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尘之地，她最用不着的就是讨男人欢心，随心地打扮自己的样子，也有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现在，自己还等来了女人。
这个愚蠢的女人，想要探寻到牧褚心中最关键地方，不过是玩火自焚罢了。
帝王的权威，怎么是她能随便觊觎的呢。
“姑娘，你找我。”
推门而入，玲珑见阮若水坐在椅子上，眉目清秀，英气逼人。
若不是事先知道了这个人是女孩，也会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以为是个英俊英勇的男孩。
“玲珑姑娘，你好。”
阮若水站起，轻轻地低下头，这一低头，鬓发有些乱了，发丝掉了一些在耳边，玲珑不禁笑了笑。
“姑娘笑什么？”
阮若水有些疑惑。
“周公子说来了一个世外高人要与我做朋友，不曾想是这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玲珑说。
阮若水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不是一般姑娘喜欢戴的金制扳指，倒是有些碧玺质感。
“姑娘可有意中人？”
阮若水看着她手指上的戒指，不管不顾，还有些无礼地问道。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你要询问我的终身大事了？若是我没有理解错，你是来与我了解琴音的。”
玲珑说着来到阮若水身边，看着她，手指头已经轻巧地搭在了琴弦上，声色拨弄之间，是带着倜傥的气息的。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阮若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头转开。
“我叫玲珑，姑娘呢。”
玲珑伸出手，以示友好。
“我的名字，周月群没有跟你说？”
阮若水有些奇怪地说。
“周公子从不跟我说这些事情，我与他是君子之交，淡然如水。”玲珑说。
“那你就叫我若水吧。”
阮若水想了一下，决定不报上自己的姓氏，在这京城之中，若是说出了她的姓氏，随便一个推测，都鞥呢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若水姑娘还说要与我做朋友，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敢给出。”玲珑笑了。
“我既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认识你的。”阮若水反驳道。
“你连姓氏都没说与我听，可不是还防着我？”玲珑说。
“君子之交淡如水，姓名本来就不是最关键的，不是吗？”阮若水说。
“若水姑娘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我们也别站着了，且坐下吧。”
玲珑不再纠缠，缓缓地坐下，顺手，便泡了一壶花茶给她——
“这茶是我从山林中采摘而来的，冬天喝最是温热滋补的，若水姑娘不妨试一试。”
说着，玲珑便将浮着花叶的茶水递了过来。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雅兴，这红玉楼的头牌，还要这么亲力亲为地做事，可见，你未必是个喜欢在讨好男人上下功夫的女子。”
阮若水接过茶水，轻嗅一口香气，清新入肺。
“姑娘这话大有深意，我在这红玉楼中，原本就是让大家怡情。”
玲珑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接着说：“我这也只能抚琴，服侍男人的活我学不来。”
“玲珑姑娘美名在外，我怎不知道，只是，若是只是用手抚琴，怎么可能坐牢了红玉楼中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原不是来认识这姑娘的，可是看到她这样细水长流的交谈方式，还是想要慢慢地引出相关的话来，才好。
“怎么，姑娘觉得，我的钱财来的蹊跷么？”
玲珑深灰色的眼眸在烛光下发着忧郁的光，耳垂的白金瓣环十分贵气。
“不是，我只是在想，太平盛世下的女子，大多是靠着一副皮囊生活，但是你这么硬气，也不是靠男人所能得到的，必定有自己的一番本事才对。”
阮若水说。
“我不过是懂得操纵人心，知道怎么从男人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加以买卖，只是这动作很是隐晦，不知道，姑娘是从哪里打探到我的真实身份的。”
玲珑笑盈盈地看着阮若水，可是眼神中分明是迸发出了凌厉的光。
真正的引导已经开始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明人不说暗话的好处，我从前也在江湖上流浪过，知道混江湖的人大抵都是有侠气的，如此看来，所说不假。”
阮若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道。
不知为什么，玲珑虽然眸中渗着水灵，可每一句话都有深深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很自在。
“侠气不敢当，但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本事，我是有的。”
玲珑说。
“这般自信，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来这里是想要得到哪里的情报了？”
阮若水微微地片这头，缓缓地问。
