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的殿试进入的却不知有许慕言一人，那几个表现稍微出色的医者也同样获得了殿试的资格。
更为特别的是，这次殿试所有的医者都是可以围观的。
很多的医者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皇上的。心中也是十分激动，只是医者本来就是十分庄严肃穆的，所以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外都是一片安静肃穆。
“皇上驾到......”
延熹的声音，虽然听过几次，不过许慕言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慕言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跪拜之礼，但是每次却都要受制于淫威之下，跟着跪下。永华帝从身旁经过，明黄的衣衫带过一阵龙延香的香味。紧接着，又有几道人影紧随其后。许慕言很轻易的便分辨出那个是景绝，但是上头永华帝似乎已经坐定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景绝看着甚是想笑，他明明看到许慕言动了一下，结果却又锁了回去。他现在更想知道，如果不是永华帝的原因，许慕言会想要做什么。
“众卿平身。”
一众人悉悉索索的起身，站在殿外也不敢大声喧哗。
荣国自开国以来都没有过医者殿试的先例，这一次自然也是盛况空前。
许慕言能感觉到有一道陌生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打量。而这大厅中，除了那几个医者外，便就都是皇家的人了。除了永华帝，也只有三皇子，五皇子和景绝。
不管是谁，许慕言都选择不去探究，也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你们能站在这里，自然也是荣国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陛下夸奖。”
永华帝抚了抚须，微微点头，“只是，能站在这里，却也不见得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朕还有一题要考考你们。”
除了许慕言那几位医者都是满眼放光，他们在治病方面已然完败给了许慕言，可是，若是有机会扳回一局，取得那联盟的盟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永华帝话音刚落，延熹便是着人端了一个煎药的砂锅进来，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看看，这几日朕的爱妃身体不适，这是御医开的药，你们看看这是治什么病的？”
京城同仁药馆的医者自然是当仁不让，先行上前查看。接着便是其他入围 的医者，许慕言最后才凑了上去。
几人几乎都是愁眉紧锁，仔细观察着身边人的神情，许慕言也不介意他们看。面上依旧是分孤单云轻的。
“你们怎么看，一一说说吧。”
永华帝一开口，同仁药馆那位医者差点就要腿软了，他是第一个看的，若是第一个说，只怕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啊。
“陛下，草民闻药汤，依稀能分辨出这药中有当归党参等药材，若是猜的不错，这应该是给娘娘补气血，安眠用的。”
后面的几个，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回答。
永华帝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许慕言的方向。
“陛下，草民觉得这味药倒不是什么补药，而是杀人的药。”
“你......这是娘娘喝的药，又如何会是杀人之药。”延熹一急，也不看永华帝的脸色了，叫了侍卫就要将许慕言给拉下去。
“慢着，听她说完。”
永华帝都开口了，延熹自然也是退到后面去了，也是为自己擦了一把冷汗，幸好陛下没有追究，不然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回陛下，这里面的药草准确的来说应该除了党参当归等进补之物，还有一味藏红花。这这藏红花的确有活血只用，可若是给孕妇服则会导致小产。”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万一娘娘当真之时气血瘀结，不能安眠呢？”
许慕言看了一眼那个同仁医者，唇角微勾，谁不知道，这用上当归，是补血的，党参与当归搭配，更多的是给孕妇进补。恐怕是个医者都知道，只是他们不敢直言，怕惹祸上身罢了。
“这位仁兄如果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可以回去查查医书，我想在黄帝内经，第八篇上就有写这个方子。”
永华帝也是微微有些诧异的，这个方子的确是他让太医从黄帝内经上找的，的确是给孕妇进补的。加上藏红花只是为了麻痹他们，也或者是想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当真敢实事求是，造福百姓。
“延熹，将这几个人拉下去，以后不管是他们的子孙还是他们的徒弟，荣国都永不录用。”
局势扭转的太快，延熹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他很快便明白过来，陛下说的是那几个人，而不是那一个人，那便说明那胆大妄为之人才是今日的获胜者。
许慕言并没因为那几个医者被拉下去而高兴，她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如此一来，你便是今日殿试的获胜者，那自然也是医者联盟的第一任盟主。朕......”
