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内乱,巴嘎王爷起兵造反。天羽战神天鬼王率兵平乱。
蓝绪司一路上随着天鬼王的军队到了巴城之外。天鬼王的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
战乱时候,得到第一手的情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蓝绪司看看不远处高高的城门和城门上打着十二分精神的敌军哨兵。他自己一个人进城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城却是难题了。为了他的小鬼鬼,他可以连命都豁出去。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巴城。
夜黑风高日,杀人放火天。
蓝绪司穿着他最讨厌的夜行衣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了巴嘎王爷的府邸。
巴嘎王爷的书房。蓝绪司看着满满的一桌子书信文件,头都大了。‘偷’这种事情他干过不少,但从前那都是偷香,偷文书,这还是第一遭。到底哪些是有用哪些是没用的?
在蓝绪司对着满桌乱七八糟的书信文件一个头两个大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蓝绪司收起照明用的夜明珠,翻身飞向屋梁。
吱呀的开门声后,进来了两个男人。是巴嘎王爷和王府的管家。
管家点亮了书房的灯,巴嘎王爷借着灯光打开书架里的暗格,从暗格里取出一块晶莹圆润的玉璧。
管家看到那玉璧,主人自己不肉疼,他都替主人肉疼:“王爷真的要用莣芭璧当酬金么?那可是王爷您收藏多年的宝贝啊。”
巴嘎王爷将玉璧小心翼翼地装进礼盒里:“贾帮首领贾余痛恨朝廷,也只有用莣芭璧当酬金才能让他答应接下这庄生意。”
“可是天鬼王那么强,贾帮的人能解决得了他吗?会不会弄巧成拙?”
“贾帮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帮派的一大原因是,他们一旦接下生意,就算是倾尽全帮之力也会将目标杀死。就算他们杀不死天鬼王那小子,也可以拖住他。只要天鬼王被拖住,朝廷的军队根本不算什么。”
“王爷英明。”
巴嘎王爷知道如果和天鬼王的军队硬碰硬自己胜算不大,便重金请了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暗杀天鬼王。即使无法杀掉天鬼王,也能使天鬼王的军队士气消沉许多。
真是天助我也。蓝绪司笑得很是邪魅,他忍辱负重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在小龟龟面前表现的机会了。
巴嘎王爷拿着莣芭璧和管家一起离开之后,蓝绪司从房梁上跳下来。撤下隔离用的门帘,也不管那些文件有用没用,全部包起来。又打开巴嘎王爷装宝贝用的暗格。文件和宝贝打包好,一把火烧了书房,趁乱离开。
巴嘎王爷会突然叛变的原因之一是,掉包了天鬼王让绿桥带回天羽的玉玺。天羽国玉玺在失踪六十多年后重见天日。巴嘎王爷撕破伪装,起兵反叛。玉玺在手,称自己才是正统。虽然这有些搞笑,却真的有人因此追随。
蓝绪司偷偷潜入天鬼王的营帐里,将包裹放下要离开时……
“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是小鬼鬼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蓝绪司的嘴角勾起得瑟的笑,却在转身前恢复淡如薄雾的忧伤模样:“我去巴嘎王府了,因为不知道哪些信件文书是有用的,便都带来了。”
嘴角淡淡的苦涩浅笑,让天鬼王的心里有些别扭。
“然后你顺便烧了巴嘎王府?”天鬼王闻到了蓝绪司身上散发出来的烟味,皱着眉问。
“只烧了书房。“蓝绪司傻愣愣地搔了搔脑袋,笑得人畜无害:“把所有的书信都偷了出来,我担心巴嘎王爷会起疑,就把书房烧了。”
“你是白痴吗,烧了书房他照样会起疑,还会把你自己暴露!”天鬼王怒吼,脸上的疤也变得狰狞。
可是蓝绪司此时却觉得那道疤痕是如此可爱,小鬼鬼是在关心他呢。蓝绪司继续傻笑:“王府的那些人都忙着救火,我很简单就逃出来了。而且,我把巴嘎王的所有宝贝都掏光了,到时候他也应该会以为是以钱财为目的的盗贼,不会注意到书信都被偷了吧。”
巴嘎王的所有宝贝!天鬼王刷刷两刀,包着书信和宝物的布飞散开。但里面的东西都完好无损。质量轻的书信散开,在一堆金银珠宝之中,一枚雕狮方印显得特别抢眼。
哎哎,是该说他的小鬼鬼剑法太好呢,还是该说他的小鬼鬼太过暴力?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小鬼鬼他都喜欢。
天鬼王拾起那枚方印,神色有些激动,却因为蓝绪司的在场而努力保持着威严。
