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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次日一早简妍便起来了。

外面天光还没有大亮,庭院中的松树上有未融尽的雪,还有一些细细短短的小冰溜子。

小心的拉开门看了一会之后,瞅见院中确实没有人,她便提了裙角,极快的闪身出了门,奔着四月暂且住着的屋子就去了。

四月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迷糊中听得有人在拍门,同时又在低声的唤着她,恍惚好像是姑娘的声音。于是她忙披了袄子在身上,下床起身开门。

简妍闪身进了屋内,搓了搓自己的双手,脸颊上冻的冰凉一片,但她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说着:“好冷啊。”

四月望了望她,然后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最后目光又转了回来望了望她,面上的神情终于是如同被和风吹过的冰冻湖面,皴裂一片了。

姑娘这个时候回来,那岂非是说,她昨晚是在大公子那里过夜的?

四月只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简妍。声音更是像被灌了一嘴冷风似的,姑娘了半天都没姑娘出下面的内容来。

简妍知道她要问什么,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于是忙开口说道:“你别多想,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只不过这话她说的还是很心虚。

虽然最终并没有到最后一步,可是前面那么多的亲密接触……

想到这里,简妍由不得的就红了一张脸。但她面上还是看起来很正经严肃的说着:“昨晚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

四月就伸了手指,反手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木木的问着:“姑娘,您觉得奴婢傻么?”

简妍:……

“纵然是奴婢相信您不会对大公子做什么事,但是奴婢不相信大公子不会不对您做什么事啊。”

简妍:她竟然无言以对。

但好在四月也没有再说什么,忙忙的去拿了棉被铺了,让着她上床休息。随后她自己也脱了身上的袄子,躺到了另外的一只被筒里。

经过了这么一出,两个人的睡意就都有些消了,不大睡的着。于是最后索性是说了一些闲话儿,不过说着说着,最后简妍就觉得迷糊了起来,竟也是慢慢的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她拥被坐了起来,透过半开的一扇窗,可以看到院中的积雪在日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四月提了水推门进来。一见简妍已醒,便笑道:“可巧姑娘醒了。奴婢提了热水来,这就服侍着您梳洗。”

待得洗漱完毕之后,坐在梳妆凳上,四月便问着她:“姑娘今日要梳个什么样的发髻呢?”

简妍正在想着待会儿她要去郑国公府,若是她真的是郑国公的女儿,然后他们也顺利的认了她,那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周元正的事了,所以今日她务必得表现的好一些才是。

听得四月这般问,她想了想,依着那时周元正话里话外的意思,梅娘应当是个很温婉娴静的人,而梅娘与那郑国公夫人又是表姐妹……

“给我梳个看起来很温婉乖巧的发髻罢。”

四月应了一声,稍微的想得一想,随后便将简妍头上的秀发分了股,结鬟于顶,又垂了一缕秀发在肩上。也并没有簪什么复杂亮丽的首饰,不过是一支圆润的白色珍珠簪子,数朵小巧精致的珠花罢了。

随后四月便拍掌笑道:“姑娘这么一打扮,可就跟院子里带了积雪的粉色茶花似的,瞧着既粉嫩,又雅致。”

外面院子的山石旁栽种有一株蜀茶。纵然现下是春寒料峭,积雪未消,但依然叶子青翠,开了数朵花瓣润厚的茶花。

简妍笑得一笑,起身带了四月出了屋子。

前面的正厅里,徐妙锦坐在桌旁,正在和徐仲宣说着话。

“大哥,你的风寒真的全都好了?”

昨夜她原本也是想陪着徐仲宣的。只是她原就身子不好,简妍见了,便让她回屋去歇息,只说她会守着的。她便听话的回了屋子,但终究是不放心的,不想今日一早见到徐仲宣,却见他神清气爽的,瞧着好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嗯,全都好了。”徐仲宣一面说,一面望着外面。待看到简妍正带了四月进来,便笑道,“我的风寒能好的这样的快,全都是你研姐姐的功劳。”

简妍捏紧了手里的手绢,面上又开始微微的发烫了。

昨夜那会儿,她手攀在他背上时,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他出了那样一身细密的汗。

出了那样一身的汗,什么风寒不会好?

