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东西收拾好了没有?”睿王拍了拍宁雪飞的脑袋,想任何事情太入神,宁雪飞就会走神,就是如此奇怪的人,看她盯着包裹许久,就是不打包起来,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在想什么专注的事情,或者那时惹夫君唯一的惦念。“上回我在森林中丢了所有的药丸还有我的银针,我们必须去买解毒的药材还有一副趁手的银针。”银针用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用于解毒,既然盟主中的是毒,尤其是怪毒,她更得把银针拿去。银针刺进毒液流经的筋脉后,会被银针控制住去向,最后被逼出体内,只要把毒液逼出来,天大的毒都不是什么大事。
“药和银针的事情你无须担心,我们先行一步,我会吩咐暗卫去准备然后送往盟主府。放心吧,盟主府并不缺珍贵的药材,我们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要把人带过去就好。”话是这么说,宁雪飞却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说什么都要去买银针,银针是她贴身使用的东西,不亲自去选一套称手的怎么行。宁雪飞挑挑选选,考虑到启程的时辰迫在眉睫,并未过多挑剔,买了一套暂时使用的,之后有时间再重新买一副就是。盟主府确实应有尽有,并且不缺乏稀有的药材,宁雪飞习惯防患于未然的做法,那里的东西越是昂贵越,廉价的东西就会越少,有许多药材宁雪飞觉得会用就买了下来。
整理好所有东西后,两人快速往钟秀山赶,红楼和白楼的手可以化作翅膀跟着宁雪飞飞,他们长出翅膀的时候就是妖类,人们自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宁雪飞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会遭遇第二次追杀,手中没有可以防御的武器,身边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人,他们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逃。黑压压的一群杀手在背后穷追不舍,两人在沂水受的伤都没有好,根本无法进行战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杀手足足有几十号人,硬碰硬受伤的只会是他们二人。
宁雪飞和睿王心照不宣的对对方点点头,手拉着手向前狂奔着,诺大的道路上因为没有人而显得尤为空旷,他们避无可避,唯有相依为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向前奔跑,不松开对方的手是他们给对方最真实的承诺。逃亡的感觉,如此熟悉……不知为何,宁雪飞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可是逃了一辈子……人的一生,就是不断的向前奔跑,无法停滞,一旦停下来,你就会被身后络绎不绝的人潮吞没,这是宁雪飞真真实实的感受。逃不过的后果只有一个,大家心中明白。
这些杀手会是谁派来的,皇后?太子?历月凡?想不到,来不及想,宁雪飞的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冷不丁的松开了睿王的手。
睿王没料到宁雪飞会突然松开他的手,脚下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身子,回过头去要拉宁雪飞,却见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吃痛的捂着膝盖,不断有血从指缝中滑出。宁雪飞的伤在回到夏国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重金请来皇城中最好的医生为宁雪飞看她腿上的伤,宁雪飞善于炼药制毒解毒,可是对于伤却不懂得如何疗养,尤其是外伤,根本无从下手。为了不让大夫起疑心睿王等人特地换上夏国本土的装扮,宁雪飞则是换了妆容与发髻。稍加掩饰,便看不出端倪来。
花了好些时日,才让宁雪飞的伤口开始愈合结痂,去沂水时路上未曾有动静,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在京城中还有豺狼虎豹对他们虎视眈眈。半路遭了追杀在他们的意料之外,武林盟主在江湖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武林盟主统领江湖人,皇帝统治全国,虽说没有皇帝那般可以号令天下,地位却也举足轻重,不知多少人把盟主的地位看成一块肥肉,就盼着自己何时能够得到。盟主中毒之际可是有心之人的大好时机,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此事不曾声张。
睿王顾着赶路程,觉得跟在身边的人是越少越好,如此便一个暗卫都没有让跟来。早知如此,睿王就是迟上半天都得把他们带上。这些杀手分明是受人指使有备而来,这段路上人烟稀少,加上道路广阔,他们避无可避,唯有被追着向前跑。最后精疲力尽死于他们的到下,无人亲眼所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怕是到时他们的死因会被说成是在山上遭遇了劫匪,丧命在荒郊野外。宁雪飞膝盖上的伤不允许她有任何过激的动作,方才事发突然,谁都忘了这点。
宁雪飞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自己到底要狼狈多少回。亏得她自负轻功了得,如今竟是连逃跑都不行了,云若初若是知道,还不得气的活过来。“我腿上的上终归是个累赘,我着实走不了,你快走吧,不然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两个小家伙耗费的灵力太多,隔三差五的就会沉睡一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他们,白楼心性浮躁,但并无恶意,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保不得已才做了那样的糊涂事,望你不要计较,快走!”