这氛围……有转机。
“那在下先行告退。”两个月没跟小鬼鬼面对面讲过话,天知道蓝绪司是多么舍不得这世人所害怕的刀疤脸,但是,他现在的心情超好,好到已经很难维持脸上淡淡的忧伤表情。为了长远打算,必须继续装忧郁,所以,现在必须忍痛离开小鬼鬼。
蓝绪司转身离开时,表情那个纠结,心情那个凌乱……
“蓝绪司,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真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蓝绪司真想高歌一曲,但却只是回头,淡淡地笑了:“只要能帮到你就行了。”
现在天鬼王的神情带着身为王爷的骄傲又带着些别扭,现在蓝绪司的心里非常,非常,极其地想将他的小鬼鬼拥进怀里狠狠蹂躏。
忍住,必须忍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蓝绪司最后深深看了天鬼王一眼,带着压抑着的情感——天鬼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看在蓝绪司找回了玉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这次居然没发火,蓝绪司的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转过身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一样。
守在小鬼鬼身边两个多月,只能远远看着连面对面的机会也没有,辛辛苦苦地熬过两个月,他们的关系终于有实质性的进展了。现在就像是为了长久可以喝井水而自己挖井,挖了好久后看到了有水冒出一样,虽然刚冒出的水带着泥浆,根本不能喝,但是,这是希望,再努力一点点就会有清澈的井水哗啦啦涌出来。
现在蓝绪司可是很期待贾帮的到来,虽然贾帮的人很难缠,不过,越难缠越好,最好能让他受点不大不小的伤更好。
可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贾帮,居然弱成这样。蓝绪司击退了第五批杀手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他已经强大到这种境界了?他明明为了追小鬼鬼都荒废武功了。蓝绪司躺在房顶,哀怨地叹气。他的小鬼鬼用了两天攻下了巴城,巴嘎王早就逃走了,小鬼鬼的军队要在巴城修整三天,俗话说哀兵必胜,对于巴嘎王那种怕死的人,给他几天时间去担心害怕,使他最后心里只有逃的念头。
但是,这几天一批一批的杀手接踵而来,却一批比一批还弱。现在是挖井挖到石头难有进展咯。贾帮的那些绝顶杀手都跑哪儿风流去了!贾帮的杀无赦和杀无敌呢?虽然他们的武功也不及蓝绪司,但是他们俩联手的话,他蓝绪司也得用八分的功力才能勉强赢他们,然后,顺理成章地受伤,再然后为了不给小鬼鬼添麻烦,‘可怜兮兮’地带伤离开,杀无赦和杀无敌也被击退后,贾帮倾尽全帮之力再来时,他带伤将他们击退,然后伤重得连路都走不了,就顺理成章地让他的小鬼鬼照顾了砖瓦之下就是小鬼鬼的卧室,蓝绪司调理了下内息,躺在房顶,仔细听着卧室里的动静,均匀的呼吸声。虽然这几天和小鬼鬼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能让行军打仗的小鬼鬼能睡得安稳,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屋顶上的声音消停下来,天鬼王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那个男人是白痴么?这么冷的天,他却夜夜守在屋顶,难道就不怕身体受不了么?不过,真的是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全心部署,指挥军队作战。为什么会安心把自己的安危默认般地全部交给了他?
所以说,是因为蓝绪司这两个月给他的安心感觉让他放下了心,并且慢慢接受了他?
天鬼王心里一惊,他可没忘记蓝绪司对他抱有怎样的情感!自己绝对不会成为断袖!从小生活在对男男之恋极其蔑视的天羽,天鬼王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有着强烈的排斥。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荒谬到对蓝绪司会有其他想法,但是,至少不能让蓝绪司感觉到任何希望……他并不想蓝绪司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但是,身为天羽战神,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几乎已经是到了冷血无情的程度,为什么会不希望伤害到蓝绪司?
