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受辱

“春风十里，不如你……”

韩映儿嘴里轻轻念着，过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看着墨白道：“公子，我喜欢这句诗。”

墨白也是一笑：“我也是在书里看来的，觉得这句很不错便记了下来。”

韩映儿点点头，美目一转又看了一眼窗外，道：“这两日城内的禁军明显多了起来，看来是在为了攻防演练做准备了，再过两天这城内就算是有再好的春风，只怕是也不能随意出来走动了。”

听她说到这攻防演练，墨白其实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便看着她道：“这攻防演练到底是什么性质？”

韩映儿还未说话，春瑶便先开了口，她轻哼了一声便道：“攻防演练……说到底还不是给皇帝陛下看一看禁军到底能把这金陵城守的多好……”

“春瑶姐姐，不可妄言，此处并非府里……”听她如此说话，韩映儿忙小声打断了她。

春瑶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不过脸上依旧是有些不屑的表情，看来她并未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碍于韩映儿的话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她说了这么一句，墨白倒是有些明白了……原来这所谓的攻防演练只不过是给高高在上的皇上看的，至于实质性的效果……倒是没有。

轻轻点了点头，墨白心道看来这安坪皇帝也是喜欢搞这些形式主义的……

鉴于茶楼还是有外人的，墨白便又随意说了些其它的话题，倒也让几女脸上笑意不断，这让墨白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么看来自己其实还是很有幽默感的嘛，只不过是有些黑色幽默。

几人正品茶闲聊，墨白却是见二楼又上来了几位客人，也是由店小二引着到他们对面不远处坐了下。

墨白一向都属于对环境比较敏感的人，当下他不禁多看了几眼，便点了点头……对面坐了的几人穿着都相当考究，年纪也并不是很大，看起来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闲来无事到这茶馆来喝茶闲聊了。

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墨白便又转过头不再看他们，而是又对几女道：“这金陵城中到底有多少显赫人家？”

本就是个闲聊的话题，韩映儿听了便是一笑道：“公子可知道西郊驻扎的禁军护卫？”

知道她说的是各个爵侯府的护卫队，墨白便点点头道：“知道一些，不过这能说明什么？”

韩映儿又是一笑：“西郊驻扎了近万的禁军，而无论是爵府还是侯府，每户所属的护卫都有百人。按照这个想法，公子觉得这金陵城内有多少显赫人士呢？”

听她这话，墨白心中一惊……每户一百禁军，一万禁军……那就有百户人家，要么是有爵位在身，要么就是军侯的身份。

“看来这金陵城还真是能人遍地啊……”墨白心想。不过想到这他又有些释怀……之前他觉得西郊的禁军让安坪的皇帝每年拿军费去养，还真是一大笔开支，他之前还以为杨伯说的‘小股军队’也就是个三千几千人，却没想到有一万人之多……那如此一想，搞出这么一个护卫队政策，还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了。

墨白心中正想着，却是听见坐在对面的几人里有一个嗓音略细的声音传了出来：“青冥兄啊，在这坐着喝茶也是无聊的紧，不如我们一会去翠云楼玩玩？听说那里最近来了个新头牌，要身段有身段，要姿色有姿色，叫那个……叫什么来着……”

听了这话，墨白不禁耳朵一竖……倒不是他有听别人谈话的习惯，而是这么一段话用一个颇有些细的嗓音说出来，实在的有些好笑。端起茶杯，他便也看了一眼那说话的人……只见那人一身粉袍，眉宇间尽显浮夸，正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墨白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三个女孩。正如他所料，三女似是事先说好了一般，皆是一脸厌恶的表情，也不再去听那人的话，而是聊起了别的。

嘴角一笑，他便又低下头，似是看着自己的杯子，但眼睛却还是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那粉袍的公子还在想着什么，却是见他对面的一个身穿绿袍的男子开了口，因为是背对着墨白，所以他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头上束发的是玉冠，想必家境也不一般。

“屁。”那人嘴里一哼：“你说的那个新来的我知道，叫赵文漪。听说她的出身虽然卑微，但却多才多艺，不禁抚得一手好琴，更是会些舞姿。”

“啊，对，对！赵文漪，就是她，青冥兄，我们一会就去看看如何？”那粉袍公子脸上一笑，应道。

“哼，看看？”被他称青冥兄的那人又道：“若是能轻易看看，我还用你提醒，谁愿意坐在这破地方？只是那新来的听说立下了规矩，想见她必须先赋诗一首，而且还必须合她心意才可以……就咱们几个，你看看谁会那纸上的功夫？”

“这……这还有这等古怪的规矩？那说起来也不是少有几人能见到她了？”粉袍公子一愣。

“这可未必。”一个身穿蓝袍的公子看着他道：“贾全兄看来是不知道吧？”

听那粉袍公子叫贾全，墨白不禁心中一笑……你怎么不叫二氧化碳呢……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古代哪知道这些啊？当下便只是笑了笑，又隐隐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只见那贾全脸上一愣，道：“古炎兄又卖得什么关子呢……我和青冥兄都等着听呢，你就快说吧！”

听他这么说，那古炎才点点头，道：“二位怕是不知道，礼部尚书蒋兴怀大人可是经常光顾那位赵小姐呢……”

