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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界上唯一仅有的花 (4)

那天早上,朴有天按照约定出门坐车去港口,却在半路接到宋寅奇的电话,他告诉朴有天,他的家人都在他的掌控中,如果他不回来的话,他会让他此后的人生充满悔恨。

他回去了,却不肯告诉宋寅奇宋雪璃的下落。

宋寅奇本来也只是从保姆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宋雪璃的失踪和朴有天有关,并没有十足把握。朴有天又只一口咬定宋雪璃说过会另外通知他会和的地点,却不知为何她迟迟没有打来电话。

朴有天以为宋寅奇不会轻易放过,却没料到他接了一个电话后竟突然离开。

他以为,他们约定的地点那么出人意外,他也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她一定可以安全离开。

他一直以为,她走了,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平静安稳地生活。却不知道,她一直在港口等着他,等了那么久,等得失去了自由的机会。

宋雪璃闯进会议室时,丝谷御南正在开会。

她直直走到他面前:“朴有天的歌曲版权是不是你搞的鬼?”

丝谷御南挥手让与会人员都暂时出去,然后他看着几乎快跳起来的宋雪璃说:“你应该学着把对他的温柔分一点给我。”

“丝谷御南,我不管你和我哥生意上有什么约定,也不管你在朴有天面前怎样演戏,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也请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我记得,你答应和我订婚,我就说服你哥带你来见朴有天。你已经见到他了,我还给你们创造了那么多相处的机会,甚至你为了离他近一点不惜睡在录音室这件事我也不怪你。我还有哪一点没有做好?”

“你把他还没发表的原创手稿卖给他公司的对手,这样你让他怎么面对公司的人?”

“对方出的价钱很诱人,我是生意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重重响起。

打完人的宋雪璃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来:“丝谷御南,你问过我,为什么我们彼此不试着喜欢一下彼此。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因为我们是一类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拼尽全力用尽手段。”

“朴有天不一样,他比你我温暖,清澈。他也许不懂还击,可是我会。所以你记住,你若伤害他一分,我有朝一日定会还你十分!”

“我等着你的十分。只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走出去,狠狠把门甩上,也关上了身后那从未留意过的落寞的眼神。

接完俊秀的电话,朴有天继续给歌词谱曲。

俊秀告诉他,他的曲子被另外一家音乐公司率先使用并发布了,他们这边的先期准备都白费了。

老板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以后好好保管手稿。俊秀让他注意一下身边的人,说了半天,他知道俊秀的意思是要他小心宋雪璃。

可是他完全没有要质疑她的,也没有要提防她的,那些曲子中的大部分,原本也都是写给她的。

眼前出现那只手时,朴有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抬头,看见宋雪璃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她的手固执地伸在他的面前:“帅哥,一起去游乐园吧。”

他一时有些怔愣,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快乐而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似乎有些等不及,摇了摇手。

下一秒,她的手被稳稳包在他的手掌里。

一起像逃学的孩子跑向门口时,朴有天突然想起被盗用的曲子的事。

他想,那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是不管是不是都没关系。

这真是无比危险又无比痛快的爱情。

一起去坐云霄飞车吧,一起吃棉花糖吧,一起去天涯海角吧

朴有天,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吧。

朴有天,一起试试高空弹射吧。

朴有天,坐摩天轮眺望地平线怎么样?

朴有天,朴有天,朴有天,朴有天……

她在人流里,一遍一遍大声地喊着他,就算他就站在她身边,她也大声得好像彼此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最后她似乎喊累了,坐在长椅上叫着想吃棉花糖。

等他把棉花糖买来,她却又一把拉着他,钻进了大头贴机器里。

她兴致勃勃地照了一张又一张,和他一起摆了各种各样经典的离奇的大头贴pose。

那一天,她好像赶着要做很多很多的事,好像她是灰姑娘,时候一到,她就不得不回到那个与华美梦境对立的现实里去。

来不及,来不及,只觉得全部都已经来不及。

照完一组的最后一张,她突然又叫了他一声,他应声回头,却迎来一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她吻得很轻,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羞怯。

他托住她的脸颊,慢慢加深那个吻。

很甜。不知是棉花糖的余味,还是吻原本的味道,他们只觉得,亲吻的味道那么甜美,胜过世间无数。

最后走出游乐场门口的时候,宋雪璃对朴有天说:“我们明天继续吧,我在这里等你。”

可是事实上第二天,第三天,之后的很多天,她都没有再出现在朴有天的面前。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朴有天发现信箱里有一封没有署名和邮票的信件。

“有天,苏西和我说,在巴西人眼里,爱情是最神圣和美妙的事情。

我也曾经这样以为,我以为可以无所不为无所不能,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可能以伤害别人的代价来换取短暂的幸福,我们的生活和选择有时不止是自己的,它还影响着那些和我们休戚相关的人。除了爱情,还有许许多多的别的。

所以我已经可以理解你为了你的家人失约这件事。

对,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不能赴约的原因。

所以,你不必再自责。

只是这一次轮到我不守约定了。

走了这么远,我们已经不能回到当初的原点,不管多么努力,那些最初的美好都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

对不起。

六年前你没有来,今天换我放你鸽子了。我们扯平了。

朴有天,我……再见了。”

世上最恐惧的是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苏西打开门时几乎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几秒钟后她才一声尖叫把来人迎进屋来:“朴,你怎么了?”

