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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荒谷风来响异声

史如玉说完葛胜南、嘉木扬喇勒智和陆元伯三人来犯钟家庄的经过,金碧莲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乌斯曼没有交往,只在鄂州见过,她能与钟前辈生死相依,叫人好生佩服,好生敬重!嘉木杨勒喇智或许以为杀了钟荣,乌斯曼便会到巴玛尔那里去了,殊不知乌斯曼如此心烈,宁随钟前辈于地下,不图富贵享清福。”接着又恨恨的说道:“葛胜南最阴险,嘉木扬喇勒智最坏,如今又加上陆元伯,这三人必当除掉!”

史如玉说道:“按说,为师父和师母报仇是做弟子的本份,只是我和方明武功低微,葛胜南和陆元伯两人还好对付一点,若要除掉嘉木扬喇勒智,必得言大哥出手了!”仿佛才想起来,问金碧莲:“磊儿和友苹怎没和你们同来?”

金碧莲说道:“石磊和友苹出去了,也不知遇上什么事,恰好李木头和西门飞熊到王家庄,多了两个帮手。要不是他们两人,我和人英怕不也折在此地!”

三天后,石方明和史如玉安葬了钟荣、乌斯曼和石方亮,金碧莲、王人英、李木头、西门飞熊最后在坟前洒酒祭奠,这才向石方明和史如玉告别。石方明说道:“我师父没有儿子,对方亮和我如同亲子,方亮一死,我们也不放心方丽蓉一人在家,我和如玉打算在我师父和师母坟前搭个茅棚守孝三年,之后如何,也得过了三年再说。至于翡翠西瓜和夜明珠,固是言大哥高义,请你们带来,只怕我们福薄,得之无益,若有人觊觎,我们也未必能保住,你们带到绿柳山庄去吧!”

史如玉说道:“当年我爷爷去绿柳山庄固然是想取夜明珠给我做嫁奁,那是我爷爷身上的江湖气,想借此给我婚事添彩,原本也是不错。我和方明几十年的夫妻了,还在乎这个?至于翡翠西瓜,我师父临死前已经见到,他含笑而去,当已知道言大哥的意思。俗话说匹夫无罪是,怀璧其罪,翡翠西瓜和夜明珠容易启人觊觎,我和方明在师父坟前守孝,如何照顾得到?方明说得不错,你们带到绿柳山庄去吧!”

金碧莲说道:“如玉姐既这样说,我们恭敬不如从命。我之后回到王家庄,让石磊和友苹回来看看你们吧!”

石方明说道:“从此地到绿柳山庄,路途遥远,又都是蒙古国的地盘,只怕路上有所不便。葛胜南的金符放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你们带在身上,诳诳蒙古鞑子,兴许用得上。”说毕取出金符,王人英一笑接过。

当日已晚,第二天一早,金碧莲、王人英、李木头、西门飞熊四人辞别石方明和史如玉,又安慰了方丽蓉几句,由王人英驾辕,金碧莲、李木头、西门飞熊骑马,离开了钟家庄,向北进发。

走了半天,在一个名叫茅头镇的小镇上打尖吃饭,再上路时,已转入山谷之中。谷中山道弯弯,因是官道,马车倒还好走。时节刚过立春,满目仍是一片萧索,道旁山坡之上枯草却有半人多高,一阵风来,簌簌乱响。进山越深,金碧莲越觉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几只眼睛在盯着他们,仔细查看,却又不见什么。山道转了一个弯,路又难走了些。路旁怪石耸立,稍远处却是密密的一片树林。那风撞在怪石之上,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听了令人不觉悚然。金碧莲策马走在前面,王人英驾着马车紧跟在后,再后是李木头和西门飞熊。山路虽然险恶,金碧莲什么场面没经过?便出来几个劫道的毛贼,没奈何得了他们?金碧莲对走在车后的李木头和西门飞熊说道:“此处甚是险恶,有毛贼出没也说不定。若有人劫车,李木头迎敌,西门飞熊仍守着马车。”话才说完,从怪石后转出三个人来,当先一个,身披大红袈裟、手执禅杖、生得高大富态的大和尚正是嘉木扬喇勒智,左边站着陆元伯,右边站着葛胜南。嘉木扬喇勒智禅杖往地下一顿,对金碧莲说道:“金碧莲,老衲在此恭候多时了!”

金碧莲乍见嘉木扬喇勒智和陆元伯、葛胜南三人,心里暗暗吃惊,知道今天这道坎就难过了,嘴里却说道:“大和尚真没出息,凭你们三人的身份,也做起劫道的小贼来了?”

嘉木扬喇勒智说道:“你不必伶牙俐齿的,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交给老衲,老衲有好生之德,放你们过去。若再支唔,老衲这次可真要超度你们了!”

嘉木扬喇勒智是如何知道金碧莲带着翡翠西瓜和夜明珠的?这里得补说几句。葛胜南用软剑挑开车帘尚未看清马车中何种情形西门飞熊便出手了,其实,翡翠西瓜和夜明珠在包袱之中,葛胜南是看不到的。倒是西门飞熊守着马车引起了葛胜南怀疑。马车中若没有要紧东西,西门飞熊守在里面干什么?他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嘉木扬喇勒智,嘉木扬喇勒智便叫陆元伯去钟家庄探看动静。陆元伯的轻功本极高明,也只稍次于王人英。他去钟家庄,隐伏在房顶上时,恰好石方明和史如玉要金碧莲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送到绿柳山庄。陆元伯回去告诉了嘉木扬喇勒智,嘉木扬喇勒智真正是喜出望外了。依着葛胜南,带两百军士一围,金碧莲便能跑走,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也带不走。嘉木扬喇勒智决定半道打劫,他不想把事态弄大,或者说不想别人知道翡翠西瓜和夜明珠,更不想引起江湖上的觊觎继和争夺。再说,己方三人,对付金碧莲四个人已绰绰有余。

金碧莲面上不动声色,和嘉木杨勒喇智敷衍:“大和尚的鼻子比狗还灵,竟嗅出了马车中有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佩服佩服。不过,大和尚武功虽高,却也未必能取到马车中的翡翠西瓜和夜明珠!”