天鬼王用手遮住脸,闭着眼。应该是最近行军打仗的疲劳让他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
三天,足够让巴嘎王吓破胆了,接下来,速战速决。只要重创巴嘎王的精锐之师,剩下的战事就可以交给其他将军。到时,贾帮的杀手由他自己来对付。绝对不能和蓝绪司有任何的瓜葛。
但是,天鬼王始终是朝廷之人,对于江湖中的那些帮派的想法的规则并不是非常了解。
但是,对于事情的发展非常了解的蓝绪司却想不到,贾帮的王牌杀无赦和杀无敌第二天晚上就找上门来。
这么快。猜到杀无赦和杀无敌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明天小鬼鬼算是要和巴嘎王的大部队打仗了,不能让他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分心。本来不打算下杀手的,但现在情况有变,先打败杀无赦和杀无敌,再跟贾帮讲讲条件,如果跟贾帮的交涉失败,那只能灭了贾帮。就算是背弃了整个江湖,他也要保护小鬼鬼。
“听说贾余最仇恨朝廷,帮规第一条就是不接朝廷官员的生意,没想到居然会为巴嘎王破这个先例。难道贾余和巴嘎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糟糕,嘴贱习惯了,明明是要和杀无赦和杀无敌谈条件的,现在一开口就不饶人。
杀无赦和杀无敌对于贾余帮主的决定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既然帮主已经亲自接手了这生意,那他们的任务就是执行,保住贾帮能成为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名誉:“原来以为只是那些杂鱼因为任务失败找的烂借口,却没想到堂堂「风流阴司」蓝绪司真的成为了天鬼王的护卫,又难道说阁下和天鬼王有什么特殊关系?”
“有啊。”蓝绪司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在下正在追求小鬼鬼,虽然一直被拒绝,但身为男人,当然要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难道贾余帮主也是因此才帮助巴嘎王?”
“……”他们只是顺着蓝绪司的话随便说说,没想到蓝绪司会这么爽快就承认了,真是个足以震惊武林的消息,蓝家第三代传人风流成性的蓝绪司居然改了口味喜欢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天下第一丑男天鬼王。
杀无赦和杀无敌两人对看了一眼,他们耍嘴皮子的功力跟那个成天对女人花言巧语的蓝绪司根本无法比,身为杀手的觉悟也让他们决定不再跟蓝绪司胡扯下去,直接挥刀杀向蓝绪司。
杀手对于任务的执拗程度果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贾余居然急急让还在执行任务的杀无赦和杀无敌放下原本手中的任务赶过来,也就是说,巴嘎王又给贾余追加了酬金。巴嘎王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杀了小鬼鬼,而是让小鬼鬼无法安宁,无法专心进行战略部署。
杀无赦和杀无敌两人的联手进攻,蓝绪司的脸上难得有了正经之色,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月光下一条银色光带闪着凌厉的光芒,剑芒所到之处火光闪闪。
杀无赦和杀无敌在武林里也算排的上号的高手,刀剑里没有多余的动作,不浪费多余的力气,但招招直取要害,招招都是杀招。
月光下的刀光剑影,刀剑破风,凌厉之气使得月夜里所有的昆虫都吓得不敢出声。
在腾腾的杀气里,蓝绪司的脸上虽然是正经之色,但动作却游刃有余,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破解掉杀无赦和杀无敌的招式。
原本只打算从七成功力开始,等身上有些伤后用八成的功力最后解决他们。但现在,蓝绪司一出手就用了九成的功力,让杀无赦和杀无敌难以招架。目前的情况,受伤的苦肉计只能放弃,有点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但是,为了能让贾帮产生畏惧,答应条件,他不能受伤!他蓝绪司第一次这么全身心为一个人着想,小鬼鬼怎么就不喜欢他呢。哎哎。
刀光剑影间,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杀无赦和杀无敌都是在马力全开下与蓝绪司打斗,现在很明显攻击的动作和力度都已经降了一个层次,该结束了。蓝绪司使出了十成的功力。
蓝绪司的软剑缠住杀无赦的剑,身体后翻,右腿聚了内力踢向杀无赦。
来不及避开,杀无赦忙将内力聚到左手,硬是将蓝绪司极具杀伤力的一脚接住,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一口鲜血吐出,受了不小的内伤,蓝绪司借力使力,借着杀无赦的掌力,又急速地一掌逼向杀无敌。这只在一瞬之间,杀无敌凭着杀手的本能反应接下这掌,下场却也跟杀无赦一样。
杀无赦和杀无敌挣扎着,却只能勉强起来,而蓝绪司虽然身上也有不少的伤,但却都只是皮外伤而已。
