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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幻化

琉璃瞧见了方筱竹,哭声立刻就小了很多,由哇哇大哭改为委屈抽咽,两只手都向方筱竹伸过来,脸上的泪珠流到嘴边也顾不得擦。如淼震惊地看着方筱竹一边哄孩子,一边指使玉人方拿东西过来,等到琉璃脸上重新带了笑,如淼才缓过劲来:“姑娘,这,这是……”

方筱竹用小银匙舀了点红色的浆糊样的东西喂给怀里的孩子,闻言一笑:“挽香园里的孩子包括芊媚现在带在身边的几个丫头,除了你和香遥,余下的都是在我手里这样喂大的,因为能力不同,他们化成人形时虽然都是孩童模样,但也有大有小,都需要被照顾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成长到能够照顾自己的时候,就会去挽香园生活了。这孩子灵力虽高,但化成的人形太过幼小,恐怕要在我这里多住一段日子,对了,这孩子叫琉璃,很适合的名字吧。琉璃,这是你如淼姐姐,打个招呼。”

琉璃吃饱了,对着如淼笑嘻嘻的,笑完了直接缩回筱竹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玉人方从后门进来,递了两个大食盒给如淼:“筱竹前几天做的,原是想等芊媚过来带回去,如今你带回去也一样。另外,”玉人方打开两个食盒,第一层都是用油纸包好了的点心:“这是你爱吃的点心,大包里头都用小包分开了,留着日后路上吃吧,那一包给园里的孩子们,余下的都是芊媚指了名要的,你交给她就是。筱竹,可还有什么要一并带过去的?”

方筱竹抱着琉璃,声音很轻:“帮我带句话给芊媚,我一切安好,不必担心,天气暖了好多,待哪天得空了,大家一起出去逛逛。早些回去歇着吧,再耽搁我怕芊媚担心你,阿玉,替我送送如淼吧。”

玉人方不容如淼推辞,一直送出店外,待她进得店里,方筱竹已收拾好了隔间里用过的茶具,屏风也折了起来,琉璃趴在软垫上睡着很香。玉人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下:“用不用把琉璃送去后院卧房还是直接抱到对面的暖阁里?”

“不用,那个暖阁有几天没用了,就算烧了炭火怕是也不够暖和,让她在这里睡吧,顶多半个时辰就要起来的。刚刚想跟如淼说,让芊媚今年不必送脂粉过来,她费心费力地做好,咱们却又都不常用,枉费了一番心意,可当时又想着若是直接跟她说不要送过来,只怕她必然会亲自送来,再加上折腾一通,想想还是罢了吧。”

“没说也好,不常用也不是不用,与其等到想用时出去买那些不顺手不干净的,不如芊媚预备下来,也省心了。说起来,我们这里花草这么多,反倒是不能自己做这些东西呢。”

“是啊,院子里那些花都是通了地气的,或多或少都有灵性,不能妄动,再加上还多了这个小家伙,思来想去,今年还是继续麻烦芊媚吧。”

“天气可是越来越暖了,你打算何时更换花房基石?”

“等再下一场雨吧,总觉得这天气暖的有点早,如果过几天突然落了春雪,还可以让院子里的花草在花房里避一避。”

“你觉不觉得咱们这里该多添一个人?我这里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你啊……”

“我怎么了?”

“你太不老实,总是欺负我,多一个人帮我管着你也是好的啊。”

“哟,我什么时候能欺负你一遭呀?不是事前害我,就是事后算账,要是能多一个人,我们肯定能好好欺负你!嗯,不对啊?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找人,难不成,你已经有人选了?”

“人选?你确定要‘人’选?别恼,别恼,说正经的,咱们这些人,紫宸、芊媚大家大业的自不必说,镜月的无月轩也有人偶帮忙,就连一向独来独往的子凌,最近也和一个采药的丫头走得很近,看样子是想收进药炉做伙计。奇斋的事情我们两人做倒也足够,只是你出门或静养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人照顾,总不能次次都麻烦他们吧,再者,奇斋也确实需要一个迎客时端茶倒水,有要紧事还能帮忙传话送信的人。”

“我何尝不知道奇斋需要这么一个人,可是咱们这里不比他们,得用的人必须耐得住寂寞,又受得住喧扰,看得透世事,耍得了心机。这样的人,明明厌世,想要避世,却又能安稳地活在人世里。这种人,怕是哪里都没有啊,紫宸手里的人,不常见光;芊媚那里的孩子,聪明有余,沉稳不足;镜月的人偶就更不必说了,麻木不仁,不知变通;子凌身边也没有人,我们去哪里弄人来呢?”

