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们三人,王胖子舅姥爷眼中,明显闪过意外。
我瞅了王胖子一眼,从老爷子表情就能看出,这家伙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与自己舅姥爷,估计走动的也不怎么勤勉。
王胖子这货,是个标准的厚脸皮,扬了扬手中十块钱一瓶白酒,笑嘻嘻说:“舅姥爷,胖子知道您爱喝酒,专程给你送酒来了。”
我在心里哀叹一声,这货临进门的时候,进了趟对面的小超市,本来以为,他至不济也提盒牛奶出来,哪知道这个小气鬼,提了两瓶劣质白酒出门。
王胖子的舅姥爷,迷瞪着一双小眼,用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胖子手里的白酒,笑了笑:“这次有长进,至少没再用假茅台糊弄你舅姥爷。”
我听到这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再与王胖子一起出门,太特么丢人了。
王胖子没羞没臊,笑嘻嘻地走进屋,把酒放在桌子上,眼馋地看了眼桌上猪头肉,口水都差点要流出来。
“都还没吃饭吧,既然来了,就一次坐下吃,在老头子这里,用不着客气。”舅姥爷招呼着我们。
“那感情好,正好肚子饿得咕咕叫。”王胖子也顾不得脏,就要用手去拿猪头肉,被他舅姥爷用筷子打了下。
我和鬼探徐,可不想王胖子那货没脸皮,俩忙客套了几句,说自己不饿。
“又没什么菜,一起吃值个什么,也就加几双筷子碗的事。”舅姥爷热情地招呼着我们。
我们推脱不过,便围在桌边坐了下来,王胖子自来熟,帮我们拿来了碗筷。
“说吧,你小子没事不登门,这次又让我给你看什么东西?”舅姥爷喝了一口小酒,将目光投向王胖子。
王胖子笑嘻嘻从兜里拿出那神秘古玉,递给舅姥爷,说:“无意中收来的东西,您老给掌掌眼。”
舅姥爷先是夹了一片猪头肉,吃完又喝了一口酒后,才慢吞吞伸出手,接过王胖子手中的古玉。
刚一上手,他那浑浊的目光,立刻清明了几分,看起来如蒙上一层荧光。
“这个物件,你是从哪里淘来的?”舅姥爷放下筷子,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一个农村老头手里,怎么了,东西有什么不对劲?”王胖子一脸不解地问。
舅姥爷没有说话,把玩着手中物件,神色变幻不定。
我见舅姥爷的神色,立刻意识那古玉的来历,多半不简单,放下筷子,眼巴巴看着对方。
“哎呀,舅姥爷,您倒是说话啊,急事我了。”王胖子性急地催促。
“这块玉佩,不详!”舅姥爷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
对方的一句不详,让我们的心,一下子都提起来了,一个个盯着他手中古玉,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不详在哪里。
“难道这是一块沁血的尸玉?”我试探着问。
“这不仅是尸玉,而且是诅咒之玉。”舅姥爷把古玉放回王胖子桌前,再次叹了口气。
“您老可别吓唬我,收这件小东西,我可没少花钱。”王胖子有些不相信地嘟嚷。
“如果是尸玉,那多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尸气啊?”我同样一脸不解地问。
“谁告诉你们,尸玉就一定会沾染尸气?”舅姥爷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一下子愣住了,对于古玩这行,自己完全是门外汉,之所以觉得尸玉,会沾染上尸气,那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
“舅姥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咱说说这东西的来历吧?”