看着蓝绪司慢慢的走进,杀无赦擦了擦嘴角的血,狠狠地瞪着蓝绪司:“风流阴司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兄弟技不如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在下不会杀你们,在下跟贾帮无冤无仇,这样妨碍你们的任务在下也感觉很抱歉。希望你们回去与贾帮主商量一下,能否一个月之后再实行这个任务。若是贾帮主答应这个条件,在下绝不会再插手妨碍你们执行任务,若是不答应,在下只好灭了贾帮以绝后患。”蓝绪司恢复了不正经的邪笑模样,但眼里的阴狠却让人不寒而栗,“虽然在下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很不巧的是蓝家却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更不巧的是在下刚好是蓝家的少主,只要一个命令,七日之内江湖上就再也不会有贾帮存在。”
蓝绪司说的话,除了那句他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是假的之外,剩下的都是完完全全会成真的事实。杀无赦和杀无敌两个人听完蓝绪司的话,看着对方,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的眼神交流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
蓝绪司看着很是不在意,眼睛一睁一闭,右眼挑着眼角看着杀无赦和杀无敌:“并不是要贾帮放弃这个任务,而是延迟这个任务的时间,这并不会破坏贾帮誓死完成任务的规矩吧?这对你们来说并不吃亏,是再一个月之后再执行任务,还是等待七日之后的灭亡,在下可没那么大的耐性,再不给出答案的话……”
“好,我们答应回去劝说帮主。”杀无敌终于是点头答应。
杀无赦和杀无敌两人一心,杀无敌答应了的话杀无赦也不会反对,那贾余也无法提出异议。更何况,灭帮和推迟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间,傻瓜也知道要选什么。
蓝绪司轻浮地对杀无赦和杀无敌抱拳:“蓝绪司在此谢过二位。”
杀无赦和杀无敌内息稍稳之后,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就算是最坏的打算——贾余不同意他的条件,贾帮的人也暂时不会来了。藏在暗处看着他的那个人……蓝绪司勾起嘴角,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担心居然会有这么幸福的感觉。虽然完胜了杀无赦和杀无敌,但是,身上的外伤加上一整夜都用九成的功力在打斗,现在有些体力不支,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逞强着想留一个帅气的背影给暗处的那个男人,却差点摔倒——哎哎。
茂密的树丛中,天鬼王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屋顶,心里有些乱。
那个男人,居然会那样的替他着想,而不是一味地逞英雄。蓝绪司的目的是不想让贾帮的人打扰他打仗,贾帮虽然只有杀无赦和杀无敌两个高手,但是,身手平常的杂鱼却非常多,虽然那些杂鱼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却会影响到他的休息,甚至让他无法将精力集中在战事上——这才是巴嘎王的真正目的。
蓝家是江湖中的大家族,为了天羽的天鬼王而灭掉一个还算不小的帮派,蓝家定会遭到江湖人的指指点点。
蓝绪司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去,江湖中的名人最在乎的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贾余不答应蓝绪司的条件的话,蓝绪司真的会为了他而不惜得罪整个江湖——为了江湖人士所讨厌的朝廷之人而灭掉贾帮?
呵,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蓝绪司只是在吓唬贾帮而已。蓝绪司给贾帮的两个选择,贾余能当上贾帮的帮主,绝不会是直肠子的人,更不会是白痴,会做出的选择是那么明确。他为什么还要去想那种不可能发生的可笑假设。
天鬼王从树上跃下,把蓝绪司那个男人从脑海中拍散。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喜欢的是米修。我喜欢的是米修。
可是,脑袋里却一直闪现着蓝绪司摇摇晃晃的背影和总是不在意的邪笑,还有那只有对着他才会露出的温柔表情……
中邪了么?
一个月之后,巴嘎王的势力已经去了大半,这时候,天鬼王对于一边应付贾帮一边应付苟延残喘的巴嘎王已经算是游刃有余了,而蓝绪司也如当初跟贾帮约定的一般,不再插手,甚至是离开了天鬼王的身边。
这一个月里他几乎都只是守着小鬼鬼,正经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蓝家虽然是武林世家,但他那个爱财如命的老爹却要将蓝家变成凌驾于明家之上的商界大家。再不去蓝家的各个商铺踩踩点,会被那个啰嗦的老爹抓回去关在账房里的。而且,既然已经跟贾帮有了那样的约定,在小鬼鬼解决了贾帮的事情之前他还是最好不要呆在小鬼鬼的身边。
但是,当听说贾帮被灭了之后,蓝绪司却找不到小鬼鬼了,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的结果却是,小鬼鬼身边多了一个叫做‘语婷’的女人。小鬼鬼总是表现得非常在乎那个女人的样子,让蓝绪司嫉妒得咬牙切齿,但是,那个女人对于小鬼鬼却是万年不变的呆愣表情,或许只是小鬼鬼为了让他离开在演戏罢了。
蓝绪司咬着牙默默地守在天鬼王身边,某天傍晚的屋顶,那个女人居然主动爬上了屋顶,第一句话就是:“你,喜欢殿下。”
蓝绪司心中一惊,看着语婷呆呆的模样,猜不透她的想法。普通人或许会以为她太天真无邪,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女人更危险。她是在试探他么,换句话后说,这个叫做语婷的女人是想让他离开?
