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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追魂神枪

晚上七点之后,景洪市又是另外一种模样。霓虹灯流光溢彩,街上到处都是人,对对情侣依偎着在巨大的橱窗前流连往返。

茶花酒店前停车场,一辆卧车在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身纯白色的西服,配一条大花领带,既派头十足又英俊潇洒。他回身从打开的车门口接下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妙龄女郎,两人相视一笑,向着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去。

进了大厅,中年男子和女郎朝着坐在窗口的一位男士走了过去。“哎呀,刘杰,刘大老板,

久违啦。”中年男子向沙发上的刘杰伸出手来。刘杰擂了中年男子一拳道:“区老板,你好得很呀。”

区炜笑了笑,抹了把脸道:“我嘛,不太好。我这两天倒是一直在静候你的佳音哪。”

刘老板生着富态像,笑起来就眯起了眼睛,上下眼帘的肥肉挤到一起,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他把区老板和女郎让在沙发上。

“老区啊,这批钢材我好不容易才从俄罗斯给你搞到,你得好好请我的客哟。”

“那是那是,一定请一定请,这次坚决不玩失踪了。嘿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刘杰出马,一

个顶俩嘛。”

说话的叫区炜,是澜山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他生得体健貌端,红光满面,浑身上下透出一种亵荡的成分,眼睛深沉得有一种阅尽苍桑的感觉。

区炜指着身边的女郎介绍道:“这是我新来的秘书,叫雪丽。雪丽呀,这位可是刘杰,

刘大老板,在咱们市地产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啊。”

刘杰与雪丽点头一笑,握了握手。

此时,有一男一女两个公安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刘老板么?”刘杰循声望去,看见从旁经过的杨震忠和萧莉。

刘老板堆上了笑脸,“哦,是这位公安老弟呀,我刚才猛一看见你的大沿帽,就琢磨着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儿。”

杨震忠打趣地说:“哪能呢,你刘老板历来是靠真本事,挣公道钱的主,歪路子生意从不染指,对不对呀?听说你生意越做越大了,你这个大老板发了财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刘老板咧了咧嘴,“大老板?我纯属一二道贩子,用时下的话说叫国际掮客。上个月去了趟俄罗斯,倒腾了两笔钢材,咳,那些俄国佬,傻尖傻尖的,难缠得很。别说发财了,这年月,做点子生意能维持住就不错了。”

杨震忠拍拍他的肩膀道:“是啊,要挺住,这年头挺住意味着一切嘛。好了,我们该走了,别冷落了这么美丽的小姐。”

坐在旁边的区炜打趣道:“看看看,我说你重色轻友吧,眼睛净盯着美女看。”

杨震忠一愣:“哎呀,区总,区大老总,真是失敬失敬,下次一定请你喝酒。”

“哼,你小子,哪次请客喝酒不是我掏钱。哎,震忠,我的歌舞厅下周一开张,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你不怕我给你带封条来?”

“你敢。”区炜扬了扬拳头,众人笑了起来。

杨震忠摆摆手:“好啦,拜拜啦诸位,不耽误你们谈生意,我们有事先走啦。”

众人挥手告别。

原始丛林之夜,山风飒飒,篝火明灭,马丁的‘世纪商队’正在露营。

一道黑影闪过,卡度沙悄无声息地来到一棵树后,架好电台,戴好耳机,‘滴滴嗒嗒’地发起电报来。

一枝冰冷的枪管突然出现在他的后脖项上,卡度沙大吃一惊,‘咚’地一声,背后有一股力量把他推倒在地。一个蒙面人出现在他身后,那人低声叱喝道:“不准动,起来,跟我走!”

“谁……谁谁,你想干什么?!”

卡度沙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好半天才狼狈地爬起身,举着双手,被蒙面人押到林中空地上来。刚走到空地的边缘,宁静中响起马丁愤怒的吼叫声:“混蛋,你竟敢破坏规矩!”

正沉浸在吸毒快感中的瘦子一惊,回首看见马丁怒火燃烧的眼睛和黑洞洞的枪口,哭喊道:“大哥,饶了我,我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瘦子卟通一声跪倒在马宁脚前。

马丁狞笑一声,“杂种,破坏规矩你知道会受什么惩罚!”

