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地颤抖得越来越激烈,我们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的碎石块在跳动了,那只三只眼睛的青铜狮子已经完全沉入了底下,这里的位置已经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大洞很宽,能容得下三四个人同时进入,多吉这次胆子大了不少,与老甘凑上去一看,惊呼起来:“连长,这里有台阶!”
此刻河床还在剧烈的抖动着,我朝四周一瞧,突然发现四周那些高耸入云的石墙此刻正缓缓的朝下面沉下去,原来这个青铜狮子正是这里的触发机关,看来我们这次逃出去有戏。
还没等我高兴一会儿,耳朵里马上就传来一阵水流呼啸声,我暗叫不好:“不好,外面的水涌过来了,快跑!”
能往哪里跑?四周还全是正在缓缓下降的石墙,但有些地方的水已经灌进来了,这么宽的河床要跑出去,没有几分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里周围礁石众多,星罗棋布,绕来弯去的就像迷宫,看来只能朝那个洞口跑进去才能活命。
听得我的一声呼喊,藏獒“贡布”一马当先就朝那个洞口窜去,多吉见爱犬窜出去了,便紧紧跟上去,小蔡和小邱在老甘也朝洞口冲过去,我和老魏以及“秀才”在最后,跑到洞口一看,果然有一圈石梯子在,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要不是逃命,躲避即将涌进来的河水,我们才不愿进这个洞口呢。
手电筒打开,我发现这些石梯子是盘旋着下去的,这么考究的工艺,看来下面肯定有名堂,既然这样了,那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先躲进去再说。
待得我和老魏最后下得洞口之时,外面的激流声已经呼啸而至,大批河水涌了进来,差点要把手里拿着的手电给冲掉,老甘已经在石梯子下面找到了刚才沉下去的那只青铜狮子,对我们喊道:“快下来,再晚就河水要灌进来淹死我们了!”
我和老魏顾不得其他了,急忙将脑袋一缩,身子团成一团,咕噜噜的沿着石梯子朝下面滚去,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老甘和“秀才”已经按住了青铜狮子的第三只眼睛和那个爪子上的珠子,我这才从手电的光亮中看到原来这里有扇厚重的大门,正在缓慢的合拢来,而外面的那些激流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涌进来,我们脚下已经开始有积水了,都已经涨起来了,涨到了膝盖这部位了。
外面的水不断的涌进来,虽然这扇厚重的大门很快就关闭上了,但就短短的那几秒钟,暗道口的水位已经上涨到了腰部,四周一片漆黑,手电筒能照多少地方,我急忙掏出火柴来,撕下来一些棉絮,点着了一瞧,这个暗道口很矮小,我们脑袋上面两三拳的位置就是顶子了,看这些顶子凹凸不平,肯定是自然形成的,估计这里这是通道,当初建造这里的人没必要造得宽敞。
没办法了,外面已经听见了激流的咆哮声了,估计上面的河床立马有恢复了原样,变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了,我搞不明白,河床底下这里平平静静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转动,为什么河床上面有这么强的漩涡发生,这不符合科学和唯物主义精神嘛。
藏獒“贡布”会游水,它伏在水上在前面带路,多吉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秀才”和老魏,卫生员小蔡和通讯员小邱在中间,我和老甘断后,队伍保持搜索警觉状态,摸索着朝里面行进着。
脚底下感觉得出来是密密麻麻的碎石,但踩上去怎么会有“嘎嘣”的声响,我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曾经吞噬过无数过河的人畜,就立马想到:“这脚底下是不是那些沉入河底的尸骨,刚才我们在河床上仔细搜索了好几遍,没有发现那些尸骨,是不是这些尸骨都沉到了河底底下暗道里来了,还是以前的那些吞噬人畜的传言是假的,这个河床下面有宝藏还是其他东西?”