宁雪飞不想让自己的无能再牵连更多的人,苏国真的要在生与死中选一个结果的话,宁雪飞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用她的性命让睿王逃开这些人的魔掌,这买卖做的划算。宁雪飞已经做好被睿王教训一顿的准备,也在心里准备好劝服睿王的话,即是被设计陷害,他们中必须得让一个人活下去,而那个人必须是睿王。以宁雪飞腿上的伤,能够逃的了多远,到头来不过白白送了两人的性命,最后让幕后主使坐享渔翁之利。他们不想参与到那些无聊的争斗之中,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力斗的头破血流,可为何那些人非不放过他们?
不按情理出牌,宁雪飞以为只有她才会做这种事,睿王何尝不是如此。睿王没有责骂宁雪飞,面色复杂的把宁雪飞打横抱起,紧紧抱在怀中,怕宁雪飞会固执的挣脱开他的怀抱。“不能同日而生,便让我们死在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逃的过去自是皆大欢喜,逃不过去就让我们到死都紧紧相依。若是能够逃过此劫,回京城我们不要再忍气吞声,伤害我们的人为何要让他们好过,纵容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来伤害自己?为了让企图伤害我们的人尝尝被人日夜算计是什么滋味,为此让我们努力的活下去。”
睿王用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不管不顾的抱着宁雪飞往前飞奔,睿王屏住呼吸向前跑着,不敢松懈,怕自己松口气,力气也跟着松了。“离开驿站时我让你收拾进包裹里的东西可否尽数收拾进去?确定一件都不曾落下?”生死关头睿王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宁雪飞愣怔片刻才缓缓点头,睿王既然特地吩咐,就足以说明那些东西重要非常。为了不落下重要的物什,走前宁雪飞重复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把两人的包裹都整理好出发。
闻言宁雪飞感觉睿王松了口气,万绝门门主的身份无人知晓,就是万绝门内部的人都没多少人见过门主的真容,这可少不了睿王别有心思的隐瞒,才没有让人察觉他的身份。加上自己在平日里算是细致入微测人,让盯着万绝门的人抓不到任何的马脚,以至于多年来许多想得知他身份的人从坚持到最后的不了了之。万绝门门主的令牌,睿王每日贴身携带,其一,门主令牌重要非常,亲自带着比较放心,其二,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他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怎么都不会沦落到用门主令牌保命的地步,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睿王把宁雪飞在一颗树边放下,尽量让她舒适的靠着背后的树,不会感觉到难受。腿上不断传来的阵痛让宁雪飞头昏眼花,此次倘若有幸能够回去,她定要研习如何处理外伤,自己枉为历府的子孙,连自己都救不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睿王慢条斯理的打开包裹,淡定从容的从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宁雪飞发觉自己有些不太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大敌当前居然还能如此处变不惊,他的状况与孤军奋战何异?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宁雪飞不急多想,闭上双眼无力的靠在背后的树干上。宁雪飞从不觉得朋友的多少多重要,朋友多起来其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你得费劲的去想该怎么应付他们,除此之外你还得在心中反复揣度他们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近期发生的事情过多,董归不再,云若初走了,宁雪飞恍然发现,她只剩下一个睿王。没有朋友的感觉是悲哀的,你无人倾诉,不知依靠谁,不知道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人奋不顾身的来救你。睿王从包裹中找出一块东西,然后站在宁雪飞的前面,冷然的望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他们这边靠近。
看到睿王他们没有继续往前跑,追杀他们的杀手感到有些惊讶。跑不过的话他们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为什么还如此淡定自若,从他的眼睛里,他们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冷,搜索眼睛数遍,就是看不到他有任何的恐惧,从容就死吗?万万没想到睿王还是个如此有骨气的人。“本王知道你们是太子花重金请来的人,亦知道你们不杀了我回去没有办法交差,都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中间聪明的人都应该知道,和位高权重之人交易,相当于与虎谋皮,得到了,你们终生受益,得不到,你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