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亲王在永平城内恣意妄为,整日喝得醉醺醺的,借酒浇愁。根本不理会百姓的疾苦,甚至还放纵手下去抢掠财物。在小城中,激起了更多的民愤。过去只担心无为国士兵骚扰的小城居民,现在,又多了当地守军的盘剥,民怨沸腾。
无为国的骚扰一直不断,敏亲王在出击来犯之敌时,也时有胜利。但是,每当他俘获了对方的军卒,总是马上杀掉泄愤。这种行为与鸿熙国王的优俘政策相对立,严重损害了鸿熙凝聚人心,与无为国抗衡的战略。
离永平城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城叫永宁,也是无终国的边境重镇。当敏亲王驻守永平之后,崇寿不想碰硬,就开始派兵抢掠永宁。他派兵把永宁包围,打算攻下永宁,做为自己的据点。
永宁守军与无为国士兵激战,历经三天三夜,伤亡惨重,守军将领多次到敏亲王那儿搬兵求救,可是,敏亲王却拥兵自重、坐守观望,听其城陷兵败。期间敏亲王找了种种借口,不肯出兵相救。最终,永宁小城被崇寿攻下占领。这对敏亲王极为不利,但他却没有加以重视。
三天之后,崇寿让自己的手下稍事休整,就乘胜来攻打永平。这次敏亲王慌了手脚,在力抗崇寿五天后,发现自己实力不济,只好弃城逃跑。他率领残部长途狂奔,直到盛阳。
在敏亲王到达之前,鸿熙已经得到战报,敏亲王对永宁的见死不救已让鸿熙怒不可遏,现在又丢了永平,更是罪不容恕。当敏亲王来到盛阳城下,守城的军士拒绝给他打开城门,因为国王已有命令:士卒可以回家,敏亲王及手下诸将禁止入城,以示惩罚。
十天之后,在善亲王等人的周全下,敏亲王才得以入城。在国王大殿上,鸿熙严厉指责他们失职丢失永平,是国家的罪人。奔逃回盛阳时,又不考虑妥善殿后,使士兵受到很大损伤,幸好崇寿兵力不足,不然,盛阳也会受到威胁。
此番失败,责任全在敏亲王,他无法辩解,不能开脱,只能服罪。鸿熙布置执法大臣严格审查敏亲王,各方事实排列面前,敏亲王被定十条大罪。当这些罪责由执法大臣在大殿上公布后,敏亲王锒铛入狱。
本来,就十条大罪来说,敏亲王必死无疑,可鸿熙念其辅政有功,从宽免死,囚禁终身。敏亲王再在不能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只能在狱中苦熬度日了。
宫中的芳阑在听说这个消息时,一时没能挺住,晕了过去。自己原本打算依靠的主子,已成为阶下囚。虽说儿子伟祺被封为了肃亲王,但是没有朝中亲王的支持,还能有登基的一天吗?
敏亲王被囚,感觉最为不安的还不是芳阑,而是善亲王和泰亲王。他们心中都在敲鼓,不知道下一步自己的处境会是怎样。
敏亲王入狱后,鸿熙倍感轻松。他回到后宫,来到瑾瑜宫中,看到瑾瑜正抱着女儿赏花,不禁面露喜色,他高兴地对瑾瑜说:“瑜儿,寡人今天查办了敏亲王,他竟敢弃城逃跑,丢失了国土,是国家的罪人。现在,他已锒铛入狱,不可能再阻挠我行事啦。”
“恭喜陛下,这是个好的开端啊!”
“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开端,敏亲王是个极难抗衡的人,他走到这一步,绝对是咎由自取。他是我的堂兄,是先父同母弟弟的儿子,他有军功、有能力,如果他能与我同心同德治理国家,那是社稷之幸。但是,他的野心毁了他,今天我为国家的发展清除了一大障碍。”
瑾瑜笑嘻嘻地看着心情舒畅的鸿熙说:“陛下,听说,今天芳阑晕过去了呢,她的侍女跑到太医院去请太医,结果,她醒来后,把那侍女痛骂了一顿。现在,整个后宫都把这当笑话传呢。”
“呵呵,看你开心的,其实,伟祺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就是他这个娘有点弱。”
“陛下,我们的孩子才是最好的。”瑾瑜撒娇卖萌地说。
“嗯,对,瑜儿说得没错,你什么时候给寡人生个儿子,我会好好地培养他。”
“好啊,没问题。只是,现在敏亲王失势了,您少了一个威胁,可是还有两位亲王在把持朝政,陛下该如何解决呢?”
“瑜儿关心的事还真多啊,好吧,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接下来,陛下是不是要关注一下善亲王了?”
“不是,善亲王为人圆通,很难抓住他的把柄,虽然有端蓉一事,可也不能说就是善亲王暗中指使,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泰亲王是下一个目标。”
“泰亲王,对啊,这样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敢杀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谁又敢与其亲近呢?”