蓝绪司笑得邪魅,尽显风华:“是又如何。”
这样的笑,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气氛,一般的女子都逃不过他散发的魅力,但是,那个女人,表情居然连变都没变一下。
语婷呆呆地盯着蓝绪司,半饷才缓缓开口道:“需要我帮忙么?先上车,后补票。”
她的意思是要帮助他?但是所有国家之中,只有凤栖对于同性之恋保持中立态度,不提倡也不反对,其他国家,特别是天羽,对于这种同性之爱简直就当成是有违天理的事情。这个语婷,是他见过的第二个这么接受同性之爱的人,当然,第一个是米修。
但是她所说的先上车后补票……“什么意思?”
“在王爷的茶水或饭菜里下药,春药。”语婷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这样一件正经人士所不齿的事情,这样纯真呆萌的表情……要嘛她是完全没有心眼的人,要嘛她的心眼比任何人都多,但在他看来,语婷绝对是属于后者。
不过,下药,亏她想得出来。而且,确实很诱惑人啊。但是,以小鬼鬼的脾气,一夜风流之后,小鬼鬼绝对会直接杀死他,“这个不需要。”
“你是不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应该,怎么上床?”天羽的人那么鄙视同性恋,不知道男人和男人该怎么上床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蓝绪司怔怔地看着一脸纯真呆萌的语婷,这是一个女孩子会讲出来的话么?
语婷眨了眨眼,呆萌的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你可以用手或者用嘴巴,让王爷射出白色的液体,然后用那些白色液体来扩充王爷的后面,然后一根两根三根手指。”语婷边说着还边呆呆地用手指数数,“等到王爷的后面,能容下,你的三根手指之后,撤出手指,换成你的小弟弟。”
“……”一个女人居然能用这么纯真的语气面不改色地讲出这种有违礼法的话,蓝绪司彻底风化了,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居然要一个女人教他该怎么和一个男人上床?这样真的非常诡异。
语婷又眨眨眼,蓝绪司风化的样子让她很有成就感,脸上却又是带着些怯怯的呆呆的表情:“难道,我猜错了,你才是在下面的那个?”
“……”他真的没有那个兴趣跟女人讨论男人和男人应该怎么上床,假装咳嗽了几声,“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喜欢王爷,王爷喜欢浅薇,浅薇喜欢风笳夜,风笳夜喜欢浅薇。三角恋麻烦,只要王爷喜欢你,就是皆大欢喜。”
“浅薇?”风笳夜的心上人应该是米修才对,为何又会蹦出个浅薇,而且,小鬼鬼喜欢她?
“哦,对了。”语婷眨眼,语调平淡,“浅薇,在这儿,是米修。”
米修。蓝绪司挑眉:“你跟米修是什么关系?”
“从小,一起长大。”
“那你为什么会在小鬼鬼的身边?”
蓝绪司的样子太过激动,语婷呆呆地看了蓝绪司一眼:“不想回答你。”
“……”
“不用担心,我,不是情敌。我会,帮你们,制造机会。”
制造机会……这个语婷的思想太过离经叛道,他的小鬼鬼不一定能接受不了,再怎么想都是帮倒忙的可能性比较大:“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就如米修所说的,幸福是不假于人手的。所以,在下希望靠自己的魅力去吸引小鬼鬼。”
“明白了,你,不想,让我插手。”语婷有些呆愣地点头,“那我就,不插手了。”
语婷要爬下屋顶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蓝绪司说:“其实,王爷也许是喜欢你的,只是他很排斥喜欢上你的这件事情罢了。所以,你要加油。”
00000天鬼王前往凤栖贺寿,蓝绪司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虽然之前话是说得这么好听,但是,又一个月后,蓝绪司很后悔,早知道应该接受语婷的提议的。追求一个人,这么君子干嘛这是。这一个月来什么进展都没有,身为一个非常健康的成年男人的原始愿望却只能靠冷水来使自己洁身自好,再这么下去,他恐怕会断子绝孙了……虽然,爱上天鬼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要断子绝孙,但方式不一样,差别很大啊。
欲哭无泪的蓝绪司在凤栖境内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又被自家老爹逮了回去,眼泪汪汪地看着小鬼鬼的离开,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是先乖乖地跟着老爹回家去。