几个匪徒狞笑着围上来,不顾瘦子狂呼乱叫,扒掉了瘦子的衣服,把他赤条条地捆到树上,用一块破布塞住了瘦子的嘴巴,瘦子身上立刻爬满蚊虫和蜘蛛。瘦子死命挣扎,呜呜地叫着。

“哈哈,好戏,真精彩呀!”蒙面人边拍着手掌边走近马丁。马丁车转身,发现了这个打扮古怪的陌生人,立刻用枪口指着他,厉声斥问:“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蒙面人摘下脸罩,潇洒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应该先问问他是谁?”蒙面人一枪托把卡度沙砸倒在马丁脚前,接着把电台也扔了过来。

“啊,电台?!”马丁失声叫道,一把揪起卡度沙,“原来你是黑色闪电的内奸?妈的,想黑吃黑,玩到老子头上来了,我叫你先下地狱!”说着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对准卡度沙就要开枪。

蒙面人伸出手压住马丁的枪口,“马丁先生,这里已经是红浪谷了,你想用枪声惊动中国边警么?”他的一番话,辞色冷峻,不容置疑。

马丁一怔,思忖片刻:“那你说怎么办?”

蒙面人冷哼了一声:“怎么办?我们肯定被‘黑色闪电’的人包围了,但现在转移应该还来得及。”

“转移?对转移!”马丁回身一刀割断了卡度沙的咽喉,厉声喝斥围上来的部下:“妈的,还愣着干什么,立刻转移!快快快,牵马,起搭!”

他话音未落,密林中突然响起炸雷般的枪声,“当,当当!“漆黑的林中,瞬时间到处都是跑动的人影和跳动的枪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丁的队伍乱了,弹雨横飞,人喊马嘶,四处乱窜……

“啪,啪,啪啪,……”

“砰,砰砰……”

一场混战,互相乱打一气,黑暗中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人马。

马丁藏身在一棵古树后面,拔出手枪,只顾疯狂地回击。他一口气打完了一梭子子弹,又急忙换上一个新弹匣,举枪就射。

对方的攻击十分猛烈,突然的奇袭使马丁拼命想稳住阵角,但仍无济于事,他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倒毙在他的脚旁。战斗持续半个小时之后,马丁的人马已死伤大半,几匹惊马驮着麻包向山涧奔去……

丛林中都处都是晃动的黑影,密集的枪弹像潮水一样扑来。

马丁腿部中弹,倒在树下。蒙面人冲过来,从地上扶起他,边打边撤。那人弹无虚发,林中一串串黑影接连倒下。

山洞里,一支匕首在火上烤红,停留在马丁的脸上。从昏迷中苏醒的马丁瞪着恐怖的大眼:“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哼,汉子,忍着点。”那人撕开了马丁染血的裤管,一刀扎进大腿上的伤口,马丁一声惨叫,一颗带血的弹头被挖出来,那人又替马丁扎好伤口。

马丁喘着大气问道:“……朋友,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漠然一笑,“叫我李察好了。”两只大手紧握了一下。

马丁呼哧带喘地说:“李察?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察耸耸肩,“不为什么。我只不过受人之托,要索卡度沙一命。”

“卡度沙?这么说你一路跟着我的马帮?”

“不如说我一路追着卡度沙的魂。”

“你为什么要杀卡度沙?”

“江湖恩怨。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马大哥,你好自为之吧。”李察说着站起来要走。

“慢!”马丁伸手拦住李察,“兄弟,你就这么走了?我这一趟,人死货丢,你叫我回去怎么向老板交待?”

马丁因为腿伤,痛得弯下了腰。

李察停住脚步,望着黑暗中马丁那双恐怖的双睛,“交待?黑吃黑,森林火迸,内奸,怎么说都行,跟我有什么相干?”

李察已经走到洞口了,马丁高叫道:“不,我的老板可不会信这个,除非你跟我回去。”

李察的脚步有些犹豫了,“你这人真罗嗦,我跟你去,算怎么回事?”李察背着手在山洞口蹀踱一阵,突然抬头道:“算啦,算啦,救人救到底,咱们走吧。”李察从地上扶起受伤的马丁,搀扶他一步一步着走出洞外。

天色有些蒙蒙亮了,李察骑着马跟在马丁后面,穿过了丛林。又骑了大约四十分钟后,突然迎面一栋大理石的牌楼跃入眼帘。这座牌楼远看的确十分壮观。两根4米高的方柱护着拱门,柱顶和柱墩呈乳黄色。拱门高约5米,支撑着一块浅褐色的石匾,上面突出并列着泰文和英文的黑字:金三角。方柱顶端用石笋架起一座半月形的石雕,石雕中央是黑鹰头部,两端和鹰头两侧刻着四朵祥云,这就是那座声名远播的金三角牌楼。

