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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初来伊宅

自从来到了琉璃宫,霖幻日日几乎待在宫里,都快闷得发霉了。这一日,她兴致正好,正准备携了沫歌出宫去,不料,却被告知有客人到了,父亲正召唤她去见客。她正纳闷,父亲很少叫她见客,莫不是那日的微雨文执?她这样想着,便来到了正厅。

只见一个青衣如碧的妙龄女子,坐在父亲的左上首,虽是隔得不近,但是霖幻依然能感觉得到女子超然的仙气,虽未见到那女子的面容,顿时便是肃然起敬。

待走得近了,霖幻更是觉得女子容颜美艳,犹如深海里的古老而神秘的神只空灵而廖远的歌声。整个琉璃宫里的光芒,似乎,都被这个青衣的女子比了去了。

霖幻敛了敛眉,方才毕恭毕敬地到父亲跟前,道:“父王。”

空海王淡淡一笑道:“让仙姑见笑了,这位便是小女,幻儿。”

青衣的女子道:“公主看着真真面善,快到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我瞧着,似乎又见到了沫婵一般。这孩子的资质,依我看来,不在漓儿之下。”

霖幻闻言,便走到了青衣女子跟前。

空海王闻言,微微蹙了一下眉,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旋即又恢复如常道:“仙姑便是说笑了,幻儿哪里有伊漓仙子那般出世不群灵力卓绝呢?听闻伊漓仙子在幻儿这般年纪时,和阿倾斗法都还赢了呢!”

青衣女子笑道:“倒是扯远了,这孩子都还不知道我是谁呢!你总是叫我姑姑,莫不,幻儿依着辈分叫我一声姑奶奶不成?”

空海王并不答话,对霖幻说道:“幻儿,这位是青鸾仙姑。”

霖幻依言拜了拜,方道:“霖幻见过仙姑。”

青鸾笑着将霖幻扶起来,对空海王道:“这却是生疏了,当年沫婵和我的情分,可不比我同伊漓的浅呢,沫婵,许是会乐意幻儿叫我一声姨母呢!”

空海王道:“罢了罢了,你看幻儿想叫你什么。”

霖幻略一思索,道:“仙姑如此年轻貌美,我怎么忍心叫姨母呢?想着叫一声妹妹最好,可却是怕辱没了仙姑的身份,挑个折中的叫法,就叫仙姑姐姐好了。”

青鸾闻言大喜,道:“妙极妙极!”

空海王见青鸾十分满意,加之他又十分宠爱霖幻这个女儿,便也从心里默许了,对青鸾笑道:“仙姑可是白捡了一个便宜老爹,以后,可要常回家看看。”

青鸾倒也不恼,笑吟吟回道:“神主须得做个好父亲哩,现下我要带着幻儿去见见伊漓,可是允还是不允呢?”

空海王大掌一挥,道:“多么大点儿事儿呢,去吧去吧,我可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霖幻也是在琉璃宫里待得闷了,听闻可以出去,便欢欢喜喜地随霖幻出了琉璃宫。

青鸾挽着霖幻的胳膊,行走在秋天的空海之城。道旁的流叶枫,披上了赤金的外衣,明亮而简单。秋日的风,习习地吹着,在二人的心湖,吹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沉默良久,霖幻轻声问道::“青鸾姐姐,你认识我母亲?”

青鸾凄然一笑,道:“当年,我同你母亲,是至交好友。可惜……”

“母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晚秋天,故园当掩门,空对暮烟。梁上燕子正呢喃,辗转又一年,征程远。南桥不在南,酒泉没有泉,古来万事皆成眠。

桥西植玉兰,日日娇妍,为谁看?桥边杨柳,舞尽平生欢,为谁辛苦为谁甜?只那风无情,睡意清浅,吹不醒思念。”

思绪已然飘飞,婉转的歌喉,似乎又在耳边想起。沐云山顶飞舞的大雪,似乎也静止了飞翔的舞步。

“沫婵,唱的真好听,怎么就这么悲切呢?”伊漓温言道。

沫婵摇摇头,默然未语。

而青鸾,却是知道,沫婵心里,一直住着那个吹箫的少年。

半晌,青鸾道:“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没能看见你长大。”

霖幻问道:“母亲在时,一定是个吹箫高手吧,只可惜,我天生音律不佳,乐工师傅总说我吹得不好呢。”

青鸾笑道:“你母亲的歌声,是十分得美妙的,可惜我和你伊漓姨母,都没有学得一星半点呢!”