一回家,各种女子的画像摆在眼前。「蓝绪司迷上天鬼王」这件事情已经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也难怪一直鄙视他到处拈花惹草的老爹会突然改变态度让他娶妻纳妾,还说不管几个都行,就算是要让他那些青楼知己过门都没问题。果然是,有对比才知道从前儿子风流是好事情啊。可是蓝绪司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一意只要天鬼王,大不了绝食,大不了自杀,几乎是把女人才会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用上了,结果蓝家帅气的老爹一个高血压昏倒过去,蓝绪司在床前孝顺得都比得上二十四孝了,把他老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孩子终于懂事了啊。但一说到亲事,蓝绪司继续一哭二闹三上吊。
待蓝家老爹总算是要松口了时候,蓝绪司再次从老爹的魔掌里逃出来。
但此时却发生一件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他的小鬼鬼,从天下第一丑男噌的变成了天下第一美男。那个美丽动人啊,酒楼茶馆都在说这件事情,更听很多男人说,做梦也想把天鬼王娶回家,管他男人女人,长成那样,就算柳下惠也会成一夜七次君。
这下糟糕了,他丑的时候追他都追得那么辛苦了,那时还幸亏小鬼鬼长得太丑,对于小鬼鬼的婚事天羽国的大臣们并不是特别关心。现在小鬼鬼比天下第一美男的斜弘太子还漂亮了,等下向小鬼鬼求亲的人还不从天羽排到凤栖。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鬼鬼不仅让女人动心,连男人都为他疯狂。不管什么君子小人的了,先下手为强,先让小鬼鬼成为他的人。一夜夫妻百夜恩,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于是蓝绪司终于忍不住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黑风高的黄道吉日里偷偷潜入了天鬼王的闺房中,不顾天鬼王的反抗狠狠地抱住了床上的天鬼王。
有些奇怪,他的小鬼鬼力气怎么变小了?而且,气息也有些奇怪……
蓝绪司掏出夜明珠,柔柔的光芒下发现小鬼鬼的脸色泛着奇怪的潮红之色。
这样的潮红颜色,对于从前天天混在女人堆里的蓝绪司来说并不陌生。是谁敢对他的小鬼鬼下手!
蓝绪司咬牙切齿的时候,天鬼王挣扎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美丽的大眼睛里带着迷离,散发着有人的水光。
该死,下腹以下的位置有感觉了。虽然他是为了强要了小鬼鬼才来的,但是,他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小鬼鬼吃干抹净。男人,是有尊严的。
蓝绪司抱起天鬼王,朝城外飞奔。必须用冰天雪地的冷水澡让小鬼鬼清醒!而且,天鬼王在凤栖的地位,小鬼鬼作为天鬼王的尊严,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小鬼鬼现在的模样……好吧,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现在的小鬼鬼实在是太诱人,他不想其他人看到这份美丽。
。
第二天,虽然天鬼王极其别扭,却只是说这只是因为他中了媚药,让蓝绪司忘记这件事情。
蓝绪司心里那个乐呀,脸上三百六十度变色:“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可以把人家吃干抹净之后翻脸不认人呢,还叫人家忘记。”
“……”
“你在想什么。”
蓝绪司回过头来,看着曾经的天鬼王,现在的流冰,笑得邪魅:“想我和你的第一次。”
天羽流冰白皙的脸变得通红:“晚上你就睡这儿!”说着甩头离开。
蓝绪司看着天羽流冰别扭的背影,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琴清的故事。
茗颜轩。京城最大的烟花场地。却不像一般的青楼那般杂闹不堪。
大堂的舞台之上,霓裳舞曲,琴声袅袅。
“此曲只应天上有,想不到这茗颜轩果真有如此琴艺之人。”
“弹琴的洛语姑娘,琴色双绝,当之无愧的茗颜轩花魁啊。”
“李兄此言差矣,这洛语姑娘虽然琴艺高超,但却比不上琴清之一分。”
“琴清?”
“琴清是茗颜轩的小倌,琴艺虽高,却再也无法听到。”
“为何?”
“琴清挂牌的第一天便被七王爷包下,摆明说琴清是他的人。没人敢去惹七王爷。”
“那七王爷不是只爱丰乳细腰的美人,怎么会包下一个小倌?”