李察跟着马丁穿过牌楼,又骑了十几分钟,他们策马跑进一个很大的院子,在一栋三层小楼前下了马,李察扶着一瘸一拐的马丁,走进大门,穿过走廊来到后院。李察知道这就是金三角营地。他看见山坡两旁是一片低矮的竹楼,沿路都是防空工事,兵士们配备着最现代化的武器四处活动。

后院草坪上,昆大校坐正悠然自得地躺在遮阳伞下的滕椅上,露出一副主宰一切的神态。在他的身后,站着四个面目狰狞的双枪汉。

马丁近前,倒头便拜,惶然禀报:“大校,我回来了,我们世纪商队在红浪谷,遭到‘黑色闪电’的袭击,全……全军覆没了……”

昆大校倏然变色,从滕椅上跃起身,沉叱一声:“全军覆没?就回来你一个?你的马帮你的货呢?你带去的四十个弟兄呢?”

马丁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不禁双膝发软,战战兢兢地说:“马……跑了,…货……丢了,…人……死了……”

昆大校獠笑一声:“嘿嘿,货丢啦,人死啦?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人死货丢,该当何罪?”昆大校怒击一掌,目露凶光地死盯着他。

马丁连连磕头,“大校饶命,大校饶命,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我马丁愿意带罪立功,将功折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昆大校磔磔地笑了,“戴罪立功?就凭你,一个败军之将?我留你何用?!”昆大校再次怒击一掌,目光刹那间变得异常森冷。

马丁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到了,狼狈地往后退缩着。

“哑宾,这两天鲨鱼喂了么?”一个娇甜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绝色美女走了出来。

昆大校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姨太蓝妮,面上露出一丝犹疑的神情。

“蓝妮,这没你的事。”昆大校对那个绝色女人道。

女人盯着李察,眼神暧昧而又古怪。李察不禁在心中惊叹道,这是一个真正的西洋美女呀。她的金发,瀑布般地披散在肩头,脸上白里透红,眼睛最动人,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的蓝眼珠,转动起来使她周身都显得灵动而俏媚。那是一双充满了柔情蜜意的能征服一切的眼睛,有许多言语所不能表达的微妙意义,却可以在一颦一笑中闪露出来。她有几分温雅的神韵,又有几分震慑的气质。李察注意到她向他闪电般地一瞥,有一种不明的东西在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和把她的朱唇弄弯曲了的轻微的笑容之间飞速掠过,她竭力地隐藏住她暴露在眼睛里的某种辉光,使人猜不透眼里藏着的究竟是女人天生的温情,还是对外人的芒刺。这双眼睛太神秘了,太深奥了。李察未及深想,转而盯着神情峻厉的昆大校。

昆大校又转头看看贴身保镖哑宾。哑宾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长着一副凶恶模样。他此时只一个劲直点头,嘴里唔唔连声,显然他是同意主子的意见,要严厉地惩治马丁。

昆大校摆摆手:“喂了吧。”蓝妮向两个保镖使个眼色,两个保镖架起马丁,不顾他的呼喊挣扎,把他拖到不远处的鳄鱼池旁。

一个百米见方的水池中,十几条鳄鱼正懒洋洋的卧在岸边地上晒太阳,一根粗大的竹管伸过来,管中喷出浓浓的烟雾,鳄鱼们张开大嘴起劲地吸起来。鳄鱼们边吸边使劲地摇头摆尾,它们的食欲已被嗜血的愿望充分鼓动起来了。

李察嗅了嗅烟味,警惕地蹙起了眉头,他发现这几条鳄鱼已被主人训练成了会吸白粉的罪恶生灵。

“怎么,一大早就玩这样的游戏?会搞得我一天都没食欲的。”

话音未落,又一个美艳风骚的女人出现了,她白嫩的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烟嘴,既妖且媚又狠又毒的目光来回在李察和马丁脸上扫视。来人是昆大校的二姨太帕沙,她款款来到鳄鱼池旁,脸上带着冷艳而又关切的表情。

昆大校一怔,摆摆手说:“帕莎,我早就说过,以后你少管闲事。”