金碧莲说这个话,也是拖延时间,想法携宝逃走。走在马车后的李木头一见葛胜南,随即跳下马来,从马车中取了双锤,嘴里喊着“还我唐伯伯的命来”,直奔葛胜南,搂头就是一锤。葛胜南连忙闪避,软剑一抖,寻隙进攻。山路本就不大平坦,路旁又是荒草乱石,李木头下盘固然扎实,进退之间,毕竟有所不便。葛胜南轻功高出李木头甚多,进退腾挪身形灵便。两人交上手,李木头力大招沉失去了优势,但葛胜南寻间抵隙,软剑一时也难伤到李木头。

李木头一动手,嘉木杨勒喇智对陆元伯说道:“这位金碧莲金女侠一柄短剑甚是了得,精熟飞凤剑法和梅花剑法,连天星剑客廖东泰都自愧不如,你去和她比划比划,可不能弱了蒙古国侍卫头的威风!”

嘉木扬喇勒智话一完,陆元伯手中剑一抖,“嗡”的一声,声如龙吟,嘴里故作谦逊,说道:“在下只学得几手三脚猫的剑法,请金女侠指点!”话音刚落,剑光一闪,一招“流星赶月”,向金碧莲剌到。陆元伯出招时还离金碧莲十步之外,倏忽之间,便剌到了身前。金碧莲以一招“凌寒独放”挡过,随即化“梅花三弄”进攻。陆元伯喊了声“好,果然名不虚传”,手中剑已经变招。

金碧莲与陆元伯就本门剑法都已十分精熟,轻功也极佳,双脚立在草叶树枝之上如同平地。纵跳腾跃,身形飘忽,姿态曼妙。就功力而言,陆元伯还要稍胜半筹。但这是斗剑,不是比拼内力,陆元伯便要取胜,也要在千招之外。

金碧莲和陆元伯一接上手,同是高手拼斗,不敢有丝毫疏忽,因此便无暇再考虑如何保住翡翠西瓜和夜明珠的事。嘉木扬喇勒智向马车跨上一步,对站在马车前的王人英说道:“你轻功固好,妙手空空天下无双,论武功却不是我的对手。有你这号人,江湖上热闹不少,你只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双手捧出,我也决不伤你!”

王人英笑嘻嘻的说道:“翡翠西瓜和夜明珠就在我的身上,我若一跑,你追不上我。不过我想先看看是碧莲的剑法高明,还是陆元伯的剑法强,现在还不想走!”

翡翠西瓜和夜明珠放在马车之内,王人英在马车前驾辕,嘉木扬喇勒智突然出现,他无暇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藏到身上。他这样说,也是想叫嘉木扬喇勒智先别打马车的主意。

王人英和嘉木杨勒喇智说话时,西门飞熊已跳下马来,站在马车后面。金碧莲叫他守着马车,他便一直放在心上,他的责任便是守住马车。他两眼注视着嘉木扬喇勒智,暗暗运功,做好应战的准备。

王人英的话使嘉木扬喇勒智提高了戒心,他又向王人英跨上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已在十步之内。他细细看了王人英一眼,忽然哈哈笑道:“王人英,老衲差点被你瞒过了!翡翠西瓜和夜明珠在你身上吗?若果然在你身上,老衲掉头便走,你倒是拿出来给老衲看看!”

王人英说道:“大和尚真有你的!不过你若强要,我还来得及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毁掉!”

嘉木扬喇勒智手中禅杖一举,把王人英隔在一边,大步走向马车。西门飞熊双手一错,一招“摛龙搏虎”式,对嘉木扬喇勒智说道:“大和尚,还有我呢!”

嘉木扬喇勒智对西门飞熊喝道:“小娃娃,让开!”左手持禅杖,右掌叉开五指,来拿西门飞熊。西门飞熊往嘉木扬喇勒智怀里一扑,恰好避过嘉木扬喇勒智一抓,右手已搭上嘉木扬喇勒智的肘部关节。嘉木扬喇勒智运功一崩,西门飞熊没有扭得动,身形一转,已到了嘉木扬喇勒智的身后。

西门飞熊使的固然是小巧绵软的功夫,但招数奇特,仿佛是贴在嘉木扬喇勒智身上。但拳、掌的攻击距离极短,所用招式以扭关节为主。一上来嘉木杨勒喇智倒被西门飞熊嚇了一跳,几招下来,便知西门飞熊伤不了自己。他功运全身,只使反弹,便叫西门飞熊吃了好些亏。

此时场上李木头战葛胜南,李木头在气势上还占了点上风,但奈何不了葛胜南。葛胜南虽跳前纵后加了些攻势,李木头双锤守得也很严密,不过葛胜南已从被动转为主动,时间一长,葛胜南便能取胜。金碧莲和陆元伯已经斗了五十余招,两人妙招迭出,却都能从容化解。王人英的武功威脅不了嘉木扬喇勒智,西门飞熊也伤不了嘉木扬喇勒智,他与西门飞熊边斗边走,已经走到马车后边,嘉木扬喇勒智先用弹腿把西门飞熊踢开,一伸手中禅杖,把马车门帘挑飞,刚想跃上马车,只见马车上突然跳下两人,冲嘉木扬喇勒智呲牙一笑,说道:“大和尚,还认得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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