“若是在平时，我懒得去查，只是我与姑娘还算是有一点缘分的，所以，即便是多费心猜一猜，也没有什么要紧。”
玲珑笑了笑，可是从唇齿之间吐露出的，分明已经是阴森森的寒意了。
“巧了，从前，我也不喜欢别人猜测我的心事，你与我既是有缘人，我也愿意让你一试。”
阮若水说着，缓缓地朝着自己的座位上靠着，眼神中带着淡然的迷离之感。
“陌阳国，你顾念的，还是当今皇上心中惦记着的那一个吧。”
玲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水，问道。
“你说什么？”
阮若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你让我猜的，且我也和你说过了，我猜人心，从来都是准的。”玲珑说。
“好，那你这么说，我也不拐弯抹角，说吧，打听沈佳音，你要出到多少的价格？”
阮若水不加修饰地问道。
“无价。”
玲珑缓缓站起，走到窗边，稍微开了一点窗，环境瞬间变得清冷。
“为什么？”
“因为如今你是皇上的枕边人，此人是皇上讳莫如深的人，让沈佳音从此消失，不好么。”
玲珑说完又朝阮若水身上扫了一下，露出清浅的笑容。
消失？
阮若水没有说出来是，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被梦魇给折磨着，沈佳音总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让自己心力交瘁。
据悉，这一次，陌阳国的国王是要亲自督战的，按照牧褚往年的行事风格，若是战争有了输赢，必定要签订相关条约，若是沈佳音在陌阳国的阵营中，她和牧褚的相见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玲珑必定是无情之人，要不然不会这么轻巧地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姑娘真是人精，可你也不懂感情。”
阮若水叹了口气，心里头乱糟糟的，到哪里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怎么贩卖情报的人，也有这么多的废话要说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瞒玲珑姑娘什么了，沈佳音既然是皇上心中的朱砂痣，除非他有确切的消息，否则，依着皇上的性子，日子总不会好过。”
阮若水笃定地说，她明白爱而不得的感受，牧褚不过是近乡情更怯罢了，越是不让别人提起，就说明他的心中带了越多的，关于沈佳音的亏欠。
“若水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且为人果断狠绝，那么我想要确定的一点是，你所谓的让沈佳音得到了结，是不是说，要让她死？”
玲珑这么问着，手指头已经不自觉地相互纠缠在了一起，牧褚现在就在屏风后面站着，如果让她自己选择的话，对这么一个痴情的女子，终究是不舍得审判的。
只是，牧褚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的情愫还是起了作用。
她不允许有任何伤害沈佳音的行为，阮若水也不行。
“是，你不用理解我，我只要你与我做成这一笔交易。”
阮若水说，眸光中的笃定，让玲珑有些惊。
“说真的，若是你不这么心狠手辣，我应该能与你保持波澜不惊的君子关系，可惜，从你的言行举止中，我们注定不是同样的人。”玲珑说。
阮若水细细思考了她的话，很有道理。
玲珑也许永远都学不来她的薄凉心性，她想要轰轰烈烈的人生，就必须要毁灭掉一个人，事实证明，从小到大，沈佳音都是哪一个可以将他生命中所有有利的关键毁掉的人。
“我不需要朋友，我需要有共同利益的伙伴，我觉得你是，你表面上看起来冷若冰霜，说不定，你内心对于权势的渴望，比常人更甚。”
阮若水且这么说着，一双猫咪一样的鬼魅眼光，看着玲珑，玲珑却不置可否。
“若是这个情报成了，我需要姑娘帮我一件事。”
终于提条件了，阮若水心中了然，笑着颔首。
“你将我举荐到皇宫中吧，到皇上的身边，我也想要成为皇上的枕边人。”
“这有什么难的。”
“你不担心，我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不妨告诉你，我一路看着皇上而来，他对女子从来也没有爱，他大概更爱自己和心中对初恋的坚持吧。”
若是将沈佳音做掉了，自己说不定会代替沈佳音的位置，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玲珑这样的风尘女子。
玲珑眼神犀利，许久，才说：“我明白了，反正我也不需要他的爱。”
阮若水笑了，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资料就在内室中，你自己进去，有人会带给你。”
玲珑说着，已经缓慢地来到了桌子旁边，那有一个开关，一拧开，密室的房门就会呈现在面前。
“你不来？”
“不了，我们分工合作，谁都不能僭越，但是哪一个环节都缺不了。”
玲珑说。
阮若水这才站起，缓慢地来到了东边的一堵墙中，屏息凝神，准备进入。
“其实整个红玉楼中，二层才是最关键的，对吗？”
临走的时候，阮若水转过头来问道，她看着玲珑眼中的星光从平淡变得闪烁，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我不过是卖情报赚钱的，这些东西我不懂，姑娘不该问我。”
玲珑说了这话之后，阮若水莞尔一笑，看着面前的房门被缓缓地打开。
待阮若水消失在密室，玲珑才关上门，来到竹子旁边，抚摸其中一片竹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