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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刘氏的忧患

在双霞渐渐步入正轨的同时,春夏交叠以后,岁月如梭一词便窜上了容水的脑海,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了?为何自己已经不知道了?

不知道上一次见到君离是什么时候,不知道这些日子过来经历了什么?明明每一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等着她……明明每一刻都无暇思考任何……明明每一夜都安然入眠。

明明什么也没有改变,只是很早以前期盼着每一封信件的那种雀跃也再不能感受了,还有睁眼便有他相伴的日子也找不回来了。

他们不是冷战,他们是在冷静应对……这是容水一直以来坚信的一件事情,现在……却也不那么肯定了。

她忍不住去想着那个少年,那句“水儿,此生我不负你。”的承诺言犹在耳,只是他的音容笑貌却在脑海里渐渐模糊了。

为什么他们明明在一片天空之下,呼吸同一座城池的空气,观望同一轮明月,相距短短十几里,却比之前身在边关的他还要更加遥远呢?

没有谁能解开她的疑问和心里小小的疙瘩,睁开眼的感叹在下一秒也会慢慢消失,明天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决策、忙碌着。

容家的生活依然如昨却有不同,新来的大嫂倩碧孝顺父母,与容明也恩爱缠绵,容小妹在一个季度又一个季度的来到下,安静的成长,含苞待放。

六月的科举因为太后的驾崩也暂时取消,容卿说不上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每一年的学识积累,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的,他恢复了每一月回家一次的习惯。

出嫁将近半年的容婉也一直没有回过家中,只在三个月之前来过一封家书,承载了李氏、容正思女心切的心情,家书却只有短短几行清秀字体。

大姐让家中勿挂念,她在王家过的很好,只是两人一直忙着书院修整的事情抽不出时间回来,其余之事只字未提,甚至连王栋迎亲那日迟到一天的事情,也没有给家里人一个说法,而王栋那日说过会回来亲自给二老一个交代也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家中还能如何?容婉自己的选择,她自己的生活,就连父母都不能插手,容水虽然担心大姐,也无可奈何。

最终在李氏的一声叹息和两行清泪之下,一封回信送了出去,只是几个月过去……了无音讯。

以至于李氏常常对着容水抱怨道:“当初果真不该让婉儿嫁给那个王栋,看看……也不知道她如今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若当真是幸福……怎么连回信的时间也没有?以前婉儿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往常还有最会开解人的容水在李氏身前开导,只是这半年来容水也是忙得团团转,抽不出时间劝解李氏,容小妹越发沉默文静不爱说话,也体贴不了人。

幸好有倩碧代替着大姐的角色,这个半路认下的媳妇,大约也抵得过半个女儿了,她又孝顺温柔,容家三个女儿都没有她这样温顺的脾性,贴心得不得了。

经常开解着李氏:“娘,大姐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忙碌而已,但是心里总归会记得您是她的母亲,肯定不曾忘记过你啊!”

虽然倩碧没有容水会哄人,但是媳妇真心的话语也让李氏心里安慰,其实有这么一个媳妇……也算是弥补了她嫁女之痛了。

于是与倩碧的感情是越发的好了起来,摸着她的手说道:“好媳妇,好倩碧……如今我这个老妇只能得你的几句宽慰之词了。”

后来倩碧对容水提起了李氏近来心情不好,失落阴郁的情绪,容水立即道谢:“大嫂,还多亏了有你整日关注着娘亲……不然我们这些做女儿的还不闻不问的,谢谢你。”

倩碧摆手,说道:“水儿,我们是一家人,谈什么谢不谢的?只是我就算替你安慰得再好……娘亲可能还是需要你们的陪伴吧。”

有了倩碧的提醒,之后容水便又抽出了很多时间陪着李氏。

在这一个夏天也即将结束的关头,容水听到了许多军中的传言,比如说……君离又立下了什么功劳。

这还是那一日前往黄知府上探望刘氏的时候,听她无意中提起的。

这段时间,除了有空会陪伴在李氏的身侧,她也尽量抽出时间去见见刘氏。

刘氏的病情似乎从小茉离的到来以后,就病去如抽丝一般从身上褪去,每日里也有了神采,气色不错,走路出门不在话下。

当然即便如此,黄知还是小心仔细得不得了的,生怕又有个反复,值得一提的是,或许因为小茉离的到来让刘氏身体奇迹般的好转,黄知也对小茉离没有了最初的隔阂与反对,而且因为小茉离可爱讨喜的性格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容水来的时候,就看见黄知提着已经快两岁的小茉离在院子里学走路。

见着容水便说道:“容丫头,你来找我夫人吗?她在里面,正好进去陪着她说会话吧!”

