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能不能等到私底下没人时再说,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难道就不觉得尴尬?宁雪飞拂了拂手背上的鸡皮疙瘩,既然如此郎情妾意,为何还要往夫君身上动刀子。说什么活不下去,盟主死了彤云才活的快活吧。“爹爹,女儿不想离开爹爹,我们不能没有爹爹啊。”天蜜比她母亲还要夸张,竟扑在床榻边痛哭。哭声之凄厉,好似她的父亲已经撒手人寰似的,让宁雪飞觉得匪夷所思的是,盟主对他们的话尽数相信了,难怪被彤云害到这个地步而不自知。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只是看听你说话的那个人对你说的话是否相信,而盟主对彤云的话明显是坚定不移的相信着的。“其实方法还是有的,我只是想让各位有个心理准备,只是做法有些过于残忍血腥,并且不确定是否有用,先给我两天时间把所有与蛊毒的有关事宜整理出来。,你们不必太过悲观。”
看到彤云红了又黑的脸,宁雪飞心里都快笑岔气,碍于有多人在看着,宁雪飞便忍着心里的笑意,不然可会被他们认为是故意耍弄他们,虽说这么认为也没错。
在房中和盟主说了几句话后为了让他休息,大家便各自散了,睿王并没有回之前安排给他们二人的宅院,而是另外让人从新安排了一间。见睿王心情不佳,众人都闭嘴不提此事,迅速给他安排了上好的厢房,打理好所有事宜时已到了晚上。彤云派人来请宁雪飞过去大堂用膳,盟主尚在病中,能一桌用膳的人有几个宁雪飞心知肚明,加上和睿王赌气,不想见他就让人推了,只让婢女去厨房准备几个够她一人吃的菜就好。婢女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比宁雪飞年长,为人冷静沉稳,做事拿捏得当,甚得宁雪飞的心,就是话不多说,有些过于枯燥。
从婢女走路的脚步看来,多半藏有武功在身,内力的深浅宁雪飞看不出来,也没兴趣去深究与自己无关的事。
膳食准备好,宁雪飞便让她退下去,待她用膳完毕唤她再进来。婢女出去后,屏风后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见屋里只剩下宁雪飞,迅速跳上饭桌。明明看起来圆滚滚的,动作却异常迅速,看着好不有趣。白楼一屁股在一旁坐下,拿起碗中的饭开始吃起来。长时间被封印在红楼体内,不说人界,就是对仙界
的接触都少之又少,从不知人类食用的东西如此美味。也不和宁雪飞打招呼,就来开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红楼鄙夷的撇了白楼一眼,真不想说自己认识他,吃起东西来一点吃相都没有,神奇的是白楼还是他的一部分。“人界的东西真好吃,比殷红的血还要好吃,这些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呀?这一回我也学着做,闲来无事时还可以有美食解馋,甚好。”
红楼对桌上的食物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吃着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怪异感。“怎么,这些都不合你的胃口吗?不然我让人去从新做一些来?你喜欢吃什么?”见红楼没有什么食欲,宁雪飞亲切的问道。他的身体是以松鼠为容器,比人类的凡胎肉体还要脆弱,该吃的时候还是得吃一些,毕竟他们如今不比往常。红楼摇摇头,他只是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罢了,不用如此迁就他。两百年前龙族的兴盛几乎快压过仙界,人类把龙当做水神,为了让国家风调雨顺,人类几乎每年都会花大量的金钱置办祭品举行巨大的祭祀,人界还有什么山珍海味是他没有尝过的。
一开始觉得新鲜,后来吃的多了,吃着就没了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凡能够下肚的东西,他吃一点就是。“主人不用为我感到担忧,将就着吃一些就好,倒是主人多处来回奔波,消瘦了不少,多吃一些对身体恢复有好处。”门外有人在守着,他们不好说的太多,说过几句后就心照不宣的开始用膳,进来收拾碗筷的婢女看到桌上被吃的一干二净的膳食感到有些吃惊。因为担忧宁雪飞会吃不饱,她特地让人多准备了一些,还以为宁雪飞吃不完,没想到会吃的这么干净,看宁雪飞的身形不像可以吃的下那么多,可房里除了她还能有谁?也罢,都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
“不知娘娘可还需要奴婢再去准备一些来?”犹豫再三,婢女还是决定问问,宁雪飞若是吃饱她就当做多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可万一宁雪飞还饿着,就是她伺候不周。宁雪飞尴尬的笑了笑,那么多东西她自己一个人吃的完宁雪飞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哪想得到白楼的身子那么小,居然能吃下那么多东西,红楼的吃法,就差把盘子舔的一干二净。婢女如此尽职尽责,见膳食被吃完,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饿着,宁雪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起来莫不是非常不易近人,不然为何她如此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独怕她怪罪似的。