徐妙锦闻言转过身来,看到简妍,她忙站了起来,叫了一声研姐姐,又说着昨夜辛苦研姐姐了之类的话,又忙让着她坐。

简妍一脸淡定的坐到了她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上了徐仲宣。

似是错觉,但她就是觉得徐仲宣面上的笑容有点那么意味深长的意思啊。

清晨她要离开的时候,徐仲宣拉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但是简妍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再理会他,径直的就转身极快的跑了。

若是待会天亮了,教人看到她从徐仲宣的屋子出来,那成个什么样子?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和徐仲宣亲密,但是明面上的遮羞布还是要盖一盖的嘛。

桌上早就是摆好了早膳。徐仲宣这里并没有什么厨娘,所以早膳全都是从街上现买来的。

热腾腾的鸡汤馄饨,小笼包子,还有洁白如雪的蒸糕、藕粉桂花糖糕,琳琳琅琅的摆了一桌子。

徐仲宣拿了一碗鸡汤馄饨放到了简妍的手侧,笑着说道:“这家的鸡汤馄饨很不错,你尝尝。”

清亮的鸡汤,黑色的木须菜,碧绿的葱花,几根切的细细的黄色蛋卷,再有皮薄肉多的馄饨,全都装在了白色的瓷碗里,瞧着实在是令人食指大动。

简妍也不跟他客气,拿了勺子低头就吃。

经过了昨夜那样的事,她现下并不大敢看徐仲宣。

还是很害羞的啊。

对面的徐仲宣望着她,眉间笑意温和。

纵然她面上装的再是和往日里一样,可她耳根那里却还是笼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昨夜那样的事,她还是很害羞的吧?所以现下竟是都不敢看他的了。

而只要一想到昨夜的那些事,徐仲宣的目光就禁不住幽深起来了。

那样的销、魂滋味,天知道有多令人回味了。

而简妍虽然是一直低着头在吃碗里的馄饨,可依然还是能感受到徐仲宣炽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于是她面上就由不得的就更加发烫了起来。

想了想,她便转头,用着很平静的口吻对徐妙锦说着:“你大哥的风寒好的这样的快,看来昨日他喝的那服药确实是有用的。既然如此,现下就让齐桑再去煎一碗过来让他喝了,巩固巩固,省得再复发了。”

徐仲宣原本正拿了勺子舀了一只馄饨送到了口边正打算吃,听了此话,他手一抖,那只馄饨重又落回了碗里去。

他抬头,目露惊恐之色的望着简妍。

但简妍却已是一脸平静的在吩咐着齐桑了:“快去煎一服昨日那样的药来给你们大公子。”

徐妙锦也在一旁点头说好。而齐桑那个没眼力见的,竟然是真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煎药。

徐仲宣只无奈的扶额。然后出声喊住了齐桑,吩咐着他去套马车。

徐妙锦方才已是听徐仲宣说了今日要陪同简妍去郑国公府的事了,所以当下她便笑道:“研姐姐,看来我们今日要见到那个李念兰了。”

简妍点了点头:“是。”

李念兰就是郑国公的女儿。若自己果真是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的女儿,那这个李念兰岂非就是自己的庶姐了?

与这样的一个庶姐同处在一个屋檐底下,只怕是麻烦也不会少的。但简妍转念又想着,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国公府嫡出女儿的身份来对抗周元正而已,至于其他的,能忍就忍。左右过些时候她也会嫁给徐仲宣,离开郑国公府的,并不会在那里待很长的时间。

想到出嫁这样的事,她不由的就抬头望了一眼徐仲宣,随后又目光微闪的别过了头去,微微的抿着唇。

徐仲宣只以为着她是害怕,便温声的说道:“你不要怕。待会锦儿会一直陪着你的。且我就在外院,有什么事我自然也是会晓得的。”

简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纵然她并不害怕,可是她还是有点紧张。

*

说到郑国公府,那就不得不提端王。

端王原为先帝和当今太后的幼子。想当初,太后和先帝大婚多年,也不过生了一个女儿而已,再是生不出儿子来的。太后无法,便只能将一个妃嫔的儿子记在了自己的名下,悉心教导,至此子十岁之时即被策为储君。但次年,太后老蚌生珠,十月怀胎之后竟是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先头的养子自然是不够看的了。所以太后自然就萌生了换储君的念头。只是废储君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且当时储君的羽翼已丰,外有大臣匡扶,内里他为人做事沉稳谨慎,再是挑不出一点错来,太后一时倒也并不好开口,只想着再等等,寻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

可未过五年,先帝驾崩,储君理所当然的即位为帝。

做储君的时候尚且都没有被拉下来,做了皇帝更是不可能被拉下来了。所以太后的这一番心思也就只能付诸东流水了。

但好在这个皇帝对着太后和太后的儿子甚好,至少是面上甚好。早早儿的就封了他端王的爵位不说,又念着母子情深,即便是他成年之后,也并不忍叫他离开京城去封地,于是便特意的在京城里大兴土木的修建了一座宁王府给他居住。