“嗯,筱竹,我不过是偶尔提这么一句,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把所有人都点出来说一通,你就直接说,咱们奇斋确实需要人,但是这个人必须要你中意才行,在没有找到这个人之前,哪里都没有合适的不就完了?”

“你明白就好,虽说如此,但你好歹是奇斋的老板,将来万一真的有这样的人,也需要你首肯才行。”

“能入得了您的法眼的,就如同我一样,肯定是好的让人没话说啦,你看着定就行。”

“那就随缘吧,若能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直接带回来,到时候,还望玉老板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方筱竹一记眼刀杀过来:“小点声,别吵醒了琉璃!”然后转身轻轻拍着琉璃,把她唤醒,随后继续一个眼刀杀过来:“给琉璃拿吃的去!”玉人方那句“凭什么琉璃不能被我吵醒只能被你喊醒”在嘴里转了几个圈,终于在厨房里随着可口的汤汁一起咽下肚去了。

日子仍旧是安稳地过去,几天后芊媚带着大包小包上门回访,身后还跟着一位熟人——镜月。芊媚自己坐下:“筱竹,我把食盒送回来了,里面放了点熬好了的补品,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这些是用当季的花束做成的脂粉黛笔珠花头饰之类的,今年天气暖的早,花儿开了不少,所以孩子们多做了一点,你们留着带吧。这些包好了的是裁好的衣物之类,你们两个的都分开了,回头自己收拾吧。筱竹,我听如淼说,前几天你花房里新化出一个孩子,长什么模样,叫出来我瞧瞧?”

“长得倒是不比其他孩子差,只是刚幻出人形的时候,穿的是男孩的衣服,而且非常幼小,我瞧着那孩子生得秀气,想着如果将来真是个男子,怕是不太好养,所以先取了名字叫琉璃。”

玉人方站起来:“我去带过来给你瞧瞧吧,顺便把东西收进去,你们聊。”

方筱竹看着静静喝茶的镜月:“无月轩的镜月老板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敢问可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我是随着芊媚来蹭吃喝的,别说你们奇斋的茶还真是不错,这个点心也好吃。”

“您谬赞了,既然您喜欢就多吃些,后面还有。芊媚,挽香园最近生意不错吧?唉,上回我一病,有好几天没有客人登门了,我还想和阿玉说这几天索性关门,去你那里散散心呢。”

“好呀,你的屋子天天有人照管,随时都能住,你也有日子没去了,孩子们都想你了。”

方筱竹就见镜月一皱眉,茶水差点撒到身上,微微一笑,正要开口,玉人方就绕过来了:“正好,你抱着琉璃过去住吧,我可真惹不起这小祖宗!我见她睡得熟,好心想抱过来,谁知这家伙刚抱起来就醒了,看见我抱着她咧嘴就哭,两只手一个劲儿往我脑袋上招呼,这还不算,她还尿了我一手!好不容易等我收拾好了,这家伙又睡着了!”

方筱竹还未说什么,芊媚早就笑弯了腰:“阿玉,那孩子一定是睡楞头了,小娃娃都这样的,我今儿就不瞧了,让她睡吧,我也该回去了。喂,那个蹭车蹭茶蹭点心的,我要走了,一起呗,省的你又麻烦筱竹。”

镜月摇摇头:“我散步回去,就不耽误你了。”

方筱竹送芊媚出去,玉人方给镜月又添了一杯茶:“不用推辞,不用推辞,我想等会儿你必然大费口舌、大费周章地拜托筱竹做点什么事情,这会儿多喝点水,润润嗓子也好啊。另外告诉你,筱竹说,等哪天大家都有空了,一起出门逛逛,你今儿可别说太多过分的事情啊,这几天奇斋生意不好,筱竹心情也不太好,弄不好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额,我突然想起来无月轩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玉老板,多谢你今日救命之恩,日后……”

“日后你少惹筱竹,我就谢谢你了,趁她现在还没回来,你快走吧,有事的话,等大家一起的时候再说,比较安全,容易成功。”

玉人方长舒口气,刚坐下,方筱竹就回来了,盯着玉人方看了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去了后院。玉人方抹掉额上的冷汗:“吓死我了……额,筱竹,你怎么了?”方筱竹抱着琉璃从后门进来,然后直接把熟睡中的琉璃放进玉人方怀里,看着她瞬间僵硬的模样,莞尔一笑:“琉璃大概还要再睡一个时辰多一点,如果你乱动的话,她就会像刚才那样惊醒。忘了跟你说,刚刚在门外,镜月问我什么时候大家再聚聚,我说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镜月这会儿应该在忙着联系大家,我想过不了多久,不知道哪家的手下就会来送信,你接下就行,哦,再说一次,不要乱动。我去给琉璃准备吃的,你之前喝过汤,应该不太饿,我就不给你准备了,最后说一次,不要乱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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