“或许只是看上琴清的琴艺,或者是想换换口味罢了。”
“我们换个话题,在背后讨论七王爷的事情,总归不好。”
一句话点醒八卦着的几个人。七王爷,暴戾,冷血,无情。还是,少谈为妙。
雅间。
座上的木野独斟独饮,撩人的桃花眼却紧紧盯着眼前弹琴之人。
是什么时候沉沦的?木野自己也不知道。
是十三岁那年在秦府听到琴声时的惊艳,还是三年前秦尚书被抄家时突然的担心,亦或者是一年前重逢时的喜悦?说不上来,只是发现时,他已经沉沦,无法自拔。
曲终,雅间变得很安静。定格了的场景,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木野想,如果时间停止,即使只是相顾无言,他也满足。只是,香炉的袅袅轻烟,却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久久的安静。
木野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不咸不淡的安静,“你终究不会主动跟本王讲话。”
“王爷,琴清是男子。”琴清的声音清冷,没有情绪的语气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第八十九次。”木野的笑,带着落寞,“本王知道你是男子,十年前就知道。”
“风流七王爷,最喜欢细腰美人。”琴清的声音依旧冷淡。
“你在吃醋么?”木野的桃花眼泛着光辉,让所有女子春心荡漾的眼神。
只可惜,他是琴清,永远对他无动于衷的琴清。
对于木野的话,琴清没有反驳,因为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他只是沉默。
三个月,他们每天讲的话都是那几句。木野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三个月,他把所有想讲过的话都讲了三遍。后来,便是越来越久的沉默。
“王爷,时间到了。”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木野看了眼一袭白衣的琴清,饮下最后一杯酒。离去。暴戾霸道的七王爷,却什么都做不了。
琴清,人如其名,琴艺无人能及,性子却清冷至极。他的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最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对于自小便流连在美人堆的木野来说,琴清连个美人也算不上。只是,莫名的沉沦,心已不受自己控制。
七王爷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了。
琴清什么反应也没有,却急坏了茗颜轩的老板。
供养着一颗不能碰的摇钱树,对于爱财如命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刑。但他却只能干着急,什么都不敢问。
刚好七王府的管家带来了一个消息,让茗老板喜忧参半的消息。
“琴清啊……”
“今天开始,我便在大堂弹琴。”琴清打断了茗老板的话。
“这可使不得!”茗老板被吓得两股战战,“我的小祖宗,你要好好休息,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就成。”
琴清的眉微皱,静静地看着茗老板。依旧清冷的目光看得茗老板有些心虚。
“有人要为洛语赎身?”琴清的声音里难得有了其他的情绪。
“是有这回事,但那人说要洛语自己愿意。”茗老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谁?”清冷里居然带了一丝的激动。
成功的商人都有一颗好使的脑袋。
茗老板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三角恋。
本来还有些心痛的两颗摇钱树,一瞬间成了两个烫手的山芋。
“其实,那个人要赎的是你和洛语,所以,你还是自己去问洛语吧。”茗老板说着,居然转身便跑了。
敢说要赎他的人……琴清低首,他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知道……
“你的决定?”声音清冷,却带着丝温和。
“虽然到王府里,地位低下。但茗颜轩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若不把握这次的机会,几年后人老色衰,恐怕境遇更差。”
“若我帮你赎身,可好。”
“琴清……”女子的声音带上了鼻音,“你容我考虑考虑。”
“琴清啊。”茗老板的脸上带着些喜气,“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洛语已经答应了。”
琴清一怔。
“我不答应。”冷冷的声音驱散了茗老板所有的喜气。
“这,为什么?”茗老板显然没有想到虽然冷冷清清却从来都很听话的琴清会这么坚定的拒绝。
“没有为什么。”琴清抚琴。
任茗老板苦口婆心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再开口。
夕阳,木野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听完茗老板的话,木野笑了,嗜血的笑和碎成粉末的石桌。
从前他说要帮他赎身时,他只是摆着冷清的态度表示拒绝,却从未明白地说不愿意。
很好,很好……
“既然如此,本王不强人所难。你去账房领帐,明天将洛语送过来。”
从霸道的七王爷嘴里听到‘不强人所难’,茗老板心里老泪纵横,开始打算着是不是该散了茗颜轩。
当琴清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一如既往地在房中抚琴。琴弦断,留下一指血痕。
伺候他的小厮看到琴清落寞的脸,有些忿忿地说:“现在所有的人都赶着巴结洛语姑娘。还说公子闲话!所有人都知道七王爷在乎的是公子,只是公子不愿意而已。”
琴清收起情绪,恢复淡淡冷清,“你去请茗老板过来。”
“公子?”小厮有些迷惑。
琴清冷清的表情里有些怔怔,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去吧。”
更加迷惑的小厮抬起脚去找茗老板。
茗老板到的时候,琴清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答应。”
七王府。
琴清住在年久失修的北院,洛语跟木野那那群女人一起住在南院。
从那时开始,王府的人都在传说王爷有多么多么宠爱那个新来的洛语。听说王爷几乎夜夜留宿。听说说王爷把王妃娘娘看中的簪子送给了洛语。听说王爷让洛语住到了南院最温暖的紫云阁……
呼啸的北风夹着鹅毛般的雪从破旧的窗子钻进来。
琴清身上穿着是从茗颜轩带过来的狐裘。对于那些故意传到他耳朵里的事情,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抚琴的时间越来越长。
“公子,王爷过来了。”小厮的声音兴奋。
换来的只是一声断弦。
琴清垂首,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看不出他此时的神情。
木野走到北院时,心中自嘲,最先投降的总是他。但,看到破旧的窗户被北风吹得哗哗做响时,又不禁心疼起来。
他走进屋子里。琴清,皮肤比原本更加苍白,人也更加消瘦,但神情,却依旧清冷。
最后,觉得难受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我想见洛语。”
这是时隔三个月,琴清对他讲的第一句话。
木野握着的拳,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许久,木野问:“还有其他话要说么?”