“父皇。”荣墨岩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永华帝开口之前先开口了，“您不觉得此人甚是眼熟吗？”
永华帝自然早已认出此人便是许慕言，只是他本想着没人问，他便不说，反正这次只是为了景绝才成立的医者联盟。
“是吗？那你说说此人是谁？”
荣墨岩一时间也吃不准父皇是什么意思了，许慕言这男装扮相虽然看起来也 英姿飒爽的，就是胸前也被特殊处理，让人雌雄难辨。可是荣墨岩却偏偏认得，特别是她眼睛里闪过的狡黠的光芒。他第一眼看到，便是认出来了。
“许慕言，到现在你还不标明身份吗？”
许慕言并未惊慌，她总觉得应该会有这么一回，现在被人揭穿了，她到不觉得不安了。
“五皇子果然慧眼，民女许慕言参见皇上。”
“怎么是你！”
永华帝的手重重的拍在龙椅之上，虽然看上去震怒无比，却是只字未提处罚之事。只是荣墨岩则没有发现，一副得逞的样子，他倒要看看，这许慕言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如果他想的没有错，许慕言肯定是为了景绝才来参加这个什么联盟的吧。
别说是景绝，恐怕老三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是他，都找了刚才同仁药馆的那个医者前来，只等着他拿了这个盟主，为自己做事。
谁想到，这一群乌合之众，只想着自己的脑袋，却不敢说实话。
现在，父皇的心思已经很是难猜了，在朝堂上也多次维护景绝，虽然并未标明，可是越是小心，便越不寻常。
“父皇，许慕言如此，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还望父皇明察。”
永华帝手上一松，茶盏便应声而落，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还有着一些晦暗不明的回声。
“许慕言，你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吗？”
许慕言也不是蠢笨之人，永华帝的声音中虽然有些愠怒，可是仔细看他的眼中，却是没有一丝怒气。
“回陛下，民女惶恐。陛下颁下的圣旨是对天下万民的，民女也是这荣国的一份子，又为何不能参加呢？难道这圣旨上，还说了，女子不能参加？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又怎么会没有一个女子为医呢？”
如此的不卑不亢，倒是让永华帝有些刮目相看，他原本也是刻意将旨意方宽，为的就是让许慕言见缝插针，若是不被人发现，也就罢了，若是被人发现，那倒也不至于触犯死罪。
“若是被这常理所困，陛下要损失多少有用之才了？而且，先不论我是不是女子，我的医术恐怕要比所有的医者都厉害，这才是不争的事实。”
殿内的声音并不很大，可是前面的人堪堪能听到，一传十十传百的，外面窃窃私语之声，竟然要高过殿内去了。
这殿中，恐怕除了永华帝和景绝，事先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会有一个女子来参赛，而且还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份实力是不容小觑的，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可在这个男子为尊的年代，一个女子取得了比男子还要大的荣誉，他们恐怕都无法接受。
只是这里面都没有做出决断，他们也不敢妄议。
“你说的不错，你自然是这里面最厉害的，可是你要知道，这医者联盟就算成立了，也不是在皇权的领导之下，而是由盟主统帅。”
许慕言点点头，她能明白永华帝的意思，这也是他唯一能帮自己的了。
并未多言，转身就走出了殿外。
许慕言这个胜利者，自然每个人都认得，原本只觉得她可能是因为年纪尚小，才身材略微娇小，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是女子。
若她不是女子，他们自然是甘愿臣服的。
“你们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是女子这一事实？”
若是委婉的问，或许他们还可以接话，如此一问，瞬间底下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了。
许慕言正是抓住了他们这一心理，才会如此发问，幸而她一击制敌。
“是女子又如何？我赢了你们便说明我是最厉害的。”扫视了一圈，依旧没有人来反驳她，也无从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