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等侍女们将茹嫔绑起来,她就挣脱开众人,跑向庭院里,一头撞在大树上,幸好沈琤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茹嫔的衣衫,才没有撞破头,只是肿了一块,表皮有血丝渗了出来。沈琤也管不得许多,亲自拿了绳子将茹嫔捆绑结实。
茹嫔靠着大树坐在地上,她动弹不得,口中却是乱骂:“是你们害我,你们嫉妒我得到王爷的宠爱,给我下毒药,我要告诉王爷,让王爷把你们都处死……”泪眼涟涟,声音嘶厉凄凉。围着看的众位嫔妃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不过很快有人开始讥笑,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沈琤问向侍女:“有没有禀报王爷和王妃?”
“已经禀报了,王妃说王爷昨晚休息的晚,不让打扰,所以只能等着。”侍女小心翼翼回答。
沈琤知道宇文垣昨日在苏静瑶那里过夜,他到底是怎样想的呢?叹了一口气,“茹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还能睡得着?小草,你去禀报。”小草遵命。
容妃看到庭院里挤满了人,于是喝道:“都闲着没事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些侍女婆子走了,还剩下些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走的意思。她们都想看看王爷来了如何处理此事。也是因为容妃的地位大不如从前了,所以她们有恃无恐。容妃刚要发脾气,围观的众人分开了,宇文垣和苏静瑶并肩而行走了过来。
宇文垣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茹嫔,不禁暗暗吸了口凉气。苏静瑶惊讶的叫了出来,花容失色,双手挽住了宇文垣的胳膊,仿佛吓到了,身子都在颤抖。
茹嫔看到宇文垣,也顾不得自己的相貌,挣扎着跪在地上哭泣,“王爷,替臣妾做主啊,一定是有人嫉妒臣妾,要害臣妾。”
宇文垣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茹嫔身旁的侍女道:“昨天夜里主子就睡的不踏实,奴婢们想是因为王爷没有来的缘故,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天刚亮时,主子就醒了,奴婢们过来伺候,才发现主子的头发落了许多,主子照完镜子就寻死寻活。”
宇文垣看向苏静瑶,“此事蹊跷,由爱妃和容儿负责吧。”语气有些冷漠,全然不是以前对茹嫔关心宠爱的样子,苏静瑶和容妃遵命。本以为宇文垣就此要走了呢,他却是命人搬了椅子坐了下来,意思是要坐一边看了。
宇文垣忽然问道:“是谁将茹嫔捆绑了起来?”
沈琤立即答道:“是臣妾的主意。”
宇文垣摇头笑了笑,“沈琤,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捆绑茹嫔,还让你的侍女打扰本王的休息。”言语中有责备之意,沈琤汗颜,这宇文垣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过自己。
宇文垣命人给茹嫔松绑,茹嫔刚被解开,就扑到宇文垣的怀里,本来剩下不多的发丝又掉了一缕,“王爷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宇文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给茹嫔搬把椅子过来。”于是茹嫔坐到了一边,宇文垣伸手将粘在自己衣衫上的几根头发扔在地上。
容妃最会察言观色,此时也看不出来宇文垣对茹嫔是种什么感情。不过她清楚这宇文垣最近正宠爱茹嫔,此事若是查不清楚,宇文垣定然不满意,于是开口道:“王妃为人公平,一切但凭王妃做主,臣妾在一旁打个下手。”既不得罪王爷,又抬高了苏静瑶的身份地位,一举两得。
苏静瑶自然也清楚利害关系,于是让侍女们一一回话,茹嫔最近吃了什么食物,用了什么东西,包括新添置了哪些东西,都要汇报的详尽。
苏静瑶让人全部记录下来,又命太医过来仔细查看茹嫔头发掉落的原因。六个太医围着茹嫔看了半天,又是号脉,又是查看五官,分析食物,折腾了半天,最终查出来,茹嫔用过含有催情药物的香料,也用过容易让人怀孕的药物,这结果一出来,宇文垣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霾,沈琤距离他足有一丈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茹嫔哭道:“王爷每次来了都是和衣而睡,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种招数。”
