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起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了东西。
韩信在一旁干站着,无奈地望着完全没有头绪的李白,
“我说,你找什么呢?”
李白皱着眉头,望着已经被掏空的衣柜,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在里面藏了一坛桃花酿的。”
桃!花!酿!
听到这话,韩信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韩信小动作的李白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直直望向韩信,
“我桃花酿呢?”
韩信挠着头,讪讪地笑了,
“我来帮你一起找啊。”
李白盯着韩信,仿佛能透过他的一张脸,直击他的灵魂一样。
韩信觉得头皮发麻,好半天,才承认,
“上次,上次从你衣柜里找围巾的时候,我大概喝了一点,只有一点。”
李白看着韩信,一副完全不相信他的话的样子。
韩信把垂到身前的马尾撩到了身后,干笑道,
“呃,喝得好像挺多的其实。”
李白垂眸,一反常态地没有找韩信算账,默不作声地把翻出来的衣服都塞了回去。
看李白这副样子,韩信心里有点没底,
李白紧了紧狐裘,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框下面留下一片阴影,
“你喝了就都喝了吧,反正我一喝就醉,白白糟蹋了那么好喝的酒。”
韩信诧异地看着李白,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李白转身,一声不吭,堪堪擦着韩信的肩膀走出了屋子。
韩信也来不及思考什么,赶紧就追了出去。
残阳如血,映红了整个天际,天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十分惹眼。就连院子里的桃花树都被染上了橘黄的光芒,与嫩粉的花瓣一起,看着倒十分和谐。
李白纵身一跃,直接跃到了屋顶上,裹紧狐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韩信紧随其后,轻轻坐在了李白身旁。
李白仰着头,眯眼望向遥远地平线处的残阳,抿唇不语。
韩信感觉到了李白身周的低气压,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高兴了?”
李白垂下头,陷入了沉思。
韩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陪李白坐在屋顶上,看着夕阳。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就是个无赖。”
李白手里把弄着屋顶的碎瓦片,说道。
韩信听到李白说话,有些惊讶,一时没反应过来,用鼻音发出了一声疑问,
李白继续说道,
“我快要被气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韩信轻笑。
李白转头瞥了一眼韩信,顿了顿,说道,
“不过,你还是算有点良心的,还知道把我送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龙的真身,”李白把碎瓦片扔掉,拍打着手心,改成托着下巴,继续说道,“勉勉强强算说得过去吧。”
韩信眉眼弯弯的,看向李白,耐心地听他继续说。
“我其实不恐高的。”
李白转头看向韩信,紫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我说我恐高是因为能趁机多模几下你的鳞片,占占便宜嘛。”
韩信轻笑,并不插话。
“至于吓成那个德行是因为……我差点被你甩出去。”
韩信眸光微闪,
“我差点把你甩出去?”
“你肯定不知道啊,要怪就怪你鳞片太滑了,”李白换了个手托着下巴,“不过后来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要是再记仇就显得我太小气了。”
韩信轻轻揉了揉李白的耳朵,毛茸茸的,触感很好,韩信一时不舍得撒手了。
李白并没察觉到韩信的动作,继续说道,
“那天也是这样坐在屋顶上的吧,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啊。”
“死白龙,你记得我的生辰的吧。”
韩信手一顿,随即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当然记得,十一月初六嘛。”
李白撇了撇嘴,
“哼,这还差不多。”
“你的成人礼,我一定赶回来。”
李白心里虽然高兴,但眸子里却有了一丝迟疑,
“还是算了吧,万一你被当成逃兵怎么办。”
韩信夸张地指着自己,
“笑话,我能被当成逃兵?我说能回来就肯定能回来,相信我啊。”
看着韩信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李白也安下了心,
“行行行,信你还不成吗。”
韩信一把勾过李白肩膀,侧头看着他,
“怎么样了,心情好点没?”
韩信话音刚落,李白的脸瞬间又垮了下去。
韩信有些慌,企图安抚李白,
“小狐狸?别这样,你想啊,就算我走了,咱们还可以书信往来啊对不对,只要你说想我,我立马就回来。”
李白泪眼汪汪地望向韩信。
韩信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李白断断续续地说道,
“韩……信……你……坐……我……尾巴了。”
这次换韩信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李白脸色这才转晴。
眼看着最后一抹光芒沉入地平线之下。周遭的一切都被笼上了一层阴影,暖黄的光芒散去,换成了冷色调。
韩信偏头看着李白,一想到再过几天就见不到身旁的人了,他心里头就涌上一抹苦涩。
李白突然站起身来,俯视着韩信。
韩信看着神情突然变得严肃的李白,有些不知所措。
李白拽过自己的一绺头发,一狠心,全部扯断。
韩信呆呆地看着李白的动作,不知该做些什么。
只见李白轻巧地在头发的一头打了个死结,手心朝上,冲韩信伸着,
“拿来。”
韩信一愣,
李白翻了个白眼,
“你的手啊,智障!”
韩信恍然大悟,乖乖地把右手伸了过去。
李白低下头,把截下来的头发绕在了韩信的手腕上,在两端相遇的地方还编了一个轻巧的结。
韩信感受着手腕处的触感,痒痒的,凉凉的。
李白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韩信轻轻晃动着手腕,攒成一绺的暗紫发丝散开,泛着光泽。
韩信仰头看向李白,微微笑着,
“什么意思?”
李白耳尖泛着红,一条大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没有意思!”
韩信嘴角上翘,不说话。
李白沉不住气了,咋咋呼呼地说道,
“你的呢!”
韩信晃动着手腕,故意问道,
“我的什么?”
李白抿着嘴唇,决定不跟韩信一般见识。
韩信笑出了声,截断自己的一撮头发,细心地戴在李白的右手上。
“这下,行了吗?”
李白目不转睛地望着手腕上缠绕着的银发,眸光闪烁。
善藏情丝结,生死不变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