王胖子不关心什么尸玉不尸玉的,他只关心,手上的这块玉,来头够不够大,够不够值钱。
“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钱,知不知道,有些老物件,是不能乱上手的?”舅姥爷瞪着王胖子骂了一句。
“咱又不偷又不抢,倒腾点小玩意,赚个差价,碍着谁了?”王胖子小声嘟嚷着。
“就你个半桶水,今天不好好给你上一课,你迟早得吃个大亏。”舅姥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王胖子。
“老爷子,您消消气,还是赶紧给我们说说,这块玉有什么不妥吧?”我跳出来打圆场。
“罢了,正好有空,就给你详细讲讲古玉的几个类别。”舅姥爷哧溜一下,喝干杯中酒水。
我赶紧识趣地给对方满上,王胖子则气鼓鼓坐在一旁,一脸不服气地瞪着自己舅姥爷。
“现在世面上流通的血玉,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你们口中的尸玉,沁入了死人血,颜色温润暗红。”舅姥爷讲述着。
“那还有另外一种呢?”我忍不住插口问。
“还有一种,价值要高上十倍百倍,那是活人血气滋养出来的寿玉。”舅姥爷接着讲。
“难道那些拍卖会上,经常拍出天价的血玉,其实就是寿玉?”我没想到,区区一个血玉,还有这么多门道。
“对啊,那些富豪又不傻,谁会真买一个沁了死人血的古玉回去?”舅姥爷夹着菜。
“那我这块血玉,没有一丝尸气,一定就是价值更高的寿玉吧?”王胖子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我一开始不是就说了么,你这不仅是块尸玉,还是诅咒之玉。”舅姥爷用古怪的眼神,瞪了王胖子一眼。
“凭什么啊?”王胖子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又不甘心地拿起桌上古玉,向自己舅姥爷扬了扬,说:“您老看着样式,有龙有凤,福寿又喜庆,怎么可能是劳什子的诅咒之玉?”
我也一脸不解地看着舅姥爷,从那块古玉上,我没有感受到一丝阴邪气息,不应该有什么诅咒啊?
“胖娃子,你也不用狡辩,我只问你一句,昨天有没有做噩梦?”舅姥爷翻了翻眼皮,盯着王胖子问。
“没有,胖子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没做梦。”王胖子梗着脖子说。
我对王胖子再熟悉不过,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舅姥爷也不与王胖子争辩,慢悠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用不经意的语气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给你讲一个身边的故事,小时候,住在老屋隔壁的结巴刘,你还记得吧?”
“他不是早就死了么,倒是那一屋子古董,便宜了他那小媳妇,听说现在又找了个男人,还在市区买了几套房,过得美滋滋。”王胖子砸吧着嘴,语气有几分羡慕。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舅姥爷放下酒杯。
“好像是脑梗吧,都这么多年了,有些记不清了。”王胖子回忆着。
“外人都以为,他死于脑梗,可圈内人都知道,他之所以猝死,是因为收了一件不该收的古玩。”舅姥爷语气低沉。
“您能详细说说吗?”我一下子意识到,那古玉的来历,有可能真不简单。
“这件事,本来是我们古玩界的隐秘,我给你们讲了后,千万别外传。”舅姥爷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我们一下子将注意力,从桌上的饭菜,转移到舅姥爷身上,等着他继续讲述。
“在我们古玩圈子,有这么一个流言,有些古玩,上面沾染了诅咒,若是谁买到手中,是要被厉鬼索命的。”舅姥爷扫视了我们一眼,语气低沉。
“胖爷金刚护体,万邪不侵,一般的小鬼,也就一巴掌拍死了。”王胖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您之前提到的那个结巴刘,就是因为被厉鬼索命死的?”鬼探徐畏惧地看了眼古玉。
舅姥爷没急着回答鬼探徐的问题,而是瞪了王胖子一眼,说:“知道你学了几手三脚猫法术,你以为那些古玩藏家,都是傻的,真要那么容易解决,随便找个和尚,把沾染诅咒的古玩,开个光不就万事大吉?”
歇息了片刻,舅姥爷又开始回答鬼探徐的问题,“结巴刘以前收的那古玩,我见过一次,上面的气息,与你们这块古玉,几乎一模一样。”
我盯着那古玉,眉头微皱,若是里面真的隐藏着什么邪祟,自己不可能感觉不到。
不过,刚才舅姥爷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一般的驱邪法术,能对这些有诅咒的古玩有效,那这些东西,也不会让古玩圈子内的人,谈之色变。
“您老能感觉到那块古玉上的气息?”我看着舅姥爷。
舅姥爷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自负,说:“玩了一辈子的古董,若是连上面的气息都分辨不清,那不是白混了。”
“那老爷子,您能不能说一说,上面的气息到底是怎样的?”我好奇的请教。
舅姥爷抬起酒杯的手,微微一滞,偏着头想了一下,才说:“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用气息来形容,也不是特别准确,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直觉吧。”
“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这东西,非常的阴沉,晦暗,就是这种直觉。”舅姥爷补充了一句。
“胖子,你老实交代,你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梦?”我侧脸看着王胖子,沉声问。
“也没做什么梦,就是梦见了很多血,这事醒来以后,我都忘记了。”王胖子支支吾吾地说。
“对了,我似乎还梦见,一个身影背对着我,头发很长,背影有些渗人。”王胖子又接着说了句。