围观的众嫔妃议论纷纷,都是指责茹嫔过分,要知道她用的这些药都是王府的禁忌,若是放在平日里,定然会招致惩戒。沈琤听了出来,这宇文垣虽然宠爱茹嫔,却是没有宠幸于她。而茹嫔不知道宇文垣吃过了七心海棠,催情药对他没有任何作用。沈琤不禁看向宇文垣,宇文垣的脸更是阴冷铁青,“闭嘴!”茹嫔吓得不敢说话了。
终于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太医跪在地上,“王爷,这茹嫔之事恐怕复杂,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宇文垣低眼看这太医,是自幼给自己调理身体的薛太医,也是前段日子沈琤有了身孕后一直给沈琤把脉的太医,医术高超,为人忠厚老实,值得信任,他既然要借一步说话,恐怕这茹嫔的事情不简单。于是点头示意薛太医走上前,薛太医附在宇文垣耳边低声道:“小人以为茹嫔之事与那翡翠耳坠有关系。”
宇文垣的脸色大骇,立即道:“随本王进房间,细细讲来。”迟疑了一下又道:“沈琤,你也来。”起身走进了茹嫔的房间,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薛太医和沈琤也都跟了进去,沈琤将门关好。
宇文垣示意薛太医详细讲述,薛太医跪在地上,“还请王爷先饶恕小人的隐瞒之罪。”
宇文垣和沈琤立即觉得此事不简单,“恕你无罪,起来说吧。”
薛太医却是不敢起来,他道:“这翡翠耳坠是不祥之物。当年由太后赏赐给慧妃娘娘,第二天,惠妃娘娘就病死了。当时小人还是一名普通的太医,我的师傅却是慧妃娘娘身边的专属御医,他回来后跟我讲述慧妃娘娘的症状与今日茹嫔的症状一模一样,当年我师傅怀疑与这翡翠耳坠有关系,可是不等他查明真相,慧妃娘娘就在当夜吐血身亡,而这翡翠耳坠也不见了去向。我师傅因为治病不利,被大王处死,所以此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宇文垣的声音颤抖了,“你说是太后赏赐给我娘的?为什么要害她?”
薛太医犹豫了一下,道:“当时大王独宠慧妃娘娘,听说太后有所不满。”
宇文垣半响儿不说话,沈琤也明白了许多,这宇文垣的亲生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而且竟然是太后下的毒手。宇文垣自幼受欺负,不被大王及王后喜欢,只有太后待他极好,这让宇文垣如何能接受?
宇文垣终于道:“海棠,你带着昨日挑选的那块玉佩了吗?”
沈琤从身上将玉佩取出来,宇文垣道:“薛太医,你再瞧瞧这块玉佩可有问题?”
薛太医接了过去,仔细看,又从身上取出一些药粉涂抹在上面,折腾了半天,道:“这玉佩无事。”还给了沈琤。
宇文垣松了口气,他有些后怕,幸好沈琤没有耳洞,否则自己真的要将那副翡翠耳坠留给沈琤了。而茹嫔自视受宠,将那翡翠耳坠据为己有,是太后算的周密,还是天意呢?太后啊太后,你还真是管的太多了。不过宇文垣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被自己独宠的女子不会有好下场。沈琤已经几次三番被陷害,而茹嫔也落得如此模样。
宇文垣忽然冷笑,“薛太医,你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来人,拉出去重责五十大板。”
沈琤和薛太医都没想到宇文垣为何忽然变脸,都愣住了,立即有侍卫推门进来,拉住薛太医就要往外拖。
薛太医平日里对沈琤很是照顾,尤其是她失去了骨肉后,身体都靠薛太医开药方调理,眼看他受苦,五十大板,还不要了薛太医的命?沈琤急忙走上前,“宇文垣,你怎说翻脸就翻脸?薛太医说错了什么?”
宇文垣拍桌子起来,怒道:“沈琤,你要为他求情?”
沈琤站到了薛太医的身旁,“正是。敢问薛太医何罪之有?要受如此酷刑?”
宇文垣站了起来,“沈琤,你与薛太医倒是情意深重啊,既然如此,就将薛太医贬为下人,而你,罚俸禄一年。”甩袖子离开了。
沈琤怔住了,这算什么?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走了,谁说翻书快?这宇文垣翻脸更快。
王爷愤怒离去,让院子里的众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沈琤和薛太医走出了房间,苏静瑶问道:“薛太医,你对王爷说了什么?”
薛太医跪地:“王妃,薛某被贬为了下人,以后还是直呼小人的名字薛林吧。”
苏静瑶哦了一身,“薛林,怎么回事?”
薛林面带哭色道:“小人只是说茹嫔中了邪,要王爷找个道士来驱鬼。就被王爷痛骂一顿,要重罚。”
沈琤听得薛林说谎,心中一动,这宇文垣的母亲之死与太后有关系,而此事与太后也有关系,确实不能说实话,这薛林倒是机灵。
苏静瑶有些嗔怒,“一派胡言,茹嫔怎会中邪?怪不得王爷要打你。”
最后茹嫔之事也没查出个结果来,苏静瑶命令众人散去,她与容妃研究商讨,顺便也叫了沈琤和沈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