朴有天眼睛满布血丝,脸颊瘦削,看上去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苏西,告诉我,她在哪里?”

苏西眼底有泪,哄他在沙发上躺下:“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时,我就告诉你。”

朴有天醒来时,苏西递过来准备多时的三明治和奶茶:“你吃完,吃完我就说。”

见他狼吞虎咽地吃下食物,苏西才轻轻开口:“那天晚上,就是你们在书店的那天晚上,我也在。我参加完朋友的生日派对,回家时路过那里就进去躲雨。”

“我听见你们的对话,后来也是我去告诉了宋的哥哥。我不知道后果会那么严重,我只是,只是不想你离开。”

“后来宋的伤势很重,我愧疚很深,就在她的病床前坦白了一切。她没有怪我,清醒后,她笑着对我说,她终于向自己证明了你的清白。”

“我本来不想和她竞赛了,我想她的热情和勇敢毫不输我,她会不断和她的哥哥周旋和战斗,何况她还有你的喜欢。我想你们早晚会在一起,她那么坚持,那么努力,不可能不成功。”

“可是后来她告诉我她放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气,也有一点点高兴,我可惜她的爱情,又对自己的爱情产生了希望,所以我追着你去了韩国。”

“可是后来我知道了,她不是突然变成了懦夫,只是她知道,她不能好好地陪着你过一辈子。”

朴有天一直沉默凝听,这时却忍不住:“什么意思?”

“宋……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绝症。亨丁顿舞蹈症,我在网上查过,也到美国最好的医院咨询过,她不会死,她只是慢慢变得迟钝,失忆,手脚失调,然后有一天也许连说话都会变得困难……”

“她在哪里?”

“日本,下个星期,她就要结婚了。”

比不能和爱相守更恐惧的是你不幸福

教堂的休息室。

明亮的阳光从高大的窗外透进来,折射在坐在窗边女子身着的婚纱上,显得柔和而梦幻。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进来。来人走到窗边,俯身拍醒显然已经梦游列国的新娘子。

宋雪璃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有一瞬间的迷糊,然后彻底清醒过来,今天要在这里举行她和他的婚礼。

“丝谷御南,恭喜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她对他微笑,只是眼底没有多少温度。

“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或者你觉得于心有愧?”丝谷御南的笑容俊逸,只是看在宋雪璃眼中,多少带着虚伪。

“为什么要有愧?你已得到你想要的。”

他轻抚她的脸颊:“也对。”

宋雪璃皱着眉头闪开他的手:“不要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对,那约法三章: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但他不可以背叛这个婚姻;他若要离婚,他和宋寅奇的一切合作资源都归宋家所有。

他蹲下来,抬头看着她:“雪,你真是太不仁慈。”

她黝黑的眸子突然变得晶亮:“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一切伤害过他的人。”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承诺这么不公平的婚姻?”

“你是商人,你必有你的利益和道理。”

“可是你的道理呢?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回来。”

宋雪璃沉默了一下,她伸出手来,在阳光下,那手显得修长洁白,只是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美丽的指尖已经开始细微的然而频繁的颤抖,她闭了一下眼睛,头一次对丝谷御南有点掏心掏肺:“他值得更好的幸福……最好的幸福。”

她不怀疑他的爱,也许有一天她会变得丑陋和迟钝,甚至有一天她会忘记他是谁,可是他一定还会像最美好的时光时一样,珍惜她,爱护她。

像她对他的感情一样。

只是,她不允许。他在她心里,是最美好的存在,她要他得到这凡尘俗世里最完满和光华的幸福和爱情。

“仪式马上开始了,我们出去吧。”丝谷御南牵起她伸出的手,将她扶起来,相挽着,走向门口。

他想他永远不会告诉她,他是如何让人给了苏西假消息,又如何让毫不知情的苏西把消息告诉了朴有天。

他更不会告诉她,在这一刻,当他牵着她在法国乡村某个小教堂里公证结婚时,朴有天正在飞往日本。

那一刻,他们为了彼此的幸福,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马不停蹄。

你一直是世界上我心里唯一仅有的花

你愿意嫁给他吗?

【你说过我和其他女孩不同。我想是的,我不怕死不怕老,你看,连生病也不会把我打倒。】

并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吗?

【如果说,我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不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变老。】

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

【可是将来,我在遥远的地方看着你幸福,我就会快乐。因为我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的心里。】

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我爱你,朴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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