你怕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答应你了,不是吗?”

此时的路人也有很多都哭了,也许是为了这段感人的求婚,也许是为了未婚夫的坚持不懈,也许是为了自己那逝去不忍追忆的初恋,也许是为了自己这些年终于等来身边重要的人的喜悦。

作为一个在一年前听她讲述自己痛彻心扉初恋故事的陌生人,我真的很欣慰。历尽千辛万苦,她终于遇到了对的人。R小姐的故事不会结束,生活也还在继续,未来的事情,也充满了不确定。她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很多身边的朋友,曾经因为初恋时不懂爱情,不懂如何跟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情,遇到事情喜欢走极端,最终失去了当初那份纯真的爱情。可后来,大多数人都又恋爱结婚,过着幸福的日子。所以我在想,所有好姑娘,永远都值得被用心对待,好姑娘,最终也一定会收获幸福。有些人就是这样,相遇的时候很美,可就是走不到最后,有些人相遇的时候,并未在意,可就是能陪你走一生。祝福R小姐,也祝福所有美好,相信爱情和幸福终会降临的好姑娘,你们都值得被温柔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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