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亡国之臣.一计空城
但……
如果不除掉凰羽和凰柏，他们便完成不了复国大计。
可当完成了复国大计又如何呢？
纵然到时候坐拥天下，却再也不能与瑶晔相守。
可一想到那日在风扬的寝宫里，看见衣衫不整的瑶晔，他的心又开始燃烧起来。
酸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让他不能控制内心的愤怒。
瑶晔，对不起了……
旭阳二十一年，天放晴的那一日，雪鹞飞过天空，落向驻守在天颖关外的臧玉国人马手里。
翌日，消息传来，天颖关被攻破。
“大哥，天颖关被攻破了。三哥他……”
一袭白色裘衣，瑶晔将乌黑的发高高的束起，做男子的装扮。急匆匆的从大殿外走进来，扬起满地的雪花。
风扬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眼前坚毅的女子，眉间一点笑意，如墨般的缓缓融化开来，带着苦涩的味道，散播在空气里。
“玉叶城也已经被围困，断了粮草……”开口，话语已经变得有些绝望，抬眼看去，在阳光里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眼前伫立的女子，“瑶晔，朕派你去驻守玉叶城，可以么？”
迷蒙的双眼，拨不开的大雾，看着台阶下女子眉间的六瓣桃花，都闪着坚毅的光华。
“大哥……”
呼唤着此刻有些孤独的帝王，瑶晔的内心，满满的忧伤。但脸上的神色，依旧坚毅的叫人看不出破绽。
“大哥不能保护你，却要你来保护我。”萦绕在空气里的，是无可奈何的萧索感，风扬的话，掠过瑶晔的耳畔，让她不由的悲伤，“果然，我还是不如秦兆熙。”
“大哥，休要说这样的话。”纵然听见天颖关被攻破的消息，自己瞬间如遇雷击般的震惊，可是……
一切的一切，关乎枫琉国的生死存亡。而今的她，连悲伤都来不及。
低头，握剑，单膝跪下，与风扬做着最后的告别，“大哥将此重任委与瑶晔，瑶晔当万死不辞。”
起身，微笑，转身。
从此，遇见了他，却毁灭了他记忆总是无休止的浮动，从年华的这一头，浮动到年华的那一端。彼此相交的那个点，就被掩埋在交错的海浪里，葬去那些属于年华的悲愤与心伤。
此刻，眺望远处那座城楼，颜烈的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柔亮。眼睛里，温柔的光束射在盛开的桃花上，落寞后的哀伤。
就在那一年，一步之遥，一念之间，就与她错过去了。再也，再也不曾见过，在寂寞街角对他璀璨微笑的女子了。
记忆在浮华尘世里不停的翻滚，随着那纷飞的桃花，一瓣一瓣的落下去，落在他的身侧。
他迷离的眼光，望着万家的灯火，在铺天盖地而来的忧伤里，凄然微笑。
瑶晔，待到攻下了枫烟城，我便，能再次见到你了。
这么多年，你好么？
还会在阳光里回眸浅浅的微笑么？还会对我调皮的眨眼，说颜烈么？还会在大雨里回眸反顾，清亮的眼眸，说后会有期么？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回到我的身边来罢，我将，为你将一切不好的过往抹去。
年华的这一端，倾城妖魅的颜烈，在月光下默默的期待。
而……
年华的另一头，在落满雪花的泥泞小路上，瑶晔正快马加鞭的赶往玉叶城，准备与慕容颜烈兵戈相见。
旭阳二十一年，玉叶城被围困，粮草断绝。
瑶晔率领众将士杀开一跳血路，让副将带着百姓和将士撤回枫烟城。
“洛，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和百姓在臧玉国大军到来之前，一起撤往枫烟城。”
驻守了这些日子，却不见他们攻打，意图再明显不过，是想将他们困死在城里。
眼见不能坐以待毙，瑶晔只好让副将带领百姓和将士撤回去。
可一旦他们全部撤走，臧玉国大军一到，很快就会追上去。
于是……
瑶晔在城楼上笑得天地变色。
“瑶晔，不走么？”
一起伫立在城楼上，望着安然笑着的瑶晔，看见她脸上无惧无畏的神色。
“我不能走，我必须为百姓和将士们的撤退拖延时间。”
笑着，转过头看眼前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以及叫人心动的眸子，瑶晔的脸上，霎时异样的光华：“鸣鼓。”
洛砚，就是要死，我也是与你一起死。
空空的城楼，城门敞开，只有旗帜在猎猎的作响。她冷笑一声，继续坐下，静静的弹琴。琴音流转间，臧玉国的少年将军王义带领的军队瞬间到达城下。
洛砚在城楼上擂着战鼓，方圆几百里，都能听见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王义久久的看着在城楼上安静弹琴的女子，不知道该不该冲进去。
“瑶晔，别再做戏了，城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吧，空城计用得太多，就不灵了。”
在底下试探性的开口，隐隐的担忧。这个女子此刻还可以如此镇定的坐着弹琴，也不能排除要将他们围困在城里一网打尽的可能。可万一只是一座空城，犹豫不决，岂不是给了他们撤离的机会？
“到底是空城计，还是瓮中捉鳖，王将军不妨进来一探究竟。”
正在思考之时，那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白色劲装的女子，缓缓的站起身，发丝在风里随着衣袂飞扬。唇齿间，冷漠的话语，挑眉时，嘲笑似的语气。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瑶晔，没有人会来救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看到她泰然自若的神情，王义心下更是疑惑，不敢轻举妄动。却也害怕只是她拖延时间的计谋，一旦他们撤走，必定会誓死保卫枫烟城。
“休想！”
这一次，说话的竟是洛砚。他一手持弓，拉开，满满一箭射出去，将那马上将军的头盔射落在地。
瑶晔皱眉，眼睛望向洛砚，复杂的光芒。转过头，那个人抱着头盔落荒而逃。洛砚的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抱着那头盔跑进人群里，拔出箭，王义仔细的看去，那箭上果然刻着一行细细的字：空城计！
“来人，给我攻进去！”
半晌，王义从后面策马而来，换了一身盔甲，大声的喝道，断然做了抉择。嘴角，一抹得意的笑。
“洛，我们败了。”
转过头，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瑶晔意味深长的对着洛砚说道，凄迷的眼神，带着失望与落寞。“你在那箭上，写了什么？”
早就察觉到他突然射出的那一箭有些不妥，看见王义出来，果断的做了抉择，心内的猜测，一瞬间变成事实。
他再一次，将她推进了深渊里。
无止境的掉落，没有尽头，更是不可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