“哈哈,瑾瑜知道的事还挺多。是啊,当初,父王下令赐死其母时,他为了讨好父亲,竟亲手杀了他的母亲。这之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拼命地站在父王一边,维护父王的利益,因此才得以位列四大王爷的高位。但是,他的这种做法却使得人人忌惮,所以清除他比清除敏亲王容易。”
瑾瑜曾听睿哲说过很多关于泰亲王的事,所以她接着说:“臣妾还听说,当年,先王离世,国中人都在服丧。有人到泰亲王府中时,竟发现他与其弟弟妹妹都穿着华美,面前摆着筵席,还有乐伎吹拉弹唱。此事传出后,影响极坏,别人虽口不敢言,但大家都对他有着很深很差的印象。”
“是啊,这就是他的群众基础,所行不正,人神共弃,只待时机。”
“那时机到了吗?”
“眼前就有个机会,永平、永宁两城已失守,现在这两座城是在崇寿的管理下。可是,那是我的国土,寡人绝不能拱手让与他人。所以,我要出兵讨回我的城池。”
“那和泰亲王有什么关系?”
“我会让他和我一起去收复失地,他的去与留就看他此役的成绩了。”
两天之后,一切准备完毕,鸿熙率军出征,目的地就是永平、永宁两城。崇寿得知无终国国王亲征,不敢怠慢,命令士兵打起精神,严阵以待。他让士兵在城墙上准备好滚木擂石和弓箭弩机,以备恶战。
泰亲王立功心切,命令手下将领猛赖带兵攻城,由于轻率鲁莽,中了埋伏,致使二名副将和五十军士阵亡,部队兵力受损,士兵士气受挫,令鸿熙十分恼怒。
猛赖的失利,泰亲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鸿熙面前辩解,而鸿熙则毫不留情地批评他说:“寡人早就听说,你手下的将士每当执行任务,总有失误!此言果然不虚,可见你治军不利。”
泰亲王听鸿熙国王对自己表达了不满,他十分生气,竟出口顶撞说:“陛下,我部凡有差遣,总是积极参战,奋勇杀敌,不曾失误,这次只是个意外而已。”
鸿熙对于他的这种辩解嗤之以鼻,并表示对此事一定要严加惩办。由于猛赖轻进中伏,泰亲王指挥的猛虎军损兵折将,猛赖负有指挥失误之责,而泰亲王则有用人失当之责。鸿熙表示对此决不姑息,定要以军法严办。
泰亲王受到鸿熙国王训斥后,心中不平,他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恼羞成怒地对鸿熙说:“战争中,胜负乃兵家常事,我只一次有误,陛下就抓住不放,公开与我为难,为什么?我一直推崇陛下,按照您的指令办事,但现在您却要与我为难,陛下是要杀我吗?”
脾气暴躁的泰亲王边说边把自己的佩刀拉出来一半,并直接让佩刀对着鸿熙国王,大有一副与其拼命的架式。众目睽睽之下,泰亲王这是在用刀告诉自己的国王:你若杀我,我必回击。站在一旁的泰亲王的弟弟格类看到双方如此僵持,知道哥哥罪不可恕了,他赶忙跑上前去,用身体挡在鸿熙国王前面,并将泰亲王推了出去。
目睹此情此景的善亲王亦义愤填膺地说:“如此悖乱,大逆不道!”
鸿熙更是愤慨至极,他面对众将说:“寡人非常念顾与泰亲王的兄弟之情,对他多加重用,可他现在却是如此对我,令我伤心至极。”
鸿熙越说越气,接着又训斥身边的众侍卫:“寡人养你们何用?泰亲王拔刀要杀我,而你们却呆若木鸡,身为寡人的侍卫,你们为何不拔刀对他?操刀必割,执斧必伐,你们不知道吗?你们竟然坐视他为所欲为!难道你们也与他串通一气吗?我要你们何用!”鸿熙愤恨不已。
泰亲王被拉出去之后,大家纷纷过来劝说。他总算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于是,他在弟弟格类和手下将领的陪伴下来到鸿熙国王的帐篷外,向他请罪。
泰亲王请门口值班的士兵进去通报说:“因为喝了酒,才对陛下多有冒犯,出言不逊,竟不自知。今来叩首,请求恕罪。”
鸿熙听完,毫不容情,马上传谕:“泰亲王在白天拔刀想要杀我,已铸成大错,晚上又来,难道还不接受教训吗?你还带来诸多兄弟,是想让这些人互相结仇厮杀吗?现在,寡人命你们火速离开,如果擅闯营帐,格杀勿论!”
这次征战,耗时三个多月,伟祺、昊英、鹏翼等人轮番上阵,与崇寿的军队大战,立下战功。后来,由于兵力悬殊,给养不足,崇寿撤回阔远城。鸿熙收复了失地,留兵驻守,才带大军返回盛阳。
班师回朝,泰亲王受到查办,因醉酒御前露刃之罪,由善亲王等人共同商议后决定:革去其亲王名号,罚银一万两入官,幽闭在家。
这些惩罚由善亲王等人议定后,交给鸿熙批示,鸿熙看了看说:“这些都是因我而起,他被治罪,我于心不忍。对于这些处罚,我不便发表意见,善亲王依据国家的法规去处理即可。”
鸿熙国王回避,善亲王就按照大家的意见,处罚了泰亲王,他被幽闭家中,不能再参与政事。至此,泰亲王及其依附势力受到了沉重打击,鸿熙国王在处理政务时则有了更大的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