“希望王爷同意。”
“还有么?”
“谢谢王爷。”
木野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抓住琴清的肩膀:“三个月没见,你想跟我说的话就这些?”
几乎被捏碎的肩膀,琴清的脸色有些惨白,他却只是淡淡地看着木野,没有一丝表情,甚至不发出一丝声音。
木野却突然放开了他,“取悦本王,若能让本王高兴,本王便让你和洛语住在一起。”
琴清一怔,眼底带着些难以置信。但随即却恢复的冷清的模样,开始宽衣解带。
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琴清在北风中瑟瑟发抖。
雪白的亵衣,衬得琴清的脸色更加惨白。
琴清的手搭在木野的肩上,送上了自己如雪苍白的唇。
琴清的唇很冰,却让木野更加暴躁。
木野推开了琴清,力气很大,大到琴清摔到了地上。
“你现在就可以搬去紫云阁。”
这样无情的语气。
琴清的嘴角,荡漾起一抹自嘲的笑。
王爷的命令,琴清住在紫云阁的最顶层。不许他下楼也不许任何人去看他。
对于王爷的命令,所有的人都疑惑不解。但却没人敢问原因。
七王爷,变得比原来更加流连花丛。只是,却再也没有踏入紫云阁。
所有人都说,洛语失宠了。可是,王爷为何还要让失宠的人住在紫云阁?
琴清看着窗外的一片皑皑白雪。如此,便好。
当琴清以为可以就这样过日子,直到木野对他完全无情,把他赶出王府时。阁楼下的喧闹声却粉碎了他的梦。
他听到了有人说,王爷喝醉了,要留宿紫云阁。
他听到了木野醉醺醺地喊着,琴清。
他听到洛语说,我来照顾王爷吧。
琴清清冷的眼骤然一缩,顾不得刚沐浴完披散着的长发,飞奔下楼。
“洛语,不要!”
木野已经清醒。只是中了软骨散,连给琴清渡真气的力气也没有。
他怀里的琴清,微笑着。
这是初遇的十年以后,木野第一次见到他的笑。
雪白的衣服,开着一朵刺眼的红莲花。
被侍卫抓着的洛语发疯似的吼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木野。”
“不要说话,御医马上就会来。”琴清虚弱的声音让木野的心发颤。
琴清笑着摇摇头,“木野,放了洛语。她是鲁王爷的女儿。我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这是我欠她的。”
“洛语,你父亲的事情跟木野没有关系。‘绑架七王爷’只是我父亲和皇帝陛下编织的罪名。你杀不了皇帝,而我替我父亲偿命。你的仇已经报了。”
“琴清。”很多事情,只要一瞬之间便可以明白。只是被情绪迷了眼,才看不清楚真相。
琴清依旧是笑着的,想要在木野的脑海里留下微笑着的自己,而不是冷清的模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幸亏没有人因此受到影响,这便好了。”
若不是他,木野不会成为世人所不齿的断袖;
若不是他,洛语不会有机会接近木野……
即使木野再坚持,他不可能会跟木野在一起,或许,就这样死在木野的怀里是他最大的幸福。他,是该感恩的。
琴清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七王爷将自己关在皇陵七天七夜。
七王爷将南院所有的女人送给了将士。
七王爷从此不再流连花丛。
紫云阁成了王府的禁地。
紫云阁顶层。
这是琴清死后,木野第一次来到这里。
清雅的摆设,还留着一丝属于琴清的味道。
木野麻木的心变得温柔。
打开琴清一直带在身边的匣子,里面装着秦尚书的遗书,秦夫人的珠花和一把短刃。
短刃的刀柄上刻有一个‘野’字。
十年前。
秦府。
“这把短刃给你,身体再弱你也是个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十年后。
七王爷之子十五岁生辰时,继承爵位。
同年,七王爷木野因病辞世,享年三十三岁。
葬于十年前便建好的墓穴。
琴清,生不能携手,死能同穴。
如此,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