大伙儿都不说话,暗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刚才点着的那团棉絮很快就烧完了,剩下来大伙儿手中的手电筒光到处在晃悠,艰难的朝前面行了几百公尺,发现脚下的水面降下去了,从原来的腰部到了小腿肚处。
“连长,这里肯定有排水的装置,要不然外面封堵着,涌进来的水怎么就下落得这么快呢?”“秀才”回过头来说着,我很佩服“秀才”,虽然进来了这个吉凶难测的鬼地方,但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一丝害怕,倒是那个多吉,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勇武有力的,但胆子比“秀才”和我们小得多了,虽然我们心里却是担心害怕,但最起码我们不会表现出来。
“别研究这个排水装置到底怎么样了?我们现在要找出路。”老魏插话道。
“连长,我们要是找不着出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困在这里等死?”卫生员小蔡提出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问得我口瞪目呆,实在想不出来可以回答他的词语,只得为他打气:“这里既然有进口,那当然有出口的,我们都是解放军战士,别相信那些迷信东西,朝前面过去看看,看这个水面下降的这么快,前面肯定有出口的,要不然这些水能排到哪里去?”
没想到我的这番说辞,小蔡他们听了认为很对,水是往低处流的,从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腰部,而现在暗道的大小程度没有发生变化,而水面已经下降到了脚髁处,这说明肯定有漏出水去的地方,或者前面还有大的地下溶洞啥的东西,既然跑进来了,那就豁出去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神秘东西再说。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贡布”狂叫了起来,我们一阵紧张,一阵下意识的拉保险推弹上膛的声音,我也把那把带着的“五四”式紧握在手中,厉声问前面的多吉:“多吉,有什么情况?”
“这里有道门,我们过不去了!”多吉的声音比刚才镇定了许多,估计他已经想通了,害怕是没有用的,只有咱们这里七个人加一只狗齐心合力,才有可能找到出路,否则就得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我们急忙过去,在手电筒光芒的照耀下,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道门,这道门同样是用石头制成的,门外的图案与河床里突然升起来的那些差不多,全是各种形状的佛教人物,千奇百怪,各型各色,在昏暗的手电筒光亮下,这些面目狰狞的图案看得直让人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那只藏獒“贡布”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竟然惊恐的朝后面退去,我们很纳闷,怎么门里面有什么令“贡布”也害怕的东西?
我立即对老甘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需要安静,“贡布”不正常的表现,说明附近有危险过来,足以致命的危险过来。
大伙儿都不敢喘气,屏住呼吸,此刻暗道里寂静无声,我的耳膜里突然听到一阵“咝咝”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传来,我脑子里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附近有蛇!
小时候在为老周家放牛的那会儿,我们浙西山区里经常能够碰到各种蛇,其中还有不少毒蛇,村子里的几个捕蛇郎中为了生计,冒着危险上山抓蛇,专门就抓那些诸如“五步蛇”之类的毒蛇,为的就是取出来这些毒蛇牙齿里的蛇毒换钱,据说越是毒性厉害的蛇毒越值钱,还据说这个蛇毒可以入药治病,放牛的时候贪玩,我曾经被一条剧毒的“五步蛇”咬伤,一只脚肿得老大,黑乎乎的油光锃亮,疼得我差点要昏过去,幸亏路过的捕蛇郎中及时施救,吸出了毒血,敷上了他自制的蛇药,才保住了我的这条小命,后来我想跟他学抓蛇,被他一顿臭骂给赶了下来,再后来我就顶替老周那两个少爷参加了国军保安团,就再也没有了那个救我命的捕蛇郎中的消息了,所以自从有了这个经历后,我就对蛇有种莫名的恐惧,但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在这个冰冷刺骨的河底下面,怎么会有蛇这种冷血动物出现,它们不是在这种低温下冬眠了吗?
我此刻顾不得想这些问题了,现在就面临着这个致命的威胁,我示意旁边的老甘和老魏做好准备,这里估计有毒蛇出现,这个石头门里面肯定有名堂,要不然不会有这种东西镇守的。
老甘和老魏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但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在黑漆漆的暗道里,我们只能用手电筒的微弱光亮搜索着暗道周围,而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蛇则根本不用眼睛,就能迅速的找出我们所在的位置,任何突然窜出来,给我们来上致命的一口!
我此刻不知是心情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脚下的水流暖和了起来,我这时候才突然想到:“西藏这里不是有许多地热现象吗,难道我们进入了地热区了,这样说来,这里盘踞着毒蛇那就不足为奇的了。”
我和小蔡小邱的手电筒照左边的暗道,老甘和“秀才”他们则照右边的暗道,照了好几遍,暗道顶部周围空空如也,除了形状各异的菩萨雕像以外,哪里有毒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