“啊？”听他这话，别说是那贾全和青冥了，就是这边听着的墨白脸上都是一愣……这礼部尚书大人居然逛青楼？而且还是‘经常关顾’？这真是……有点意思啊……

要知道这礼部尚书，可谓是举国上下最重礼仪贤德的人了，懂的规矩更是不胜其多……可这么一个人物居然逛青楼……墨白心里琢磨着，心道皇帝肯定不知道这事儿……最重礼仪贤德的礼部尚书大人带头逛青楼，这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这不当场就得气的驾崩了啊？……

心里笑了一阵，他便又继续听着。

对面的贾全和青冥也是十分惊讶，两人对视了一眼，那青遥便轻声道：“古炎兄，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你可是看到了？”

古炎哼了一声，道：“看到倒是没有。不过我那老子是礼部侍郎，前天在家里喝了些酒，跟我就说了几句，我才知道的。”

顿了顿，那古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位蒋大人找那赵文漪做些什么，听说那位赵文漪只是抚琴起舞，至于其它的……还真不做，看来那蒋大人也只是去听听曲子，看些舞姿吧。”

听他这么一说，那身穿粉袍的贾全脸上就是一个戏谑，轻笑一声便道：“那可未必，在翠云楼那地方做头牌，若说只是卖艺的……谁能信呢？”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皆是愣了愣，随即三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

见话题到此为止，墨白也把心思收了回来，手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心道看来那位赵文漪还真是颇有些本事了，居然能让礼部尚书都对她经常光顾……

正想着，他便听见韩映儿轻声道：“公子，我们走吧，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知道她是不像在这里再让那三个登徒子打扰了心情，墨白便也点了点头，几人纷纷站了起来，径直向楼梯走去。

待走到那三人身边的时候，走到最后的墨白明显感觉到几道目光皆是都放在了韩映儿和春瑶的身上，当下他脸上一个冷笑，便向右靠了靠，将几女的身形挡住了几分。

“哎，哪来的臭小子，你挡住大爷看美人儿了。”见墨白身形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那贾全便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他一站起来，他身边的古炎和青冥也跟着站了起来，也是有些恼意的盯着墨白。

听了这话，墨白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却是什么都没说，依旧向前走着。可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韩映儿停了下来。

墨白心中一动，也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有转身看贾全三人，只是留了个侧脸。

见他如此动作，那贾全竟是更恼怒了几分，抬起手便向他挥来。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墨白的身体半分，便在空中停住了……春瑶出手了。

春瑶的动作着实快，墨白也只是感觉一阵香风飘过，那贾全的手便被牢牢的制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紧接着他便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睁大你的狗眼，连军侯府的二小姐都不认识吗？”

韩映儿今日将头发挽高了不少，额头也露出了少许，因为走在春瑶的左侧，所以贾全几人也只是看了个侧脸。此时她就定定的站住脚步，也是没有转身看这几人。

听了春瑶这话，这三人皆是一愣，那贾全更是有些吃惊，他忙一伸脖子又看了韩映儿一眼，片刻后才一个哆嗦，嘴里忙道：“原来是韩二小姐……失敬失敬，在下一时情急……没有认出来，还望……啊！”

还未等他说完，春瑶手上便一发力，捏的贾全是一疼，直接就喊了出来。

见同伴被捏了手腕动弹不得，一边站着的青遥忙对韩映儿的侧身抬手行了一礼，道：“刚才是我这位朋友失敬，还望韩小姐见谅……之前令尊大人的寿诞上，家父也曾去过的……”

听了这话，韩映儿脸上一个迟疑，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春瑶这才松开了手，拿贾全忙揉着手腕，赔笑道：“多谢韩小姐，多谢韩小姐……”

见他如此，韩映儿才转过头看着他，脸若冰霜道：“贾公子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以后说话可是要小心了。”

“是，是……”那贾全强忍手上的疼，对韩映儿行了一礼。

又点点头，韩映儿又看着墨白道：“公子，我们走吧。”

墨白也一点头，几人便又继续向楼梯走着，只是当几人快要下到一楼的时候，墨白便听见那贾全小声道：“这小子谁啊，韩二小姐这么护着他，就是个靠女人的废物，你看他脸上的疤……”

声音虽小，但墨白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当下他便站住了脚步，一回头对上那贾全的目光，后者见他听见了自己的话，不禁吓了一跳，也有些愣的看着墨白。

墨白能听见，韩映儿和春瑶小玉自然也能听见，韩映儿又站住了脚步，脸上更冷了几分，她还未示意，春瑶便欲再转身，可这一次她却是给墨白拦住了……墨白就站在那楼梯上，伸平一只手挡住了欲再上楼的春瑶，而一双眼睛却还是紧紧的盯着那贾全。

见场面有些古怪，那叫青冥的男子刚想开口说话，可墨白却是收了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转过头对几女道：“我们走吧。”

见他如此，那青冥才松了一口气，忙小声对贾全道：“你闭上嘴！就知道惹祸……”

贾全脸上一个尴尬，却也不再说什么。

正阳街。

从茶楼出来的几人表情皆是有些沉重，小玉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却也没敢说什么，便又只好低下头。

韩映儿也看了一眼墨白，小心道：“公子刚才为何要拦着春瑶姐姐？”

“就是，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就应该给那家伙的胳膊拧断才好，让他长长记性。”见韩映儿开口，春瑶也愤愤道。

见三女都看着自己，墨白脸上轻轻一笑，道：“我之所以拦着春瑶姑娘，是因为那位贾公子说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