李察探究的目光第一次和这个叫帕沙的女人的骚媚辣眼相遇了。他发现这是一个东方的美妇人。她的眼睛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大、深、亮’。而她的气质,只用一个字来概括就够了,那就是‘妖’。她长着一双蓄满风情的丹凤眼,深灰色的瞳仁里不时有一颗火星迸发,但转眼间又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显得神秘、诱人、深不可及。

面色死灰的马丁卟通一声跪到帕沙脚前,伸出两手哀哀乞求:“二太太,救我……”

帕莎眼波一荡,走近昆大校,身体贴着昆,两条白嫩的胳膊摇着昆的肩膀说:“昆爷,这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看在马丁跟了你几十年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

蓝妮看见昆大校面上闪过一线犹疑的表情,款启芳唇,嫣然一笑,“放了他?这些小家伙可不答应,它们已经吸过白粉了,没东西吃,它们可是要瞎胡闹的……”她用下颌指了指那些摇头摆尾的鳄鱼。

“哼!”二姨太帕莎鼻子里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昆大校扭头看看二太太,又扭头看看三太太,面色突然变得阴狠凶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让他跟那些死难的弟兄们一起去吧。”

一丝快意从蓝妮脸上浮起来,得意地瞟了帕莎一眼,她向哑宾一摆手,粗壮的哑宾一把把马丁抛进鳄鱼池,刹时间十几条鳄鱼扑了上来,倾刻间马丁就被撕成了碎片,血水把池水染得通红一片。

昆大校转过利刃般的目光,死死地逼视着李察的脸,李察沉稳得像一块岩石,双目象风干已久的花岗岩,犀利地注视着面前几个人。

昆大校冷冷问道:“你!是‘黑色闪电’的人么?”

李察哂笑一声:“我如果是黑色闪电的人,他,还能回到这里么?如果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对待他,我就不会救他。是战士,就应该死在战场上。”

昆大校辞色峻厉地叱道:“不要提他,说你!不错,你救了他的命,但是你怎么不救别人,偏偏救的是他?你的目的何在啊?”

昆大校的话尾音拖得很长,蓝妮也在一旁帮腔道:“说!你究竟是哪路神仙?为什么要救他?到这里来何干哪?”

“蓝妮,不要插嘴,叫他自己说!”

“我哪路都不是,我叫李察,是云南道上‘追魂枪’!”

“追魂枪?好一个追魂枪,你怎么才能证明你是‘追魂枪’?”

“我的枪能证明。”李察拍拍身上枪套。

“好,你证明给我看。”

李察冷笑一声,思忖片刻,立刻拔出手枪,回手对准桌上的一顶女式呢帽开了一枪,“当!”女帽被打得飞了起来,帽子在空中翻了两个滚刚要落下来,李察挥手又是两枪,“当当!”帽子弹了起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帕莎头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

李察收起枪,“对不起,我该告辞了。”他说罢回身要走。

“慢!既然来了,就走不了了!来呀,给这个臭奸细一点教训!”蓝妮话音刚落,四个手持利刃的壮硕女郎拦住了他的去路,虎视眈眈地逼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四把尖刀同时刺向李察的前胸,李察不及分辨,拉开马步,闪过一刀,又架住另一女郎的手,一个大背把一女郎扔在地上;另一女郎裂着嘴,狂叫着凶狠地扑过来,李察飞起一脚,踢中女郎下腹,那女郎‘噢’地一声狗吃屎趴在地上。李察以一敌四,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大气都不喘一口,动作干脆利落,招招凶狠、准确,不一会,四个女郎就全被打趴下了,躺在地上连声呻吟。

李察轻蔑地瞥一眼口鼻流血的女郎,将手中缴获的四支匕首插在后腰上,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

“砰、砰、砰、砰!”他背后传来四声清脆的枪声,李察感到腰上一震,回手一摸,四支匕首的把全部被打炸了,只剩下光溜溜的刀身。他吃惊地回头一看,只见哑宾收起枪,两人的目光激烈地斗争了一秒钟,又同时转开了。

昆大校面色一凛,和颜悦色地说:“好汉留步,我有话说。”

李察在门口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有何见教?”

“‘追魂枪’,你的身手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你有没有打算过从军?”

“从军?”李察一怔,摊摊手说:“从什么军?十年前就有人出重金买我从军,还给我封官许愿,可我一介江湖浪子,散淡惯了,怕吃不消军队的规矩呀。”

昆大校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规矩嘛都是人定的,你只要跟了我,不但有官作,还有大把的钞票和女人,怎么样?”

