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理事件之后,睿哲和瑾瑜更加提防昊英。她们面对着一个强劲的对手,自知势弱,却不得不应战。世间所谓强者,不是迎着鲜花与掌声从容行走人生之路的人,而是那些明知前路困难重重,还要执著跋涉无畏前行的人。
瑾瑜说出了她对达理一事的认识,睿哲知道她已心中有数,就说:“好孩子,也许昊英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劫,你拼尽一切也要去化解。这不光是为了煜祺,更是为了无终国,为了列祖列宗,为了后世儿孙。”
瑾瑜凄然一笑说:“姑母不用牵挂我,这么多年的宫廷历练,这些我能懂,我会竭尽全力帮助煜祺做好皇帝,我相信佛祖就在身边,他会护佑我们。”
“好啊,瑜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快回去看看煜祺吧,他是我们的希望,保护好他。”
瑾瑜辞别姑母,回到鸾凤宫中。煜祺已在蝶春的关照下安稳入睡,他对外面的一切危险浑然不知,这更加重了瑾瑜的压力,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在确定煜祺为新皇的第二天,瑾瑜把鸾凤宫中的所有太监和宫女都召集起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他们阐述了煜祺继位的重要性。煜祺即将成为皇帝,当然是件喜事,可也是个重任。这件事要大家齐心协力来做好,鸾凤宫中的所有人都责无旁贷。
瑾瑜给大家重新布置了任务,并责任到人,以充分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来服务于煜祺。安排好任务,大家各就各位去忙碌了。
瑾瑜把蝶春单独留了下来,说:“蝶春,从今天起,煜祺的饮食起居等诸项事宜都要由你把关,他的安全由你负责。”
“主子,照顾煜祺我责无旁贷。可是,我每天都要去把关他的所有事,那谁来照顾您呢?吉妍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我是大人,他是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他不能,他身边必须有人全天监护。”
“我知道,主子,但是,我去看护煜祺,吉妍要打理外务,您的饮食起居谁来侍奉?”
瑾瑜想了想说:“那就让怀悦过来吧,她是你哥哥家的孩子,与我们一心。再说,她也在宫里锻炼五年了,我看她人机灵,武艺也好,能骑能射,可以做我们的帮手啦。”
蝶春很高兴,她也很牵挂怀悦,让这小姑娘来照顾瑾瑜,自己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她一听瑾瑜要把怀悦收在身边,忙说道:“谢主子抬爱,怀悦有福,能侍奉您这样的主子,她和您在一起,我就放心啦。”
“是放心我啦?还是放心她啦?”瑾瑜调笑道。
“呵呵,都放心啦。我去看护煜祺,主子也放心吧。”
“蝶春,我还给你配了个助手,让他和你一起去照顾煜祺。你总管煜祺的所有事物,他负责煜祺的安全,在煜祺外出时随他左右。”
“对啊,我们煜祺要当皇帝啦,也应该有个贴身侍卫。谁啊?谁去当这个差?”
“诺朗的儿子涵德,如何?”
“好啊,涵德曾守护陛下,武艺高强,忠心不二,他肯定能保护好小主子。”
“是啊,有你们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另外,你要把他身边的那些小太监再好好考查一下,中用的就留下,不中用的换个地方,要确保煜祺的安全。”
“好的,主子,我这就去办。”
此后,怀悦来到瑾瑜身边端茶送水,蝶春则一心扑在煜祺身边的事物上,把煜祺照顾的妥妥当当,涵德更是如煜祺的影子一般,走哪儿跟哪儿,确保煜祺万无一失。
把煜祺的事安排好后,瑾瑜去宁安宫给皇后汇报。皇后告诉她一个特大喜讯,她的哥哥景澄率领着无始国的代表团已到盛京。她的心终于安稳下来,煜祺的皇位稳固了。
在鸿熙去世后的第十九天,煜祺的登基大典隆重举行。
仪式开始前,昊英来到鸾凤宫。瑾瑜款款起身,笑脸迎接,请他落座。昊英看着仪态万方的瑾瑜说:“皇嫂今天心情愉快,气色很好,面如少女啊!”
昊英边说边用眼睛深情地看着瑾瑜,瑾瑜试图回避他的眼神,但又不得不去看他。这个既让她欣赏,又让她提防的男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无终国有兄死,弟可娶其嫂的风俗,但是,鸿熙在位时,曾宣布废止此陋习。官场上,很多人已开始接受这个禁令,谁也不想因为此事影响自己的仕途。可是在民间,这个风俗还延续着。昊英乃当朝监国大人,根本无视此禁令的存在。
面对如花似玉、成熟睿智的瑾瑜,昊英贼心不死。他就像渴望帝位一样,渴望着瑾瑜的温柔。瑾瑜知道他的心思,她不想答应但也不敢断然拒绝。今天,煜祺的登基大典是否顺利,全看这个人的心情。
想到这儿,瑾瑜满面笑容地说:“皇叔拿我开玩笑了,我已昨日黄花,哪里还有什么好的颜色。如果能不让皇叔讨厌,我就谢天谢地了。今天的登基大典全凭皇叔周全,完事后,皇后娘娘还要请您到宁安宫做客呢!”
