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诚意十足,派专机到凯里郡接尼克。他片刻也没有耽搁,午餐时间就已经到了伦敦市中心。
“我们对外宣称这是一起煤气泄漏事故,这也差不多是事实。”少将靠着椅子。他早已调离服役多年的沃克斯豪尔兵营,来到千里之外的新工作地点。他不用穿军装,换上了整洁利落的便服。“他们的儿子也失踪了。早上爆炸发生前不久,有邻居看到他出门,身旁还有一个男人。但他们还看到有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跑出了房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孩的父母是被枪杀的,不是被炸死的。”
“那个男孩呢?”
“失踪了。他没去学校上课,我们正在找他。”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不知道我能帮什么忙。”尼克双手环胸。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目前在白厅负责一个特殊部门,专门处理共和军反叛分子制造的事端。我很欣赏你在威尼斯处理事情的方式。你对爱尔兰恐怖分子的手法很熟悉,更重要的是,你敢涉足别人不敢碰的事情。一个人能冷静地走到一颗随时会把他炸飞的炸弹面前,说明他非同一般。我们部门需要的正是有这种特质的人。”
“处理恐怖分子和处理炸弹需要的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差别也并非那么大。这些人是杀手,不可预测。而且他们已经在我们最想不到的地方开始行动了。他们在策划一桩大阴谋,一个超乎我们意料的惊天阴谋。我们在过去跟爱尔兰的冲突中也见识过他们的一些暴行。”
尼克端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少将打开桌子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褐色文件袋给了尼克。
“自己看,”他用手指敲着桌子,“全都在里面。”
尼克打开文件袋,拿出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漂亮的女士站在玛莎连锁百货门口。
“曼彻斯特市中心,昨天拍的。”少将说。
尼克简单翻看了一下照片,然后一张张地放好,摇头表示不解。
“没看出什么来。”
少校拿起一张照片递给尼克。
“再仔细看看。”
尼克认真端详着,突然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我本以为……”
“以为她还在监狱里关着?我也这么认为,可其实三个月前她就出狱了。应该有人通知我们这件事的,但是我们没有任何消息。我已经向有关部门提出了投诉。她可不会干什么好事。”
尼克又仔细看了一遍剩下的照片。
“这些照片你从哪里搞到的?罗斯·伍兹原来可是个危险的女人。”
“现在也是,”威廉森少将没有回答尼克的问题,“情报显示她已经重操旧业,而且背后有一个新的反叛分子组织。”
“她现在在哪儿?”
“在宾馆里跟一个男人鬼混呢。我们还在核实这个男人的身份,”少将说,“正如我说的,她绝对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那你要我查什么?”
尼克站起身来,正好一个年轻人走进少将的办公室。
“没看到我们在忙吗?”少将呵斥道,“难道不知道进门前要敲门的礼节吗?”
“对不起长官。出了点状况。”
她的话一下子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什么状况?”
“紧急状况,长官。在牛津街附近,非常紧急。”
埃米尔·巴科从宾馆浴室出来,用毛巾擦拭着身体。罗斯·伍兹正在看电视上对伦敦爆炸案的报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到埃米尔出来,她脸上绽开了笑容。
“到哪儿去找点儿吃的呢?”他问。
“已经叫了客房服务了,”罗斯回答说。她裹着浴袍坐在床边。
“太好了。”巴科说道。
“你不穿衣服吗?”罗斯问他。
“需要吗?”他反问一句,跪在床边伸手要来解开罗斯的浴袍。她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站了起来。
“算了,你不想穿就别穿,反正我要穿。”
巴科站起来,宽厚有力的双手伸到罗斯屁股上一把将她拉过来紧紧贴着自己,双唇轻轻地亲吻着她,温柔的动作不言而喻。又能跟她在一起真是太好了,他心想。
“我好想你,”罗斯喃喃道,“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
“太久了。”巴科说完放开她,然后穿好衣服,拿出一本书。
“看来还不够久,”罗斯抱怨着,“书都比我的吸引力大?”
巴科笑了笑没说话。他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看书。
这是一本关于狐狸的书。
牛津街繁华的购物中心被爆炸给掀翻了天,死伤人数众多。几分钟后一队救护车赶到了现场。初步调查显示这场爆炸突如其来,因此谁也躲不过这飞来横祸。
尼克·萨瓦斯跟着哈里·威廉森少将来到现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比他在阿富汗和北爱尔兰目睹的任何场景都要糟糕。
路面上到处是死者的尸体和尸块,不少妇女和儿童被严重炸伤,他很怀疑他们能否撑得到医院。
救援人员用担架抬着一个年轻女孩冲向救护车,尼克往边上退了几步给他们让路。
“反叛分子干的?”
少将点点头,一直看着那个孩子被抬进救护车。
“我们面对的是亡命之徒,不再是之前那群宁愿绝食至死的非暴力抗议者了。”
“你是说?”
“我是说这次爆炸需要精心策划,也需要钱。我猜钱的来源是贩毒、非法生产燃料和洗黑钱。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嗜血匪徒。我们认为这次爆炸牵涉到一个心怀不满的前爱尔兰共和军核心成员——当然罗斯·伍兹也深涉其中。她出狱后还真没闲着,很可能早在出狱前她就已经在策划了。”
尼克默默听着,迅速消化着这些信息。
“情报显示大约有一百号训练有素的恐怖分子,当然还有更多的拥护者和支持者牵涉在内。问题是除了伍兹,其他人我们一个都不了解。他们大量起用新人,这些人没有特定类型,但都愿意卖命。”
尼克听出了少将的弦外之音。
“你难道在说……”
“记得辛妮德·奥博尔吗?”少将打断他。
“当然记得?”
“她差一点就把瑞安航空的飞机给炸了。炸弹就装在她的乳房里,所使用的季戊四醇四硝酸酯机场安检是查不出来的。她甚至不是在执行任何准军事任务,那只是她的私人恩怨。相信我,有不少人愿意为爱尔兰去死。”
尼克聚精会神地听着,少将不停地摇头。
“就像我说的,我们对这些人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