昆大校看见李察低头沉思着,知道他犹豫了,转头下令:“来啊,拿一件中校的军服来,给李察穿上。李老弟,从今后,你就算是掸帮军的中校高参啦。喂,老弟,别那么扭扭捏捏的,四个豹妹任你选。我可知道你们枪手,对女人都是很贪婪的。”

李察看看昆大校,又盯一眼刚才交过手的四个豹妹,贪婪的目光久久逡巡着,半天才对大校说:“这样优厚的条件,真是舍不得拒绝呀。中国有句俗话,‘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我李察终有遇见明主的一天!好吧,好吧,昆大校,承蒙您高抬,我愿意投奔您老人家麾下,从今后,执马鎚镫,鞍前马后,为您效命疆场。”

看着李察穿上军装,昆大校满意地说:“很好,李察,你先去休息,很快就会有任务给你。”

“谢谢大校。”

李察跟着几个手下走了下去。

三天以后,李察率领的世纪商队就离开金三角营地,向中国边境进发了。

路上又走了四天,骑在马上的李察回忆起这几天的不平凡的经历,不禁感慨良多。自从马丁死后,昆大校似乎对他非常器重,也非常慷慨,立即对他委以重任,让他接替了马丁,担任了世纪商队的领队一职。但是接下来几天,大校手下的两个参谋长和心腹高参蓝妮反复找他谈话,话题一直围绕着他自己的出身和经历,还问了许多关于云南道上事、景洪警方的人事变动、中国政府的禁毒行动和一些轰动当地的重案大案。李察对这些盘查早就习以为常,侃侃而谈,绘声绘色地讲了几个动听的故事,但他的话里轻重缓急的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对方对他态度也从怀疑到信任最后居然敬佩起他来。四天前的一个早晨,他穿着新军装,吹着口哨,满脸喜色地走进地基大厅。一见到昆大校,一个立正敬礼,“报告上校,李察奉命前来!”

昆大校宽厚地笑笑说:“李察,坐吧。听说这几天参谋长和你谈得挺好,我早就看出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才嘛,我的原则历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我要问你一个人,打洛的龙得滚你认识吧?”

“认识。”李察答道:“那个家伙,我还救过他的命呢。”

“好。”昆大校说:“从今往后,‘世纪商队’归你指挥,你立刻带上马帮,把一批枪支弹药给龙得滚送过去。另外,你这次去云南边境,要查清楚,上次究竟是谁偷袭了我的马帮?特别要注意罗义雄。查出来后,立刻叫人通知我。”昆大校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

“是!我会的,我这就动身去云南!”

此时李察举目望去,见脚下到处是险峻的崖壁和幽深的峡谷。满山的松树、毛竹和知名不知名的杂树盘根错节地连在一起,一片接一片,一丛连一丛,遮天盖地,从山麓一直拥上山顶。

李察带着大队人马在密林中策马前行,有时走着走着,人钻进了满天云雾之中,天色会变得深厚、迷蒙,伸手不见五指,天地成为浑然的一体,使人感到象翱翔在云天里。

靠近中缅边境的丛林中,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大叶子的蔓藤缠在树干上,密密匝匝,遮天蔽地,芭蕉叶子大得惊人,一片叶子就能搭一个天棚,郁郁苍苍,浓翠欲滴,连条野狗都难钻过去,更不用说是一整队驮着大包货物的马帮了。然而‘世纪商队’的马帮硬是穿过密不透风的树林,潜行在兽道上。这支马帮共有二十来匹马和二十多名枪手。马背上驮着四五十个长条箱子。

二太太帕莎骑一匹白马,跟在他的马后,她抬头看看天色,擦了把汗,捂着腰,没好气地说:“好路不走,净走这些破路!李察,到时候看我怎么罚你!”

