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茶餐厅,同样的,两个人再次坐到了靠窗的九号桌,随便点了一些小吃,就开始步入了正题。
“原来如此,天下…真得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着邱雷阳的娓娓道来,盼儿才明白,原来,风菱悦那般的大费周章、不辞辛苦地攻心为上,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她手中可能的…这份烫手山芋。
不自觉地抚摸着手机挂链,盼儿的心还是担忧地‘咯噔’了一下。本事大不如不摊上,如果她是风菱悦,绝对不会主动淌这趟浑水,那份证据她看过,是真是假先不置可否,单看表面,涉及的,非富则贵,非权则势,绝对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怎么会知道有这样一份东西,在她手中?
“听你的意思,莫非…风菱悦口中的田爷最后真得有将什么贵重东西交给你,盼儿,这可以人命关天,那件意外…闹得沸沸扬扬,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真在你这儿,你就做做好事,交出来让他也可以完成友人之托,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如果能将这卖命钱留给儿女,也算是善事一桩啊--”
看着盼儿的反应,邱雷阳激动地双手都有些颤抖。
“其实,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也没见过他,就算有重要东西,他也不会交给我啊!那天,我的确是出现在了你说得那个范围内…可我跟他没有接触,就是匆匆忙忙中,不知道怎么就多捡到了这个手机挂链而已,太无稽之谈了,他怎么可能跟我说过话?当然,也根本不会告诉我什么你说的…那个什么密码,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
根本不相信邱雷阳编造的金钱借口,盼儿思索了好久,却还是决定将计就计。想着傅昱廷既然对她无爱,存储卡里的东西,他看不看得到,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如果这样就可以摆脱风菱悦疲劳轰炸式的精神折磨,也算值了。
清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发现了里面的秘密,而且做过了手脚,所以盼儿说得无比的真诚。
“你是说,这个手机链是你那天…捡到的!”
望着盼儿手机上不怎么显眼的挂链,邱雷阳不禁赞叹马鹏心思缜密,这样的一个女人家的小玩意,任谁,怕是都不会多想,越是不起眼,也许越是重要。
“嗯,可能吧,因为我身上就再也没有多出什么别的不属于我的东西了?如果你说得是真得话!你想…连警察都从来没有找过我…我觉得你应该想多了…怎么可能是我呢?若说我身上唯一多出的记不清来历的东西…就这个了…”
“盼儿,你听我说,不管怎样,把这个交给我好吗?我既然答应他要帮他问清楚,有了这个,我跟他交了差,以后他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紧紧抓握着盼儿手机的挂链,邱雷阳就不想放手,看盼儿的表现,应该不会想到里面或许藏着什么秘密,而他也怕自己今日的话,反而无意识地给了她提醒,深怕夜长梦多有所变故,邱雷阳下定决心要当机立断。
“这个挂链。我挂了很久了,我都很小心舍不得刮碰,我还挺喜欢的--”
看了看他,盼儿故意表现出对挂链极其不舍的样子,她想让他知道,她是因为很喜欢这个挂链才挂在手机上、一直戴着、不忍损坏,而且根本不会破坏地去打开。
“盼儿…”
晓以大义,权衡利害关系,邱雷阳喋喋不休地说得口干舌燥,一心只想劝服盼儿放弃手中的挂链。
“好吧!就听你的,但愿他以后真的都不会再来烦我--”
几天的冷战,让傅昱廷的心情越来越糟糕,也越来越无法忍受。
这天,下了班,傅昱廷包了一束极美的香槟玫瑰,这一次,同样,他没有傻得提前打电话找罪受,而是捧着玫瑰直接来到了盼儿的办公楼下。
知道这两天为了躲他,她也一直都在加班,回家很晚,经常他都结束工作回去了,屋里还是黑漆漆一片。这样的僵局,已经持续得久得把他要逼疯了。
打定主意要跟她和好,估算着时间,虽然因为下班高峰期而略微耽搁了几分钟,傅昱廷还是眼观六路,一路从道口搜寻而过,不管多久,他都已经做好了‘等到她的人为止’的准备。
一直在楼下晃荡着,傅昱廷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一抹、哪怕稍带熟悉的面孔,转过身子,走向一侧,傅昱廷略显烦躁地掏出烟盒,刚想点烟,一抬头,远处玻璃橱窗内一闪而逝的绝色脸孔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盼儿!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傅昱廷不自觉地抬起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半露的面孔渐渐清晰,望着低头玩弄着手机的佳人慢慢抬起脸庞,一道红光刺目闪过,傅昱廷双眸一眯,紧紧盯着那空中摇晃、璀璨反光的手机挂链,看着一只陌生的男人手掌全力接过,傅昱廷倏地捏断手中的香烟,愤恨地狠狠揉捏着,摔到了地下。
‘她出卖了他?她终于还是背叛了他!’