昊英见瑾瑜没有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意思,也没有再提善亲王儿孙之事,他便心中安稳了。昊英一听皇后娘娘要请客,忙笑了笑说:“好啊,那到晚上一起庆祝。皇嫂在此照应好煜祺,臣弟到前朝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谢皇叔!您多费心,煜祺登基以后,需要您照顾的时候还多着呢。”瑾瑜意味深长地说。昊英似乎听懂了瑾瑜的言外之意,他也意味深长地瞅着瑾瑜笑了笑,就离开了。
送走昊英,瑾瑜回头再看煜祺,只见他已穿上了专门为他制做的龙袍,精神百倍地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时辰到来。文纶、晟智等大臣已经来到鸾凤宫,他们穿着合体的朝服,精神百倍地站在大殿上,过一会儿,他们就要陪伴煜祺去参加登基大典。
诸事皆备,只等时辰,瑾瑜心中宽慰。在前朝完成大典后,要去宁安宫完成部分仪式,所以,她把鸾凤宫中的事交待给蝶春后,自己就去了宁安宫。
登基的时辰到,大臣们请煜祺移步前朝大殿。煜祺站起身来,精神抖擞地往鸾凤宫外走去。此时,外面风起,侍臣怕煜祺着凉,忙拿了件披风给他,可煜祺看了看那件衣服说:“朕不穿这样的衣服!”
蝶春跟过来说:“煜祺穿上吧,今天事情很多,一定要保重身体。”
“姑姑糊涂了,这件衣服不配我穿。母后说过,皇帝穿的衣服都是黄色的,不是黄色的不穿!这件衣服是红色的,虽然明艳,但不是我应该穿的,不要再劝我穿了!”
蝶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煜祺,这还是那个天天赖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吗?做了皇帝竟然这么有主意。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六岁的孩子竟然这么有气势。煜祺对众人的惊讶视而不见,迎着风走了出去。
煜祺走出宫门,大家前呼后拥地跟随着。皇帝乘坐的龙辇已候在门前,龙辇宽大,装饰豪华,帝王气魄尽显其中。但是,煜祺幼小,坐在龙辇上够不到两边的扶手。
平日里,为了煜祺的安全,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是乳母抱着他或搂着他。这会儿,煜祺的乳母怕他坐不稳会摔下来,也想坐上去抱着他。但是,她刚要上龙辇,就听煜祺说:“乳母不要上龙辇了,这可不是你能坐的。”
乳母一听,不敢说话,乖乖地退到了一边。蝶春一看这情形,忙对身边的涵德耳语了几句。涵德急忙走到龙辇旁,帮助煜祺坐好,并紧贴龙辇前行,保证龙辇平稳,确保煜祺的安全。
来到朝堂大殿,煜祺稳步走入,端坐到皇帝宝座上。仪式一项一项进行,当他看到下面有许多长辈在给自己行礼叩拜时,就禁不住问身边的涵德:“诸位皇亲大臣朝贺,朕是站起来还礼?还是坐着接受?”
涵德悄悄地说:“陛下坐着便可,不必答礼。”
于是,煜祺不再说话,端坐在宝座之上,纹丝不动。一直等到所有大臣行完礼,煜祺颁诏,大赦天下。颁诏完毕,文武大臣再次行礼,大典结束。
煜祺正式登基,改年号为煜祺元年,煜祺皇帝成为无终国的第二任皇帝。皇后和瑜妃均被奉为皇太后。端蓉和语琴则被封为皇贵妃。
隆重庄严的登基大典结束后,昊英来到宁安宫,拜见到两位皇太后说:“启禀两位皇嫂,今日大典,皇帝表现甚好。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煜祺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这是皇叔安排的好,煜祺只是配合完成一下程序罢了。”瑾瑜太后谦虚地说。
“煜祺可不只是配合而已,他是在合乎规矩的同时,只按他自己的想法做,确实有帝王之气。”
“哪有啊,煜祺还只是个小孩子,以后,在各个方面还需要皇叔的帮助。”睿哲皇太后说。此时,不管是睿哲,还是瑾瑜都不想得罪昊英,因为接下来,无终国的命运,以及煜祺的未来都与这个人有关。
睿哲和瑾瑜两位皇太后说话都很客气,但是昊英可不客气,他直截了当地说:“煜祺能够顺利地完成登基大典,可见其已经接受了不少训练。但是,依臣之见,皇帝刚刚六岁,实为玩童,不宜对他太过苛刻,可让他自由成长。朝中之事由臣弟和信亲王为他打理,两位皇太后也不必过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