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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几番试探

之后才知道另有原因,如今看起来也是明升实降了,这是什么人在暗中打压严府在外面的实权势力啊!如今家父偶尔也在家中闲话,这日后,恐怕日子会更难维续,不如早日退隐呢!可惜,为了我等后辈,他又不得不在朝廷中寻找些人脉,这才延迟至今!他只希望哪日阁老大人能重回朝廷,那我等人家,才能重享安乐啊!所以在下这次来分宜县,家父临行也嘱咐了一些话语,让在下到了分宜,要听从阁老大人的教导!”

那青纱遮脸的严世蕃听朱林议这么说,当然不会轻易的被朱林议的话语骗到,事实上这次朱林议大张旗鼓的带人来严府,已经引起了他的一丝怀疑和警觉,他这才会主动的来见朱林议。

严世蕃要亲自看看朱林议是什么人,事实上现在朱林议表现出来一切,让他对朱林议更是另眼相看,朱林议说话的语言和反应,实在是不同于普通的二十岁年轻人。

他心里不免怀疑,这个年轻人不是城府极深的少年天才,就是一个,严世蕃想到这里,他还真无法定义,所以他也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这让他多了几分意外,这个如果这个年轻人可以招为己用,那还真是自己这边的可用之才,可如果他是其他人派来的呢?

“嗯,也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你家既然和严府牵扯了关系,恐怕在外人眼中,你家就是我们严党一脉了!这便是官场之道,呵呵,不过朱知县应该也清楚其中的牵扯关系吧,那不知道朱知县如今又是如何打算呢?”

严世蕃还要继续试探朱林议的打算和心意,现在他倒是看重了朱林议几分,只是他忽然又想到了朱林议这次来分宜县带来的人手,他心头对朱林议的来历又添了几分怀疑。

朱林议心头也在盘算啊,其实这件事情也是他比较郁闷的地方,朝廷上的政治站队还真是头疼的事情,当初朱天棠会升到刑部做主事,确实应该是那裕王一面之缘后的机缘,可是后来裕王府却又没和朱天棠他们这边做任何联系,会不会就是后来仔细查了那张居显买官的事情,就又放弃了这种机缘呢?

这也是为何朱林议现在不得不主动找关系和张居正这边打好关系的原因,至于严嵩这边,一个即将倒台的势力,他当然不可能考虑投靠了。

不过眼下的门面事情,他还是不得不和这个严世蕃虚以委尼,他不免沉吟了一阵才道,“在下的话,还是相信阁老大人的能力的,听说严府小阁老东楼先生,也是当世大才,有他在暗中谋划,阁老大人虽然年迈,却未必不能回到朝堂之上!”

“哈哈,朱知县只怕是有些言不由衷了吧!我看朱知县年纪虽轻,却也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一座将沉之船,恐怕是不能让年少有为的朱知县动心了,朱知县,只怕是准备另盘高枝了吧!今日朱知县气势汹汹而来,莫不是已经有了撕破脸皮的想法,只可惜,令尊已然被人打上了严党的烙印,唉,倒是阻碍了朱知县的前程了!”

严世蕃直接一语便刺入了朱林议心头的秘密,而他那只独眼更是透过遮掩的青纱死死盯着朱林议,要看看朱林议有何面色变化……

听了严世蕃的话语,朱林议内心不免暗暗惊叹这个严世蕃独眼心思的狠辣,自己的心思还真被他看破了。

朱林议的面色微微一顿,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丝愕然的神色,随后摇头一叹,忽然又笑了起来,“先生不亏是严府中的智谋之士,其实方才在下也面见了阁老大人,阁老大人赐了在下四个字,杨柳随风,在下深觉意义不凡,只是先生说严府已是将沉之船,却也说的太过了,阁老大人毕竟还是有些基业的,哪能这么快就败落了!或许还有挽回之机,也为未可知!”

“是么?那么朱知县以为,我严府,有该如何挽回失局呢?”

严世蕃并没能从朱林议的脸色变化上看出什么破绽,但听了朱林议的话语,他不免眨了一下独目,带着几分考校的问着。

朱林议心说我管你怎么挽回失局啊,可如今却又被逼到了这样的话语,对方又是严世蕃这样奸猾智谋之徒,自己还真不能怎么随便忽悠,这又该如何回答呢?