这时,一个白衣的祭司模样的青年人走了过来,道:“青鸾,正找你呢,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青鸾敛了情绪,恢复如常,道:“凌川你几时来的空海,怎么也没见着你?”

凌川道:“可不是才来,伊漓不大好呢,你去看看她吧。”

青鸾不禁黯然,向凌川道:“我带了小辈,正要去呢,这是沫婵的女儿。”

霖幻早已听闻凌川的名讳,道:“空海霖幻,见过圣祭司。”

凌川微微一笑,道:“可别生分了,论着辈分,你当叫我一声舅舅哩。青鸾,快去吧。”说罢,便没影了。

青鸾强摆出一个笑脸,道:“好妹妹,抓紧我,就要出发了。”

霖幻依言,抓住了青鸾的手。只一闪之间,眼前已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云海升腾了起来,霖幻小心地站稳了,放眼望去,只见山川秀美,云蒸雾绕,景色幽异,一时心旷神怡。

青鸾见状,笑道:“比你霖家的心法何如?”

霖幻答道:“姐姐可是在说笑了,我家的心法,哪里比得着没这青鸾彩翼高明!”

青鸾道:“你竟也认得,当年沫婵第一次坐的时候,还问我这是什么呢,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霖幻没有接话,青鸾不由得止住了话头。只一会儿,便已近了土坨地境。

霖幻同青鸾一起,行走在土坨族人的街道上。土坨族人以祭司为业,喜爱黑白两色。明黄色的街道两旁,多是一些花鸟铺子,夹着着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卖花草盆栽的花草商人。忽略掉他们巨型的大耳朵,就如深海里的花草街,据说,银花小舍的一些花种,都来自这里。

青鸾道:“这里便是闻名栖迟的蔚华街了。”

“蔚华蔚华,天下风华。”霖幻忽然想起先时在书里的曾经读到的句子,喃喃道。

青鸾道:“这都多少年了,难为你们这些小辈,还记得蔚华。”

霖幻一边浏览花草一边说道:“书上说蔚华上神神力卓绝,偏又生得风流倜傥,翩翩如玉,不少仙子爱慕他,可上神终日只对种花有意,一生未娶。青鸾姐姐可是识得神上?”

青鸾道:“书上说得也不全是假的,蔚华当年种出的花,多是赠予了后人,繁盛了一条蔚华街,可唯有一种花,他将它命名为刹那风华,从不轻易示人,那大概是他一生无法放下的花。你可知道这花吗?”

霖幻摇头,道:“难道与神上思慕的女子有关吗?”

青鸾眼见着已经快到伊漓的住处了,道:“你倒是通透,灵族对待情感的态度,从来都是毫不妥协的。也因此留下了好些个香艳的故事。一会儿见了你伊漓姑姑,可别提这些话。你看,那就是你伊漓姑姑的家了。”

霖幻顺着青鸾的手指之处看了过去,只见天青色的门廊上,立着几个素衣的侍者模样的执事。象牙白的廊柱上,刻着繁复而神秘的花纹,甚是好看。“伊宅”两个用灵力写就的大字,也格外耐看。

待她们走得近了,为首的执事走到青鸾跟前,毕恭毕敬行了见礼,方道:“圣姑可是来了,也不枉仙子念叨了两日。今日可是来得巧,微雨和灵蛇的少主,也一并来了。”

青鸾笑道:“可还有更巧的事儿呢,这位,是空海的霖幻公主呢。”

执事道:“真真是同沫婵仙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众人笑了一笑,便带着霖幻和青鸾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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