内疚的心瞬间被满腹的仇恨取代,傅昱廷仿佛瞬间被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冷冷凝望着慢慢起身的两人,望着自己并不陌生的男人脸孔,眸底迸发出阴鸷冷佞的戾光。
‘邱雷阳!他的妻子,他爱的女人,居然为了她的初恋情人…出卖他!’
一直目送两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傅昱廷面色铁青,冷得仿佛能刮下一层厚厚的霜,一动不动地立在当场,傅昱廷像是地狱走出的魔鬼,浑身冷得都在发颤!
挥手甩掉手中的香槟玫瑰,傅昱廷冷冽地大步离去,柔粉的玫瑰如雨散落,恍若狂风暴雨后梨花纷飞、凄美而哀伤!
这一夜,傅昱廷没有回家,醉在了很久没有露宿的绯色夜宫,却像是被抛弃的孤魂野鬼,戾气逼人,嗜血决绝,让人心生寒畏、望而却步!
这一天,盼儿回家很早,是因为她真的累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因为跟傅昱廷之间暂时还无法调和的矛盾,而如此疲累,还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所以她选择了早点回家休息,即便,那意味着,她要早点面对那个她暂时还拿不起却也放不下的男人。
出乎意料,这一晚,傅昱廷并没有回家。
清晨的阳光穿透层层的云雾投射而来,清淡的白光却显得那样的费力而压抑。
睁开眼睛,望着一侧空空如也、整齐未动的被褥,盼儿的心,还是禁不住痛了,以往,不管他们吵得多么凶,闹得多么僵,忙得多么晚,他都会回来过夜的,昨晚,他却……
还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不在乎了,这一刻,想着他可能是在那个女人那儿过夜,盼儿的心还是像被人活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却痛得连泪都再也流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爷爷曾经的话,或许是因为骨子里的那一点高傲,即便跟傅昱廷关系缓和的时候,只要他不在,她也不习惯随便指使家里的佣人。
到厨房热了一点白粥、两个鸡蛋,盼儿魂不守舍地舀出一碗,习惯性地想要加一点白糖调味,殊不知自己大勺大勺舀着的,不是蜜糖是咸盐。
脑海中不停晃动着傅昱廷跟别的女人翻雨覆云、缠绵悱恻的画面,盼儿越是不想想,画面越是一个劲儿清晰地往外冒,折磨得她舀了几次白粥,却都没有送到口中。
“云盼儿,你这个傻子,你脑子进水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他一点都不在乎你,他的脑子里只有他的‘顾心荷’,你忘了吗!”
倏地放下汤勺,盼儿不停地咒骂着自己,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心疼、不去介意。
“云盼儿,你不可以没有食欲,你不会饿,宝宝会饿,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哭,宝宝会好好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伤心的--”
含泪摸了摸肚子,盼儿再度拿起了汤匙,满口的苦涩麻痹了神经,盼儿的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原来,她只是在欺骗自己,这个男人,已经像是毒品一样深深侵入她的骨髓了,想要戒掉,比要了她的命还要痛苦。
放下汤匙,倒掉白粥,盼儿抹去眼泪,逼着自己如同嚼蜡地吃完鸡蛋,而后磨磨蹭蹭地等了许久,才不得不出门去上班,她以为,他起码该回来换衣服,这一次,她又猜错了,也再度--失望了。
因为昨夜的反常、早上的意外,一上午,盼儿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心里空落落的,办起事来也是事倍功半、烦闷不已。
倏地放下手中看了一上午、脑袋却还是一片空白的文件,盼儿又禁不住唉声叹气了起来。
‘怎么回事了?为什么如此的心绪不宁,盯了半天了,她居然在神游太虚、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还有种烦得想杀人的冲动!’
刚想起身倒杯水,顺便放松一下情绪,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电话,看着极其陌生的号码,微微蹙了蹙眉,盼儿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我是…云盼儿!”
“云小姐,我是顾心荷,我想跟你谈谈…你现在…可以出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