容水点头进去,看见了刘氏正在桌前绣着什么,眼里却望着的窗外,黄知与小茉离嬉戏的场景。

容水行了礼,唤回了刘氏的注意,她惊喜的瞧着容水,说道:“水儿怎么来了?快来坐下吧!你看看,那个老爷哟!茉离这才几岁就要人家学走路了!真是没个正形。”

容水还没坐下刘氏便急急的向她说了一大通,虽然是抱怨,但是眼里却带着笑意,显然是幸福的小小埋怨,这一点容水是看了出来了。

于是说道:“夫人,老爷也只是逗着小茉离玩的呢!他肯定是有分寸的,何必担心呢?”

刘氏这才点头,说道:“或许吧!不过……我还是害怕着他把孩子给摔着了。”

容水低头浅笑,这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只怕最美的也不过是现在的样子了吧?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一个严厉却疼爱孩儿的父亲,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

只是对于刘氏和黄知来说,这份幸福虽然是等到了,但也来得太迟了。

若是可能……上天应该一早就赐给他们,而不是由容水做了这个赐福的人。

容水对着李氏说道:“夫人……我看现在黄大人和茉离玩得这么好也就放心了,之前……还一直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会不和的。”

刘氏眼神依旧留恋着窗外尽情玩耍的两人,对着容水说道:“水儿……是啊!我也放心了,就算是现在离去,老爷也应该会好好对待茉离的。”

容水阻止着她说话,讲道:“夫人?!你为何要这样说?你的身体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说这样的丧气话呢?难道你不想茉离、黄大人和你一起平安幸福生活吗?”

刘氏眼里含着热泪滚滚,心里酸涩难明,她看着容水张口欲言,说道:“水儿……你不懂,你不懂!”

边说边摇着头,悲伤不已。

容水看着刘氏这个奇怪的样子,问道:“夫人有什么苦衷?我不懂的,你说出来啊?”

边说边上前轻轻拍着刘氏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刘氏半天说道:“水儿……你可知我这副身体,早就没办法苟活了!是菩萨……是菩萨赐予我的生命!让我能够多陪伴小茉离一些时日,但是……但是这个时日也快到了期限了。”

容水惊讶,不懂刘氏为何说出这么玄乎其玄的话来?但是她感情真挚,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正欲详细询问一番,刘氏却默默摇头不语。

一直紧紧捏着容水的手,说道:“水儿……你不懂,我不能告诉你……你答应我,今后也帮着我照顾照顾茉离吧!”

那股力道,这样托孤的话语,让容水有些惶然,但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好不住的点头应承。

刘氏这才算放下心来抹去了脸上余泪,然后说道:“这些话你别对任何人说,只放在心上就可以了,哎……也别说我这个老婆子的事情了,快来水儿讲讲你最近过的如何?”

刘氏快速的转移了话题,让容水还无暇思考……刘氏方才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她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的大限将至呢?

此刻又被询问道了自己,只好说道:“夫人,我并无什么事情,一切都过得安好。”

刘氏看她想都不想就这样回答,有些不信,便说道:“当真安好?……怎么我感觉你并不是很快活呢?对了……容水以前一直跟着你的君离去哪里了?好久没见着他跟你过来了。”

君离……旁人无意的提醒才最是悲苦,容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氏,只好敷衍道:“刘夫人……君离他一直在巡城官兵的阵营里面训练大家,很是繁忙,没有时间如同以前那般跟着容水了。”

话说完,刘氏却感觉到了被敷衍的意味,脸上明显写满了不信,但是看容水紧闭双唇,显然是不想提起什么了。

她也不好去为难这个小丫头了,只是……明明看着那么般配的一对璧人,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才让容水不愿再提起君离,想想还是有一点惋惜的,多希望两人可以和好如初……然后一同出现在自己这边。

刘氏的惋惜,容水不是没有听到,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异常不好受,难捱到了极点……为何,为何她与君离居然走到了这里?他们还能有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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