只是这个端王竟是个不安分的,心中始终是念着自己才是太后唯一的嫡出,那皇帝之位理应是自己的,怎么能落到一个妃嫔所生儿子的头上呢?所以后来他觉得时机成熟时,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拉了皇帝下来,自己去坐那皇位。

皇帝便是再好的性子那也是忍受不了这个的。于是当时便用了宁远伯为大将军,一路剿杀叛军。后几端王被迫自尽,叛军被清,皇帝大喜,升了宁远伯的爵位,封为了为郑国公。又将端王府一分为二,一半赏赐给了郑国公为府第,一半则是赏赐给了太后所生之女,同安长公主。

简妍在路上默默的听着徐仲宣给她科普这些,又一一的记在了心里。

不多时,郑国公府到了,徐仲宣便先行下了马车,随后让齐桑拿了拜帖上前。

守门的小厮见是吏部左侍郎的拜帖,忙报了进去,很快的便有一个管事出来迎接。

郑国公虽然当年劳苦功高,一举将叛军剿灭,但被逼死的端王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所以太后心里自然是不待见郑国公的,是以有事没事的倒都会皇帝面上说上几句郑国公的不是。再加上皇帝也想给天下人树立一个孝子的形象,且正所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暂且也用不着郑国公做什么了,赐了个国公的爵位,赏了一座宅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这郑国公现下目前也就只有这一个国公的爵位听上去还好听,但其实手里却并没有实权。而相比较徐仲宣虽然只是个吏部左侍郎,但他手里的实权却是很大的,是以郑国公自然是不敢小觑徐仲宣。

管事迎了出来,对着徐仲宣行了礼,满面春风的说着:“咱们国公爷早就是在花厅里等着您了,还请徐侍郎随小人过去。”

徐仲宣对着他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立即随着他走,反而是转身,亲自的掀开了身后马车上的车帘子,对着里面温和的说道:“出来罢。”

管事就见两位年轻的姑娘相继从马车里出来。一个身上披了粉色撒花缎面的斗篷,一个披了湖蓝色提花缎面的斗篷,皆是生的粉雕玉琢,美人灯一样的人物。

管事的目光在她二人的身上扫了一圈,而后就目带疑惑的望向徐仲宣。

虽然今日因着宁王侧妃也过来了的缘故,所以受邀的各位大人也带了自己的家眷过来,但京城里谁人不知道这位徐侍郎大人是孤身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怎么今日却带了家眷过来?且一带还带了两个?

管事想问,但鉴于徐仲宣现下面上神情冷淡,并没有要和他解释这两位姑娘是什么人的意思,于是他便也识时务的没有问,只是躬身笑道:“请徐侍郎和两位姑娘随小的来。”

当年端王府的名声在外,果然不负盛名。

简妍跟随在徐仲宣的身后进了这郑国公府之后,一路但见雕梁画栋,廊腰缦回,极是富丽堂皇。

到了一处仪门前面,管事停下了脚步,转身恭敬的对徐仲宣说着:“徐侍郎,我们国公爷和今日受邀的各位大人正在花厅里用茶,您现下就随小的过去?而这两位姑娘,宁王侧妃和其他大人的家眷正在后花园里赏梅,小的唤了丫鬟过来引着这两位姑娘过去?”

“劳烦你去请了国公爷过来这里,”徐仲宣面上声音平静,“我有些话要单独的对他说。”

管事的不敢违逆,说了一句请您稍候,转身急急的请郑国公去了。

简妍此时就低声的问着徐仲宣:“你是想让郑国公见见我?”

徐仲宣点了点头:“父母子女之间总是有些相像的,先让你们见一见再说。”

简妍原本就有些紧张,现下被徐仲宣这样郑重其事的一说,由不得的就更紧张了,一颗心砰砰的跳的极快,手心里也有了潮意。

徐仲宣察觉到了。借着鹤氅宽大袖子的遮盖,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的安抚着她:“不要紧张。我在这里。”

简妍点了点头,觉得心跳没那么快了。可依然还是觉得口干,手心里也依然还是潮的。

徐仲宣只觉得握在掌心的小手冰凉的,一点儿暖意都没有。于是他便伸了大拇指,一遍遍轻柔的抚着她的手背。

片刻之后,那位管事连同着郑国公一起过来了。

徐仲宣收回了手来,面上带了得体的浅淡笑意,望着来人。

简妍也抬头望了过去。

郑国公李翼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生了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态瞧着极是威猛。

简妍悄悄的打量了他片刻,收回了目光,心里只想着,都说女儿长的像父亲,可瞧着这郑国公的相貌,她却是一些儿都不像他的。

徐仲宣这时已是躬身在向着郑国公行礼,口中在说着:“见过郑国公。”

郑国公上前两步,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笑的爽朗:“仲宣客气了。”

又问着:“怎么不到花厅里去同众位大人一起喝茶闲聊,特地叫了我过来,有什么话要单独的对我说?”

