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目送真纱下水,突然起了好胜心,就好像一个雌性动物在另一个雌性动物炫耀傲人身姿,最终势必要强强对抗。
“谁怕谁,谁还没有好身材!”
洛梓遇瞬间自信满满,宽衣解带,步步稳妥地入水,沐浴当真是件舒服事。
“嘿嘿……”
洛梓遇和真纱各占一边,真纱像是认真洗澡,而洛梓遇却表演着自己,玩得十分来兴。
洛梓遇有感真纱的眼睛时刻瞄着自己,她心里更是扎根了敌意,就凭那一言一行,真纱绝对是对连天厚有意思的,她的夫君君如此完美,自然惹人觊觎。
“难道真的只是请我泡个澡,又不是闺蜜又不是大老爷们,一定有企图!”
洛梓遇手上摆弄着花瓣,心中方思索罢,真纱便如她所料开口道:“早就听说了,大天朝人人称道,最有望继承大统的厉亲王娶了一个傻子做王妃,成为笑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真纱高傲的表情满带轻蔑鄙夷之色,洛梓遇却不怒,只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般反驳道:“才不是!夫君君才没有成为笑柄,他是最厉害的!”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个傻子了?”真纱嘴角扬起。
“世人笑我傻,我笑他人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只是有些人,太坏了,恶意伤人,还以此为乐!”
洛梓遇的表现停留在傻傻呆呆的状态,她的话却着实不像个傻子能够说出口的,若不是他人所教,那她还真是个聪明的傻子。
“你是在说本公主吗?”真纱蓦地眼色流露厉色,确有一丝厉害。
“不是啊,公主你只是如此听说罢了,又非真的如此看我。”洛梓遇并不尖锐绝然。
“那我还真想好好看看你,一个傻女子,居然能得到厉亲王的垂怜,若非我亲眼所见,当真不相信。”真纱眼中若有所思一般。
“夫君君待我可好了,比你看见的还好哦!”洛梓遇一如炫耀一般,连天厚本就是她最大的财富。
“好啊,不过你的过人之处,该不会就是很傻很天真吧?”真纱不禁冷笑。
“可能夫君君就是喜欢这样的我呢!”洛梓遇就故意笑得很傻很天真。
无论是谁,即便亲眼所见,都会觉得连天厚看上一个傻女一事匪夷所思至极,即使当初迎娶便遭人笑话,若是爱上岂不更加可笑。
“或许是吧,但那又如何?”真纱云淡风轻地一笑,意味隐秘而深长。
“这个真纱公主,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不是想跟我抢夫君君啊,如果是,尽管放马过来,可如果不是,我还是尽量不要树敌了,两国邦交,王妃有责。”
洛梓遇尚是理智的,至少,她的傻子面具是最有力的隐藏,对敌友未明的真纱,她暂且天真以待。
“真纱公主需要我给你搓背吗?”洛梓遇摩挲摩挲搓巾,笑得一派亲切,“夫君君可喜欢我给他搓背了,很舒服的。”
“你与殿下的夫妻恩爱之事,如此道于我一个外人,恐怕不妥吧?”真纱并无洛梓遇想象的醋意和怒意。
“这没什么的!”
洛梓遇以搓澡的技能和真纱更近一步,二人洗洗刷刷,虽没成就一对好闺密,但洛梓遇天真烂漫的傻气却是叫真纱越发心生好奇了。
洛梓遇穿着一身洁净的衣裳,二人从浴堂出来,便有公公领路,请二人前往筵宫。
“我是不请自来的,还是不去了吧,我就等夫君君散席了来接我回府吧。”洛梓遇自说自话道。
“王妃一道来吧,既然有殿下的座,便有王妃的位置了。”
真纱所言有理,急而面不改色地牵起洛梓遇的手,看似关系亲近,却是让洛梓遇无法挣脱的束缚。
“真纱公主!”洛梓遇一脸茫然的委屈。
“一起去。”真纱笑带清风。
洛梓遇根本拿真纱一丁点法子都没有,便被她活生生地带到了筵宫,虽说是为使臣而设的接风宴,但想必会有朝中重臣在场,按理,至少皇后应当到场,大概连胤仁也不会错过这种事。
筵宫外,洛梓遇僵持了脚步和真纱干瞪眼。
“王妃,都到了这儿了,可不能退缩,殿下还在筵宫里等你呢,若是看不见王妃,殿下还以为是我将你怎样了,那可不利于两国友好。”
真纱拿出连天厚做理由,竟见洛梓遇无言反驳,小别胜新婚,她也想能够在连天厚身边,一分一刻也不愿与他距离开来。
“去就去呗,夫君君一定在等我了!”洛梓遇迈步向前,真纱也不再牵绊她。
筵宫之内,帝后高坐,各自为席,一如洛梓遇所料,连胤仁在场,她的父亲大人,百官之首的洛丞相也在场。
座上只独留真纱之位,洛梓遇的与之同来便叫在座众人大吃一惊。
洛梓遇和真纱全然是两种类型的女子,清纯对火烈,澄澈对隐秘,二人并肩齐步,但也画风清奇,气场和谐。
真纱的眼睛直视前方,无惧无恐,洛梓遇便是眼中盈盈秋水,排却万般目中只有连天厚一人。
“西厥王女真纱,拜见皇帝陛下。”真纱行礼。
“臣妾参见父皇。”洛梓遇也毫不失礼。
“免礼,赐座。”
真纱转身径直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却想着洛梓遇会如何是好,在座无虚席的情况下,她会自觉走到连天厚身边吗?