“不必,本宫已经吃饱了。接下来你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本宫不喜欢夜间有人打扰,不用担心,本宫有手有脚,可以照顾好自己。”婢女的寝房被安排在最后一间厢房内,好在离主卧有一定的距离,不用担心晚上会被人窃听。盟主府里的人宁雪飞没有一个是了解的,谁敢保证伺候她的婢女是不是某些人特地安排的眼线。婢女倒是个会看眼色的,遵照宁雪飞的意思说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白楼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对婢女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样子很是可爱。无法想象,曾经在睿王府中苏醒兴风作浪,伤了十几个暗卫的人会是眼前天真无邪的白楼。
白楼说过一句话,宁雪飞始终记在脑海里,一个字都没有忘记。成王败寇,胜的那一方就是正义,哪有谁愿意去做坏人不过都是被逼的,为了活下去,他们不择手段,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何错之有?世间哪有绝对的对错,重点在于多少人认同你的说法罢了。如果可以,宁雪飞希望白楼可以一直如此,此生不要忘记自己最纯真的模样,这才是他们最原本的样子。人并非生来就有邪念,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他的经历,他身边的人会无形的给他贯彻形形色色的思想,而她的选择就决定了他最后的性格是什么。
如今的白楼选择了安逸,所以在他的时间里,许多复杂的东西都变得简单了,原因在于他想要得到的触手可及。吃饱之后在房中没有事情可做,宁雪飞就抱着他们两个人出去散步,反正他们的形态是两只松鼠,只要他们不说话就不会有人起疑。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很是兴奋的趴在宁雪飞的臂弯里,盟主府的小道两边早已点亮灯笼中的烛火,灯笼里的光明灭可见,风轻轻吹过,灯笼里的火影就开始摇曳起来,有如翩翩起舞佳人的倩影,在朦胧中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有趣的是盟主府道路两边的灯笼,点的比其他地方都要密集许多,让道路显得非常明亮,灯笼不比宫中奢华,而光芒足以和皇宫的烛灯媲美。
“这里蛊毒的气味好重,在这里定有一处地方专门饲养蛊虫,不然味道不会如此浓重。”红楼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蛊虫的味道他太熟悉了,宁雪飞的救他的那一世就是苗疆中人,最擅长的事情便是炼蛊,空间里会有那么多关于蛊毒的记载,都是红楼根据多年前在宁雪飞那里了解到的学识记录下来保存至今。蛊虫多半用饲主的血液饲养,但是蛊虫会改变血液本身的味道,蛊虫进入人的体内不会有任何奇怪的味道,然而在饲养是,由于蛊虫多半是食用主人的血液还有毒虫腐坏的肉身为食,味道十分刺鼻。他对蛊虫的味道敏感是其一,从空气中弥漫蛊虫的味道来看,主人该是初次饲养蛊虫,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蛊虫的散发出来的味道。
“虽说里头有血液的味道,可是闻着就觉得有些恶心,让人头昏脑胀,这块地方本该是清修之地,怎么会有人饲养蛊虫。饲养蛊虫的人真不是一般的愚蠢,最多能够瞒过嗅觉并不灵敏的凡人,遇上个稍微懂蛊毒的,立刻就能分辨出来。”白楼嫌弃的捂住鼻子,这么好的一块地方,居然有人饲养蛊虫,真是污染了空气。虽然他们这么说,可是宁雪飞根本无法详细的感觉到蛊虫味道的方向,除非是近身时才能够嗅出端倪,相隔距离太长,根本就无法感知。
“这里到处充斥着蛊虫的味道,真不明白炼蛊之人是怎么想的。让我觉得有趣的是炼蛊之人的身上会有一种奇怪的香气,不知是什么原因,人界当真什么歪门邪道的邪术都能炼的出来。”白楼不以为意的说着风凉话,全然忘记宁雪飞本人就是人类出身。红楼伸手掐了他一把,白楼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闭了嘴。如果说盟主府到处都充满蛊虫的味道的话,可能只有一个,彤云在培养蛊虫以防万一,其余没有培养成死去的,就埋在了土地里,才导致盟主府到处都是蛊虫的味道。还得感谢彤云身上的异香,不然宁雪飞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始作俑者就是盟主的结发妻子。
盟主府的花园分为多出,清水苑是其中的一处,宁雪飞没在盟主府内大肆有走动过,全凭着感觉在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清水苑。好雅致的名字,不知道里面的风景如何,宁雪飞前脚刚踏进清水苑,就看到清水苑中央的水亭里隐约有几个人的身影。“小姐你快吃一些吧,饭菜都要凉了,老爷要是知道你如此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老爷该多伤心啊。”天心手里拿着筷子,怏怏不乐的夹起碟中的菜,送到嘴边却又放了下去,她没有胃口,况且她也不饿,看着彤云母女二人她就被气饱了,还吃什么。为了让她吃几口菜,厨房可花了不小的力气,把几道膳食做的巧夺天工,只可惜天心根本没有吃东西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