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安这时喉咙发紧，吞了一口唾沫，不打算发表意见。
那天，她记忆犹新，日记为证，她的初吻被他夺去了。
“他说的有根有据的，那天你也在，我没发疯吧？”他侧头看她。
她心虚更甚，又吞一口口水，幸而此时到家了，她说：“到了，就停这儿吧，前面拐弯儿不好拐。”
他探头看看车窗外，“这里变化真大！”
“是啊！我都快找不到家了。”
“我在，你就找得到家。”
她没答话，心弦却被他这句特别像逗弄小姑娘的话拨弄一下，嗡嗡作响。
“今天是不是被我搞砸了，我不在，你可能会多玩儿一会儿。”
“当然不是，这和乔总有什么关系，我是回来看奶奶的，太晚了，她会担心。”
“其实我只是路过，又害你躲着我了。”
“没有乔总，我没理由躲你。”
他笑说：“你学会撒谎了。”他打开车门下去。
筱安来不及辩白，也下车去。
她走得快赶到他前面，他跟在后面，看她按门铃，过去就是这样，她在前面，他跟在她后面，这么平凡的，乃至重复过无数次的无聊场景，对他这五年来的漫漫长夜来说曾是一种奢望，今天得以重现，他有些心绪难宁，他看着她的身影，如同陷入梦境。
筱安打开单元门，不知不觉和他重复做了从前的事儿，只是他不会再和她一起回家，他早就不住在这里了，他没理由再来开这扇门了。
可恨，记忆是很顽固的。
他们终于错过彼此，走向殊途。
那样的再见，不如永别。
她拉开大门，说：“谢谢乔总送我回来，再见。”
他却看着她，没说话。
她转身进去，怕，怕他们俩再回忆过往，因为如今，毫无意义。
筱安回家站在窗户那儿看，一直没看见他的车开过去。
“是不是小东子来了？”奶奶问。
“不是。”筱安赶紧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洗漱完毕后，她的手机响。
是一串数字。
她认得，他给过她一张名片，她没存进手机，可她记忆力太好，记得清楚。
“喂？”
“是我。”
“什么事？”
“我在楼下，想跟你谈谈。”
“可是，乔总……”
“明天我回北京，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筱安放下电话，穿上外套下楼。
乔睿东的车还停在那，他靠着车身站着，正在抽烟。
一边抽烟，一边透过缕缕青烟看着走向他的人。
等她走到跟前，他扔了香烟踩灭。
“上车说。”
筱安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看着她坐进去后，也开门进去。
他沉默一会儿说：“我说谎骗你，你从来都看不出来，其实这也没什么新鲜的，小时候我骗了你无数次，今天算是一次。”
筱安不知道他说谎的是哪句话，她疲于和他周旋，结果必是她败，她不说话。
“我原本是路过，可刚才邱远说你也在，我就冲你来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不就行了，这么远开车过来干什么？”
“你不会接我电话。”
她的确很有可能不接，也不辩驳，“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想，以后和你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哦，这是以公司的名义，你考虑一下。”
筱安有些喜出望外，没有犹豫，一口应下来，“行，没问题，和久航这样的大企业合作，我没理由拒绝，我还要谢谢你呢，也要谢谢顾总。”
他笑一下，“谢就免了，各取所需，这是公事，还有一件事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哦，对了，你有纸笔吗？新名片还没有印，我把我的新增联系方式写给你。”
他在车里翻了翻，找到一只原子笔和一张A4纸递给她，然后开了窗户往外看。
筱安没注意到他不停在车窗沿儿上敲打的手指，认认真真写好了给他，“这个号码是我对外的工作号码，工作邀约我都会接，想找我就打这个，还有MSN，邮箱，也是新的。”
他接过去，看了看，叠起来放进衣兜里。
“你刚才要说什么？”她问。
他未加思索，直视她的眼睛，说：“我是想告诉你，别再躲我了，你躲不开的，我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你。”
她这次如此直白，筱安吃了一惊，皱起眉头，“乔总，我有男朋友的。”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你还没有丈夫。”
筱安心脏狂跳，已经不能用惊讶描述她此刻的感受，她瞅着他好半天才问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当然知道，我就怕我说得不够明确，不够清楚，我已经用了最直接的词汇，丈夫，我要娶你。”
筱安张着嘴巴，不知该摆什么表情，转头一想，“你不会是为了我奶奶说的那句话吧？”
他笑着说，“我没那么高尚筱安，我就是想要你，你别这么惊讶，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可能说得太清楚了，反而让她一时懵了，她疑心病一向很重，恐怕不会认为他是认真的。
从她的眼神里，他可以判断出来，她的惊讶大过喜悦，恐怕她根本没有喜悦，更多的是不理解。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脸红了，还有了一点口吃。
他这回真吓着她了。
“乔睿东，你，你，你真是洋墨水喝太多了，已经，已经，已经让人没法儿理解了。”
这一刻，她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心里开始有点儿怕他，他总这么出其不意的，谁知道还能干出什么来。
“你这么紧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的微笑和煦温暖，可这场景实在太恐怖了。
“你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照顾好你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筱安一时难以消化他的这些作为，一边儿惊讶，一边儿找不到措辞回他。
她皱着眉头，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前面，好像真在努力搜肠刮肚，找词儿骂他。
他并不打算给她机会，看准时机，揽过她的脖子，倾身吻过来。
这一吻等了五年。
他想她想到发疯了，他一再克制，一再退让，理智难以抵得过她这个大活人对他的诱 惑。
她反应再快也抵不过他，他双臂捆住她的手臂，连同她的人捆在胸前，深吻下去。
她刚刚毫无防备，嘴巴微张，被他钻了空子。
她的反抗叫喊在他的嘴里变成一声声呜咽，她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被人看见。
这不是一个浪漫的吻，这就是一个强吻，也许换做过去，无论哪一种吻她都愿意接受，可现在不同，她心里立刻泛起一种异样滋味儿，心里难受，太难受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仰着头，被他的吻追得无处躲藏。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她的味道，她的体温，她的嘴唇，她的手，她的眼，她的一切……
他来不及在乎她不投入，甚至强烈反抗，只管吻得缠绵热辣，再继续这样，恐怕不妥。
他适时停了下来。
她在他怀里，气得直喘气，只是她动弹不得，否则他免不了要挨一巴掌。
“是不是想扇我巴掌？我愿意挨，下次好吗？”
筱安嘴唇发麻，只觉自己嘴里全是他的味道。
他过去就这样，现在更甚，不断以各种方式强调他的存在感。
太过分了！
她的理智淡定被他摧残，岌岌可危，“乔睿东，你这个流氓！你太过分了！你把我当什么？”
他还没放开她，呼吸喷在她脸上，“把你当宝贝，你注意用词，流氓这个词会助长男人可怕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我就算流氓，也只对你一个，何况我什么都没干，比那些成天想着占你便宜的人高尚多了，我是求了婚的高尚流氓！跟他们不一样！”
“乔睿东你疯了！你这个自大狂，流氓，快放开我！”
“好，我放了你，你现在还可以逃，以后再想逃可就难了，我现在帮你解开安全带，以便你立刻逃走，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追上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手捆着她，另一手当真解开她的安全带，并且替她推开车门，瞧瞧她，抬抬眉毛，你看，我说的是真的，我让你逃。
他松开手臂。
他算得对，她来不及补那一巴掌，逃走了。
这次惹急了她，再惹她几次，小兔子恐怕就要咬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