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嚷嚷的中年男人,是老叔公的小儿子,肥头大耳,嘴唇有些薄,从面相上看,是个天性凉薄的人。
听一旁村里的老人讲,老叔公还有一位大女儿,不过在早些年的时候,掉到河里淹死了,小儿子又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老叔公的晚年,其实挺凄凉的。
“他叔,那张有才一晃都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真是回来给老叔公带去省城看病?”一个村里的姑婆,在旁边问。
“就他?那缺德鬼巴不得老叔公早死,听说老叔公手里,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古玩,那缺德鬼一直惦记着呢。”站在墙边的村汉,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皱眉盯着对面吵嚷个不停的张有才,周围村民的议论,让我了解到一个大概。
张有才仗着身强体壮,一把推开身边村民,强行挤进堂屋。
“啥意思,啥意思啊?我爹病成这样,你们还把他放在地上,有没有人性?”那蠢物一脸嚣张的挥动着手臂。
我离那蠢物比较近,被对方身上浓烈的狐臭,差点熏的把早饭都吐出来,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三姑婆想要上去争论,被那蠢物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慌忙伸出手,扶住身材干瘦的三姑婆,见这位小老太,气的嘴皮子直哆嗦。
三姑婆虽然是个神婆,但是很少坑蒙拐骗,而且用符水帮村里人解决过一些疑难杂症,在村里声望挺高的。
张有才刚才的举动,立马犯了众怒,召来一片骂声。
别看张有才肥头大耳,看起来一脸蠢相,实际上精明的很。
他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妥,眼珠子骨溜溜转了几圈,一下子扑倒自己老爹前,嚎啕大哭起来。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爹啊,你还没死了,他们就这么欺负你,你放心,儿子马上就带你去省城,给你治病。”张有才鬼哭狼嚎地喊着。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发现,这家伙倒是表演行家,哭得那还真叫一个逼真。
“我靠,这什么人嘛,咋比胖爷还厚脸皮?”王胖子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那肥头大耳的蠢物这么一闹,倒是转移了村民们的注意力,至少没人在揪着刚才三姑婆的事情不放。
“啧,无耻,不要脸,胖爷算是服了!”王胖子在一旁砸吧着嘴。
我见那蠢物哭着哭着,竟然要去拖动老叔公的身体,吓了一跳,大喊一声:“别动!”
老叔公现在情况特殊,若是随便移动,没了阵法的压制,他身上的牵魂丝,分分钟便能夺去他的性命。
那蠢物被吓了一跳,一脸愕然地回过头,见到说话的是我这么个嘴上无毛的年轻小伙,眨巴了一下绿豆小眼后,立马神色一恶。
“哪来的野小子,我的家事用得着你管?”那蠢物恶声恶气地瞪着我。
“你若不想老爷子死,最好别碰他。”我盯着对方,语气平静地回答。
“滚!”那蠢物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就要去搬动自己老爹。
“不能动!”二叔急了,冲过去一把拉住对方。
“滚开,小心我告你们谋杀。”那蠢物膘肥体壮,用力一挥手臂,二叔竟然没有拉住,还被对方推的一个踉跄。
我怒了,见过不知好歹的,可这种极品,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不等二叔站稳,我一个跨步,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二叔的同时,另一只胳膊,向着那蠢物抓去。
那蠢物估计见我长的瘦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一巴掌向我脸上挥来。
我目光一寒,出手如电,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折,那蠢物发出一声杀猪般惨叫。
“放开,再放开我就报警了。”那蠢物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暗恨对方差点伤了二叔,不仅没有松开,反而逐渐加大力度。
“痛,放……放开……”那蠢物手腕关节被我反锁,痛得话都说不出。
“站一边去,不懂就别乱动。”我用了一个巧劲,将那蠢物推倒一旁。
对方踉跄几步,差点撞在墙上,站稳身形后,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这边。
我没理会那蠢物,而是检查着地上的阵法,有没有被那蠢物破坏。
见到几件关键的法器,依旧在原地,我心中松了口气。
刚站起身,我眼角余光,见到那蠢物拿着手机,也不知在给谁打电话。
我没理会对方,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两具身体,皱眉沉思。
