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多数人家中卧室的床边都会有一盏床头灯,而床头灯多半亮起时的颜色为黄色光。那柔柔的光线会使得整个卧室显得更温暖、更温馨也更舒适。让人在疲倦的状态下,能更好地进入睡梦状态。
我的妻子是由她的外婆带大的,跟外婆的感情极好也极深。我们还在处对象时,我经常去我妻子的住处,她的外婆对我也是特别好,每每都会为我准备上一大桌子的菜,有鱼有肉有虾。
妻子不太喜欢我抽烟,可妻子的外婆知道我爱抽烟,所以总是为我买好烟,并且时常跟我的妻子说:“他就这么点爱好,你都要去剥夺,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冲着老人家这么疼我,我也得当她是我的亲外婆看待!于是我跟妻子相约,结婚后绝不留下老人一个人孤单的生活,一定要把她接来与我们同住。
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外婆便住了过来。我们不用她带什么来,换洗衣服和床上用品等都替她准备好了,她的房间里电视机、影碟机、电话、音响什么都有,我们还特地为她准备了一把摇椅。外婆果然没带太多东西来,仅仅只是两箱子衣服和鞋袜,还有一些常用的药品以及个人证件等重要物件。唯一让我们感觉多余带着的,就是那盏似乎用了很多年的台灯。
外婆告诉我,这盏台灯是我妻子还在读书时买给她的礼物,所以一直不舍得扔掉,有时候晚上身体不舒服,要拿药的话,还要靠着它照明呢。
妻子看穿了外婆的心思,她毫不避讳得对我说道:“我看就是为了省钱。”
外婆的身体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好,还有糖尿病和高血压,但跟我们住一起的前三年,身体还能支撑得住。有她在家里,我跟妻子几乎是从来不操心家里的事,特别是下班回家总有现成而可口的饭菜能吃。所以老话说得不会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外婆真是没得话说,绝对是慈祥和蔼的一位老太太,而且还把她所有的退休工资都用来贴补我们小夫妻俩的日常生活。
从第四年开始,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们将她送医院检查后,医生确诊为尿毒症,要入院接受治疗。整整两个月,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和外婆一起吃得晚饭,吃完晚饭陪她聊天到她困倦,我们才回家。
两个月后,出于院方规定,外婆不得不出院。于是我们将她接回家。可是在家待了没有多久,她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起来。外婆也是体谅我们小两口平日里还要上班,因此即便她身体再觉得不舒服,都坚持着能不麻烦我跟我妻子,就绝对不会开口提要我们带她去看病的事情。
三四个月过去了,外婆的境况并没有好转。每夜十二点以后,我和妻子都能听见她因身体疼痛而发出得“唉哟”声,都能看见她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盏妻子送的灯亮起。**伴着灯光,一折腾就是两三个小时,这样的状态就这么持续了差不多有半年多的时间。
我跟我妻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逼着外婆去医院检查,外婆拧不过我们俩,只好同我们一起上了医院,而就是这次看病,外婆被告知需要一周三天的时间用来接受血透。
从那一天开始,整整两年的时间里,我和妻子一直都在细心照顾着外婆。可惜血透这东西无法治本,外婆最终还是没能医治好,在清明节过后的第二周撒手人寰了。
外婆没有留下什么遗产,所有像样的东西里,只有那一盏台灯能继续用。她故去之后,我跟妻子没有动过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就连所有摆设得位置,都没有调整过分毫。妻子整日把外婆所住的那间房间的房门合上,房间里的窗帘也不拉开。每到休息天的白天,我进去打扫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头透着丝丝寒意,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人越是心里感受到害怕,就越是容易遇上让人害怕的事儿。外婆的“头七”才刚过完,第二天的夜里,便让我觉得家里开始“闹鬼”了。
由于我一直都入睡的比妻子晚,一般也都是过了子时才会去洗澡,并且我的睡眠质量也远不如我妻子的好。所以……
我洗完澡正在梳头,手机因为长时间看视频而没电了,于是我想先把手机拿回房里充电,然后再回来收拾干净卫生间。
我关掉排风扇的按钮,将门轻轻打开,耳畔却传来了一阵阵有规律的声音,我以为妻子身体不适,慌忙跑出卫生间,慢慢推开主卧室的房门,却见妻子睡得正香。我有些纳闷,屏气凝神再仔细倾听,那声音却没有了。我挠了挠头皮,心想:可能是我刚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耳朵里进了水,产生了耳鸣的关系吧。
我把主卧室门又慢慢关上,回到卫生间里,擦拭着镜子和台盆上的水渍,然后又用卫生纸擦净地上的落发,最后将卫生纸包裹住垃圾带出卫生间,走到客厅扔进垃圾桶内。
正当我刚要转身回主卧室睡觉时,那有规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我听得真切,仿佛是从外婆曾住的那个房间里传来。我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全身鸡皮疙瘩直冒起。可好奇心又驱动我的眼睛向那个房间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儿魂都飞了出去。
透过房门底部的缝隙处,我能清楚地看到房间里亮着的黄色灯光。外婆住过的房里就只有顶灯和床头灯,顶灯的灯光是白色的,那这黄色的灯光必然是床头灯。我想起外婆病痛时在家里待过得那段日子里,每夜十二点后床头灯都会亮起,而那声音不就正是她承受病痛折磨所发出得哀嚎吗?