简妍心里就想着,这位郑国公瞧着倒是没有什么架子的,对着徐仲宣也只是自称我,而非什么本公或本爵之类。

徐仲宣闻言,微微侧过头来,而后对郑国公谦和的笑道:“这是舍妹和表妹。她们二人前两日上元佳节的时候来京中看灯,因着听说过您当年剿灭叛军的英勇事迹,极是想见一见您的英姿。是以下官今日斗胆,便带了她二人过来拜见您,还请国公赎罪。”

说罢,又是一礼行了下去。

这样不着痕迹的马屁自然是拍的郑国公心中极其的畅快。

当年他剿灭端王那一战之后,随即虽然是授了郑国公的爵位,但也多是赋闲在家,往昔的金戈铁马也只是梦里再见见罢了。而现下竟然是有两个晚辈小姑娘知道他当年的事迹,还特地的要过来见一见他,他心中如何会不高兴?

于是他当下哈哈的大笑了两声,口中虽然是在谦虚的说着老了,不中用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之类的,可面上却依然满是笑容。

徐仲宣面上也带了笑,随即便侧头对简妍和徐妙锦说着:“过来拜见郑国公。”

徐妙锦先上前拜见。郑国公爽朗的大笑,只连声的称赞着好一位俊俏的小姑娘。又吩咐着管事的快快下去准备一份丰厚的礼品拿了过来给徐姑娘。

过后简妍上前拜见。

她头上戴了兜帽。帽檐上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毛茸茸的,倒是将她一张脸都挡住了一半起来。

现下她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拂到了脑后去,又上前两步来,屈膝对着郑国公盈盈下拜,恭恭敬敬的说着:“小女简妍,拜见郑国公。”

她屈膝的时候是半垂了头下去的。待得听到郑国公说着免礼,又伸了手来虚扶她的时候,她便直起身来,同时抬了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郑国公。

当简妍上前来拜见郑国公的时候,徐仲宣就一直在观察着他面上的神情。

而很显然的,郑国公在看清简妍的相貌之时,面上满满的都是讶异之色。

于是徐仲宣便问着:“何以国公看见舍表妹竟然是会如此讶异?”

郑国公却是并没有立时的答他的话,反倒又是细细的打量了简妍一番,随后才转头对徐仲宣说着:“仲宣你这位表妹,长的倒是和内子极为的相像。方才我这一见,倒是吃了一惊。”

徐仲宣心中略略的有了一些成算。于是便又笑道:“既是舍表妹长的和尊夫人相像,说起来那倒也是舍表妹的福气了。不晓得国公可能容许舍妹和舍表妹前去拜见尊夫人?”

方才他见郑国公的意思,也只是觉得简妍生的和郑国公夫人极为的相像罢了,却也并没有疑心到其他的上面去。而他这里也并不好表现的太急切,不然反倒是会叫人起疑。所以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简妍现下去见郑国公夫人。

如这郑国公所说,这一来固然是简妍和郑国公夫人相貌长的相像,郑国公夫人见了自然也会心中讶异,这二来,简妍身上戴着的那只银锁那日他细细的看过了,上面隐蔽的一处所在錾刻了一个极小的青字。而据他多方打探来的消息,郑国公夫人未出嫁的时候,在家中的闺名便是青娘。这第三,简妍背上的那处胎记,想必郑国公应当是不清楚的。

那时郑国公夫人是在路上早产生下的简妍,郑国公并不在身边,所以应当也只有郑国公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仆妇才晓得这件事。因此莫若还是让简妍直接去见郑国公夫人更好。

而对徐仲宣的这个请求,郑国公自然是应允了的。

他让管事去唤了一个仆妇过来,因又对徐仲宣和简妍说着:“内子身体不好,今日虽然是有众位大人的家眷过来,但她也只在屋中静养,并没有出来待客。我让仆妇直接引了令妹和令表妹去内子所住的院子里便罢了。”

徐仲宣道过了谢,转过身来,望着简妍,语声温和:“你们便去拜见国公夫人。我在这里,若有什么事,过来知会我一声。”

他的目光带着让人安定沉稳的感觉,简妍觉得自己的紧张感一下子消了不少。于是她随即便也对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着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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