他不免在心头思考了一阵,才转头看向了湖面,脸上露出了丝丝微笑,“在下以为,如今严府最大的优势,那便是旧日阁老大人所提拔的门下势力,虽则阁老大人致仕,东楼先生被贬,但阁老大人在当今圣上那边的情分应该还在的,所以动用严府门下的势力,应当先将东楼先生救回来,之后便是稳固基础,静待机会,徐徐图谋未来之事,如同先生所说,如今朝中有人将于严府有牵扯的,都列为严党,加以排扁,然则此既是一弊,亦是一利,如此和严府有牵连的,便只能紧抱成团,互相扶持,保持严府不倒!”

说到这里,朱林议暂且停顿了一下,没错如果明年严世蕃、罗文龙没有被捕上京,又被列了通倭寇、谋逆的罪名,让严府彻底塌台,说不定以严世蕃的智谋,还真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不过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嘉靖帝就要死了,庆隆帝就要上台了,庆隆帝可是被严府欺负过的,但可惜的是庆隆帝也是短命的。

如果严世蕃能像张居正一样,安心潜藏上十几年,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依仗严府的根基势力,在万历帝的时候重新上台。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设想,严世蕃恐怕是无法像张居正一样能耐下心思隐居的,这是他出生的身份导致的,张居正是穷人家出身,他可以清苦的过日子,但严世蕃不行啊,同时这严府的势力也需要他暗中安顿,这一切都不可能让他可以彻底抽身事外的隐居。

另外在朝党上的徐阶,也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这样的政敌,痛打落水狗,不让政敌有翻身余地,这绝对是一个政客所必须的素质。

但现在朱林议这样说,却还是一个正确的方法,事实上严世蕃内心也正是有这种依仗,才不肯抛弃大明王国的基业,跟着罗文龙去倭国学那汪直一样,在国外自立为王。

如今严世蕃听了朱林议的话语,在表面上也是不置可否的,忽然只是淡淡一笑道,“话虽如此,只怕是知易行难,哈哈,朱知县果然年少有才,这份见识还是不错的,这么说来,朱知县还是心向我严府的吗?”

“那是自然!家父来前便有诸多嘱咐,在下对阁老大人还是很敬重的,故而听闻了严府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在下也不敢怠慢了啊!”

朱林议此时自然又说起了恭维的话语,他感觉自己算是通过了这个严世蕃的话语考验。

“哈哈,只怕朱知县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吧,不过有这份心意便好,好了,不说这种事情了,岂不是打扰了我们的雅兴!来来,且钓平常心。”

那严世蕃说到这里,也确实显示他的试探暂告一段落,虽然表面上朱林议显露了自己的态度,可严世蕃是什么人物,哪里会轻易相信朱林议的说辞。

只是朱林议回答的实在顺畅,他也知道自己未必能探出这个少年知县的心思,这个年轻人如果真的心向他严府,那对于严府而言,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助力,但如果是别有心思,严世蕃心头不免闪过了一丝寒意。

不过来日方长,正如朱林议刚刚对严世蕃说的,如今严世蕃也在静待机会重回朝堂之上,所以他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看破朱林议真实的想法。

说起来严世蕃内心对朱林议还真是看重了几分,不亚于如今他手下的智囊罗文龙啊,所以严世蕃此时只想先拉拢和朱林议的关系。

正好那边已经有家丁为朱林议拿来了渔具,严世蕃便顺势说着,便从家丁手中拿过了渔具,主动帮朱林议接驳着鱼竿。

这些渔具应该也是他心爱之物,质地本也不凡,严世蕃平时赏玩的东西,又岂是凡品,虽然渔具是竹制的,只是那竹质宛如碧玉,上面还有许多天然的纹路,就像是天然的花纹一般。

严世蕃就像是抚摸心爱女人一般,手势轻柔的将这鱼竿一点点的接好,随后又挂上了鱼线等等之类的,这才笑着对朱林议道,“朱知县,莫要见笑,在下就爱这些玩物,这钓鱼之道,便在于修养心境,所以在下用的却也是此等直钩!”

严世蕃说着,从一旁的鱼盘中还真拿起了一枚直钩,这难道真学的是姜太公麽,不过他这湖中养的鲤鱼可也不是凡品,一条鱼至少也值得数两,乃至数十两的价值,他又怎么舍得用鱼钩,破了它们的嘴巴。

朱林议见了,不免在心头暗笑,但他倒是也看出这鱼竿也不是平凡之物,拿出去估计也的价值数百两金银吧,“嗯,在下也觉得这竿不凡,如此甚好,哈哈,在下也学一番太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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