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颜很苦恼了,她昨天把池昕泽惹到了,他今天连早饭都没吃,一路上脸色都不怎么好。她怎么跟他提这件事呢?
“哦来了。”护工忽然低声叫,“陆小姐,池先生也在。”
陆小颜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移了一下,余光扫过病房里陆淑芬的时候,她又站直了身子,往前跨了两步。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绽放开来。
今天,声势可称之为浩大。
原本,池昕泽每次来,都是院长带着主任还有医生护士,充其量也不过是十来个人。而今天,被簇拥的人不是池昕泽,而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眼镜男。
男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穿着质地考究的西装,他身后有一个人帮他拎包,左边跟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她走路很快,却一直迈着碎步。
像个……日本女人!
络腮眼镜男右边是池昕泽。
在一群人中,池昕泽无异是鹤立鸡群的。
往日里他面容冷清,走路说话不自知带着一种倨傲。
而今天,他看起来却很谦卑。不时弯腰笑着跟那络腮胡交流,而那个男人显然不是本国人士,偏头去看那个娇小女子。
那个女人原来是翻译。
跟在他们身后的才是院长,他只是一路笑,并不插话。好像这种场合,没有他说话的份似的。
在池昕泽跟那个娇小女人的旁边乃至于后面,围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个个神色肃穆,看起来身手不凡。
那么多的保镖护航,这个人一定是大人物!
他们一路朝着病房走来,陆小颜心中一动。
池昕泽前几天说,他找到能解陆淑芬病毒的解药了。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
陆小颜心中狂跳,脑子一热,她根本就不受控制,一下子冲到那个络腮眼镜男面前:“你好!”
陆小颜的出现,把络腮胡和那个娇小女人吓了一跳,而跟在他们身边的保镖却是出手了。
一个抬起了右腿,一个挥出了拳头。
电光石火间,池昕泽屈身往前一步,用胳膊把陆小颜勾到了自己怀里,然后一个转身,把 她护在了身后。
络腮胡变色跟身边的那个娇小女人嘀咕了几句。
女人看向池昕泽:“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女朋友,也是病人的女儿,她并没有恶意。”池昕泽把陆小颜往身后又推了推,“因为担心她母亲的病情,看到专家出现,她有些激动。”
女人歪着头跟那络腮男说了几句。
那人脸上缓和了些,一挥手,那些脸色肃杀的男人都朝后退了退。
原来真的是来给她母亲看病的!
陆小颜心里激动,刚才的惊吓跟恐慌都抛之脑后了,她不怕死地跟池昕泽说:“我能问他几句吗?”
池昕泽没好气:“你给我闭嘴!”
“哦……”陆小颜委委屈屈的。
确实,来人是给自己母亲看病的,而她作为女儿竟然连跟人家交流的资格都没有。可是那帮人太凶悍了,她有点怕。
“那结果出来的时候,你要跟我讲,好吗?”陆小颜的声音弱得不行。
池昕泽心中一阵烦乱。
这个女人原先是多泼的性子啊,可是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人。
她变成这样,他应该开心。
可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中烦躁郁闷,还有点愧疚。
是他错了吗?
“好不好?”陆小颜又小心翼翼地扯他的衣袖。
“再不闭嘴,我让人把你丢出去!”池昕泽扭头,恶狠狠地说。
陆小颜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池昕泽转身,带上淡淡的笑,谦卑地伸手:“请!”
门一打开,专家,翻译,池昕泽还有院长以及几个主任进去了,陆小颜也要跟进去,却被那些保镖拦住。
陆小颜站在外面不停张望。
不一会,陆淑芬被推出来。
“妈……”陆小颜就要扑上去。
“陆小颜!”池昕泽的声音里带着警示。
一帮人跟着都走了,只剩下了那个护工。
陆小颜往后退了退,这个时候,护工按了按她的肩膀:“陆小姐,相信池先生,不要给他添乱了。”
“我真没用……”
“孩子,你已经很用心了。你妈清醒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你根本不知道……”
护工叹一口气:“真是作孽,怎么会遭这份罪的哦。”
“阿姨……”
“陆小姐,陆女士会没事的。别难过了,我陪你在这边等她。”
时间很快,三个小时后,陆淑芬又被推了回来。
这一次,池昕泽跟那个络腮胡子还有那一帮人都没有出现,只有两个医生带着护士。
“医生……”
“陆小姐。”那个医生笑容淡淡,“别担心,陆女士的状态很好。”
陆小颜眼里充满希冀:“那有的救吗?”
“会好的。”医生示意护工进去照顾陆淑芬。
“医生可以让我进去陪着我妈吗?还有,她什么时候能醒?”推出去的时候,她妈在睡觉,那现在怎么还在睡?
医生想了想:“现在陆女士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什么?”
“沉睡阶段。”医生笑,“不要紧张,这是必经阶段。而且也是最佳治愈时间。”
“真的吗?”
“不过,你还是要当心,万一……”
“我知道的。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陆小颜说,“需不需要我跟她说说话,然后读读书什么的?”
“不用了。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就可以了。”
陆淑芬沉睡了一整天都没有醒,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陆小颜坐在她病床边,医生的吩咐她不敢不听,所以,她忍着,什么都不说。
只是,有时候把陆淑芬的手抓起来,轻轻揉着。
晚上池昕泽没有来接陆小颜,也没有派人来,甚至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陆小颜没有回别墅,到了晚上八点,医生让她出去,并给她安排了一间房。房间设备很全,而且幽静。
陆小颜想,如果以后都住在这里,也是不错的。不过,因为记挂陆淑芬,她睡不着。
半夜里,她穿了外套,随便套了双鞋,走出去。
沿着一条石子甬道,她慢慢走。月朗星稀,甬道上她的影子在缓缓移动。初冬的季节,带着冷意。陆小颜打了个寒颤,然后打出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