张叔临去阴界的时候,曾经交待过我,说牵魂丝这种菌类,非常的特别,每一簇菌群中,都会产生一株菌皇,只有控制了这株菌皇,才能彻底根治我们身上的牵魂丝。
我当时追问张叔,那株菌皇在什么地方,张叔神色凝重,说如果他没猜错,那株菌皇应该在即将苏醒的少主身上。
我听完后,便久久沉吟不语,现在连少主沉睡的位置都不知道,更别提对方一旦醒来,只怕阴阳两界,无人能制住对方。
张叔当时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在对方还未醒来前,找到对方沉睡的位置,先下手为强,彻底消灭对方。
二叔现在布置的这个阵法,虽然无法拯救老叔公,但是可是暂时保住对方生命,不过风险也有,因为害老叔公的那只惑心魍,不会善罢甘休。
站在墙边的那蠢物,打完电话后,一声不吭,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这边。
鬼探徐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指了指那蠢物,示意是否需要他弄走对方。
我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把那蠢物放在心上,对方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那只害老叔公的惑心魍,否则还会有更多的村民,会被对方所害。
“二叔,这几天晚上,有没发生什么异常?”我走到一旁,低声询问二叔。
“异常?”二叔低头沉思,过了片刻,忽然抬起头,“前天晚上,住在隔壁的张伯,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声音,不过他没敢过来看。”
“那这里晚上没人看着?”我眼中露出思索。
“你也知道,这事有些邪性,所以晚上没人敢呆在这边。”二叔叹了口气。
“那这样,今天晚上,我守在这边。”我忽然抬起头,用果决的语气说。
“太冒险了,这次找你回来,也是为了商议出一个妥善的办法。”二叔眼中露出担忧。
“这事比您想得麻烦,您就别管了,交给我吧。”我没有提诅咒古董的事。
二叔毕竟年纪大了,看看风水还行,但是与人斗法,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了。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二叔紧盯着我眼睛。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应该担心二叔卷进来,受到伤害,我决定不告诉他实情。
“算了,你现在长大了,本事也远超二叔,这事我就不问了。”二叔叹息一声,有些感概地说。
“咦,那死胖子去哪了?”王胖子发出一声惊咦。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盯着王胖子,神色古怪地问:“你说谁是死胖子?”
“就是刚才差点被你揍的那个。”王胖子眨巴了一下小眼睛,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问题,脸色有些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噪杂的人声,我探头看了眼,见张有才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向着这边走来。
“我靠,那缺德鬼去搬救兵了。”王胖子大惊小怪的喊着。
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想起张有才刚才打了一个电话,感情是喊人来架场子。
跟在那蠢物身后的,约莫有十多个人,都是恶心恶状的壮汉,胳膊上描龙绘凤,一看就不是好路数。
周围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一看对方这阵势,立马就怂了,纷纷后退。
“给我围住了,他妈了个巴子,敢打老子,今天非剥他一层皮。”那蠢物气势汹汹。
我眼睛微微眯着,对方人数虽多,不过却没被我放在眼里,但是那蠢物没完没了的纠缠,却是彻底把我激怒了。
鬼探徐反应最快,还未等对方进门,飞速扫视一圈,走过去抄起一把凳子。
王胖子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兴奋地搓了搓手,十分没义气地站在墙角。
“胖子,帮我看好二叔。”我恨恨瞪了王胖子一眼,没空和他计较。
“就是他,给我往死里揍,出了事我兜着。”那蠢物伸出短粗的手指,恶声恶气指着我。
我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向前跨了一步,堵在门口。
“这么个小崽子,也敢惹张哥生气?你看好了,我毛子帮你出这口气。”领头的壮汉狞笑一声,捏把着拳头,向这边走来。
“小凡,你赶紧去躲躲。”三姑婆在身后拉了拉我,声音充满了担忧。
“三姑婆,没事,一群跳梁小丑。”我身子都没晃下,站在原地未动。
“呦,小崽子还蛮有个性,希望你等下别跪着喊爹。”毛子身边的一个壮汉,用轻佻的语气说着。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使出神贯阴阳,在身体虚化的一瞬间,向着前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