真纱入座,眼见洛梓遇也走到了连天厚身边,甚至于,众目睽睽之下,连天厚亲手扶洛梓遇坐下,二人间眉眼来去,好一对恩爱夫妇,二人的般配,营造得画面竟十分和谐。
“夫君君,我也来了没事吧?”洛梓遇腼腆地一问。
“怎会有事,坐本王身边。”连天厚柔情似水。
在场上到帝后,及皇子官员,下到宫人,皆惊目连天厚待洛梓遇的柔宠,一向不好女色的厉亲王,竟会对如此一个女子这般知冷知热,深情款款。
洛皇后和连胤仁的眼中更是藏匿或暴露深思,而洛丞相,终究是亲生女儿,自小凄苦,若是有夫君厚爱倒也幸运,但他的思虑不尽如此。
即便是简单的接风宴,依旧美食美酒美人一无所缺,舞乐翩翩然,酒食飘香。
真纱与皇帝之间的国与友邦的对话,亦是和谐安然。
“真纱公主,此行归去,必要代朕谢西厥王,为朕提供良马宝驹。”皇帝龙颜大悦。
“父王早有嘱咐,大天朝庇佑各邦,区区千百骑做贡,不足以表达我邦对陛下的感恩敬畏之情。”
真纱初来做使毫不生涩,与往年来使相比,她礼数不差,野心更是有余,百般恭敬之后,便是她的刻意为难。
“除良马之外,臣女此行还带来一样全天下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哦,是什么宝物?”连胤仁治国安民不提,对稀世珍宝倒是兴致勃勃。
“是暮雪山发掘的一块千年冰白玉。”真纱平静言道。
“听闻冰白玉生与雪山深处,世间难求,夏日则如冰透出凉爽,功美双效,如此奇玉,还不快快奉上!”
连胤仁激动得双眼放光,洛皇后是怎的都摆布不了她这个贪恋玩乐的儿子,且不说连天厚在一众皇子中如何鹤立鸡群,脱颖而出,就是在场他二人,连天厚不言不语,不争一时便足以甩连胤仁十万八千里。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夫君君?”洛梓遇疑问。
“看看便知。”连天厚的淡然自若与洛梓遇的乖巧可人便是另一道风景。
真纱命人抬上两个一模一样沉甸甸的箱子,每个箱子都由一人持守。连胤仁全然迫不及待,两个箱子,难不成有两块冰白玉,如此他可非得求他父皇赏赐自己一份。
连胤仁上前求观,可箱上却带锁,他只能眼巴巴地烧心。
“为何还上锁,难不成还要本王,还是我父皇亲手打开不成?”连胤仁终于在意到皇帝的存在,他的目光已然不言而喻。
“二殿下说得对,虽是送礼,但真纱留有私心,恳请陛下饶恕。”真纱开始挖坑。
“此话何意?”皇帝问。
“父王有意,珍稀宝物自然要献于最尊贵的陛下,但真纱私心喜欢此玉,又极想占为己有,因此,真纱斗胆,思索得出一个法子,陛下可愿给真纱此个机会?”真纱面对皇帝毫不露怯。
真纱初次作为来使,她又是西厥公主,即使大国无惧小邦,但皇帝为了天下和平,自然会容她几分。
“恕你无罪,直说便可。”皇帝允准。
“冰白玉稀奇珍贵,与陛下自然相配,但真纱自认为稍有小聪明,便想出一个难题,若是在场有人能回答上来,此冰白玉,真纱心甘情愿拱手相让,但若是不能,还请陛下允许真纱将此玉自留。”真纱有恃无恐地说道。
“准了。”皇帝别无选择。
在场官员岂能不知此乃真纱刻意挑衅之举,冰白玉珍稀则矣,若是无人答得上真纱的难题,被她完璧带走,那才是丢尽皇帝的脸面。
“夫君君,她是故意的吧!”洛梓遇不自觉念叨一句,连天厚略吃惊,洛梓遇能看出什么来,“不过夫君君这么厉害,一定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你吧?”
真纱提出难题,众人眼前两个箱子,其一是冰白玉,另一个则是假物冒充,两个守箱者,各持所护箱子的钥匙,他二人皆知箱中之物真假,并且两人中一人诚实,一人虚假,只能问一个人一句话分辨出哪一个箱子里装载的是冰白玉。
真纱将问题添油加醋混淆视听,连胤仁是一下便听懵了,洛梓遇也眼珠子打转开始思索。
“夫君君你猜到了?”洛梓遇察觉连天厚了然于心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