李察强抑怒火,边擦着汗边劝慰她:“二太太,这里不是缅甸,是云南,中国的边警很厉害的,你不想我们自投罗网吧?二太太,我说了您可别生气,您是见过大世面的,爬点山路,算什么哟。”说着把水壶递了过去。

帕沙接过水壶,骚辣辣地瞪了李察一眼,仰脖猛灌了几口水,又慢吞吞地策马前行。

龙得滚的山间别墅座落在打洛的密林深处,这里是两国的边境,距离缅甸的村寨只有三百米,而且位于一个山坳里,地形十分隐蔽。李察率领‘世纪商队’的马帮,准时于五天后到达这里。

望着自己手下进进出出搬运箱子,龙得滚眉开眼笑地对李察说:“真是托昆大校的福,没有忘记我龙得滚。更要感激恩公,一路辛苦了。”

李察拱一拱手说:“哪里,哪里,龙大哥,这是小弟应尽本份嘛。我投奔昆大校,这是第一单生意,要是搞砸了,今后可就没脸在江湖上立足了。”

龙得滚豪爽地拍拍李察的肩膀,“砸?真会开玩笑,对付中国的边警,你老弟最有一套了。上次多亏你把我从公安的虎口里救出来,我能有今天还不是你的恩赐么?好了,安心住几天,等一会给你们摆酒接风。”

李察掏出一根‘万宝路’叼在嘴角上,“噢,对了,这批军火是双份,白旋风的那一份,就麻烦你转交了,多多少少你自己看着办。”

“好说,好说。”龙得滚转身对岩保说:“去,叫二狗来。”

不一会,留着平头的二狗进来,向龙鞠了一躬,“老板,有事?”

龙得滚板着脸道:“二狗,交给你一个重任。你明天一早就下山,去五老峰找白旋风送个信,叫他来见我。注意,二狗,要穿上解放军的军装去,路上千万不能失风。”

“是!”二狗转身离去。

一顿丰盛的接风晚宴,龙得滚和李察都喝得酒酣耳热,十分尽兴。晚宴后,李察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一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这时,帕莎突然出现在门口,她身上只穿着三点式,风情万种地向李察荡来眼波。

李察一怔,“二太太,你这是?”

帕莎骚媚地一笑,扭步进门,“李察,我腰好痛,你帮我揉揉。”

“二太太,这样不好吧,您是老板娘,是金枝玉叶,我一个下人……”

帕莎媚眼如丝地盯着李察的眼睛,“我不是什么老板娘,我是一个女人,明白么,我今天晚上要做一个女人……”她一把勾住李察的脖子,“李察,你要是男子汉,就抱我……”

李察用食指轻轻按住她递上的红唇,“听我说二太太,叫人看见可就不妙了,让我先去查哨,等我回来……”他挤挤眼,掉头向楼下走去。

帕莎在背后娇骂了一句,“死李察!到时候看我怎么整你。”

李察没理她,自顾自走了出去。

屋外夜色如墨,山风飒飒。李察悄悄穿过一片树林,见没有人盯梢,就向远处一栋高脚竹楼走去。但他没有发现此刻一个白色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李察走近竹楼,上了台阶,推门走了进去。油灯把李察和一个女人的影子投射到窗棂上。

那个白色的影子隐在不远处一丛浓黑的树荫下,静静地观察着屋里的二人。

不一会,李察走出门,向山坡下走来。

“站住!”一声女人的叱喝吓了李察一跳,他定睛一看,只见帕莎端着一枝小手枪对着他,疾言厉色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李察‘噗哧’一乐,浮浪地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太太。怎么,刚才还千娇百媚,转眼变成罗刹面孔,真有点叫人吃不消啊。”

“少废话!”帕莎晃了晃手枪,“我问你干什么去了?说!”

李察耸耸肩,油滑地说:“干什么?久在道上混,谁还没几个相好的。”

“相好?那,你怎么不跟她睡,这么快就出来了?”

李察吹了声口哨,无奈地摊摊手,“曾经沧海难为水呀……”

“什么难为水,你把话说清楚!”黑暗中帕沙的眼中凶光闪烁。

“二太太真的不明白?”李察靠前一步说:“咱们还是回房间再说,好吗?”帕沙点点头,跟着李察回到了她的卧室。

门在他背后被关严了,“好了,现在我说实话,自从看见二太太的花容月貌之后,那些山野村妇,已经不对我的胃口了。”

“就这些?”

“就这些,当然除了一大堆深埋在心中的赞美话以外。”

帕莎收起枪,盯着他的眼睛,舌头一下一下舔着上唇,又用葱指点着他的额头说:“哼,谁信你,撒谎不脸红。那你刚才为什么拒绝我?”

李察嬉皮笑脸环抱住帕莎的腰,探过头在她耳根上轻挠着:“嘻嘻,刚才我是怕人看见呀,嘻嘻……”

“哼,死鬼,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帕沙用细如春笋的指尖轻点着李察的额角说。

李察疯吻着二太太,两人立刻紧紧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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