我一边用伟大的唯物主义精神鼓励自己,一边使劲儿得迈开我快抽筋儿的双腿,艰难得靠向那扇门。当我的手握住门把手时,手心的汗已经让我无法拧动门把手了。我对自己说了一大堆无鬼神论的话语,然后怒目圆睁,刻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姿态,用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命令我的双手拧开门把手,将门用力得打开。
门开了,我也惊呆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头灯赫然亮着,那声音已经变得非常清晰了。我直愣愣得站在房门口,并非我已经无所畏惧,而是我彻底动弹不了了,若不是紧握着门把手的两只手支撑住了我的身躯,只怕此时,我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我很想大声呼救,可我又喊不出声,但我能感觉那个声音却在逐渐变得响亮。
我急中生智,将门边墙上的顶灯按钮按下,整个房间一下子敞亮了起来,声音就此立刻消失了。我快步走到床头柜前,想将台灯关掉,可是发现开关根本就没开,一直是关上得。开关没有打开,灯却是自己亮着的,这没法解释,我也不想找解释,只想把电源插头给拔掉,可是电源插头却无论如何都拔不下来。无奈,这一整夜,我只能将顶灯一直打开着。
我始终无法安睡,直到早晨五、六点时,才因太过疲累而迷糊得睡去。第二日醒来,我把整件事告诉妻子,妻子跟在我身后,一同去外婆住得那间屋内查看。令我不解的事情又发生了,除了我打开得顶灯亮着,昨夜一直亮着的台灯竟然不亮了,妻子就说我吓唬她。
为了向妻子证明我说得皆为我看到的事实,并没有吓唬她,于是当夜,我就从十一点后一直躲在主卧室里守着。
我将主卧室的门虚掩上,留出一道缝隙,能让我看到外婆住的那个房间。妻子临睡前笑话我,认为我神经不正常,我没有理会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丝毫不敢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十二点一过,外婆住过得那间房里的灯光真的亮了起来,我一边儿赶紧拿出手机摄录下来,一边儿唤醒刚入睡不久的妻子。这一次妻子终于看到了,安静得房间里,声音格外明显,那房门底部透出的黄色黄线也在黑暗中特别亮眼。
妻子吓得赶紧爬上床,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而我却反而大胆些了,我一手拿着手机拍摄,慢慢得走近那个房间,再一次将门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可怜的声音传遍了每个房间。
一切如昨日一样,我打开顶灯,声音消失了,床头灯依然是没有打开开关,完全是在不通电的状态下亮起。
我返回到主卧室,妻子早已吓得脸色发青,双手捂住耳朵,整个人抽搐个不停。我赶紧抱住妻子,安慰她说:“没事了,只要开着顶灯,就没问题了。”
妻子也紧紧地抱住了我,把头扎进了我怀里,直到凌晨三点半之后她才睡着。等老婆彻底熟睡后,我起身再去观察,房里的床头灯却已然暗去。
我紧张了一夜的神经也觉得累了,关上外婆所住过的房间的房门,便也去睡了。
一早醒来,妻子也已经醒了,我将手机拿起来,想看看昨晚拍下的画面是否清楚。可是等我打开手机,播放拍摄的视频时,我跟妻子又都傻眼了,明明是该有亮着的灯光和不断得声音,然而在手机上竟然根本就没有亮过,只是一片乌漆墨黑,声音也完全听不到。
妻子做了一个明智得决定,趁白天的时间赶紧将台灯烧掉。于是我们俩各自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将台灯拆下,拿到楼底下烧毁。
全部烧尽后,我们才放心得离开。那一夜,外婆曾住过得那个房间,灯光没有再亮起,声音也一并消失了。
一年以后,我和妻子搬到新买的房子去住,把这套房子较便宜得出租了出去,新来的租客也是一对小夫妻。他们搬完家的那一日,特地请我和我的妻子俩人去吃饭,我们也就欣然赴约了。
看着他们将主卧室,卫生间、饭厅和客厅都重新布置了一番后,我觉得还是挺别致得。最后,我来到外婆住过的那间房,他们也收拾出来,看来似乎也准备使用。忽然一个让我觉得特别眼熟的东西映入我的眼帘。我仔细一看,顿时傻眼了。赶紧将房门“砰”地关上,把众人吓了一跳。
妻子问我怎么了,我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直到晚上回家的路上,我才告诉妻子,那个房间里的床头柜上放了一盏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台灯。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